第2章 青铜血咒·往生局·雨叩铜铃

第二章往生局·雨叩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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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青铜血咒·往生雨像一张浸透的裹尸布,严严实实捂住秦岭山脉。秦望舒站在祖宅的蟠龙照壁前,雨水顺着伞骨汇成溪流。伞面是特制的防辐射材料,暗纹里织着三星堆金杖的鱼鸟纹——这是秦氏后人进祖宅的规矩,自打十年前祠堂地窖挖出那批青铜器后定下的。

“叮——“

十七枚青铜风铃突然齐声震颤。他仰头望去,铸成鱼凫神鸟状的铃舌正在雨中摇晃,明明没有风,铃铛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指拨弄。音律穿过雨幕钻进耳道,在颅骨内激起细微的共鸣——这分明是三天前在实验室听到的《鱼凫祭》残谱。当时青铜面具渗出黑液后,监控录像里就反复回荡着这段诡谲的音律。

“望舒少爷。“

沙哑的嗓音贴着后颈炸开。秦望舒猛地转身,伞沿甩出的水珠在青砖上溅出北斗七星的形状。哑仆阿七跪在影壁的阴翳里,藏青布衣被雨水浸成墨色。老人双手托着乌木托盘,犀角香炉里升起的青烟竟在暴雨中凝成笔直的线,直指祠堂方向。

“三老爷让您先净手。“阿七的喉结滚动时,脖颈皮肤裂开细小的纹路。秦望舒这才注意到,老人裸露的皮肤泛着青铜器特有的冷青色,耳后更有一片鳞状角质,与三星堆出土玉琮上的饕餮纹如出一辙。

托盘里的鎏金铜盆盛着暗红液体。秦望舒指尖刚触到水面,就看见自己的倒影突然扭曲——那张脸正在融化成青铜面具的纵目模样!他触电般缩回手,铜盆却纹丝未动,水面平静如镜,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错觉。

“这是黑驴血兑朱砂。“阿七的嗓音像砂纸打磨青铜,“能压住祠堂里的阴气。“

秦望舒的视线落在香炉旁的血红纸鹤上。鹤翼用金粉勾着殄文,喙尖的朱砂正缓缓晕开,在乌木托盘上爬出个生辰八字——“癸卯年乙卯月戊戌日“。他浑身发冷,这正是叔公秦九嶷的生辰,而此刻本应躺在青铜棺里的人,三天前刚被活葬。

雨势骤然转急。阿七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里混着青铜碎屑。秦望舒下意识去扶,却摸到老人衣袖下的皮肤坚硬如铁。那些青铜色的斑纹正顺着血管蔓延,在手腕处形成完整的连山纹——与三星堆青铜神树上的纹饰分毫不差。

“少爷...快...“阿七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掌心的触感让秦望舒汗毛倒竖——那根本不是人类肌肤的质感,更像是青铜器表面经年累月形成的包浆。

祠堂方向传来钟鸣。阿七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扯动,猛地松开手,佝偻着身子退入雨幕。他跛脚的步伐在青砖上踏出诡异的节奏,每一步都精准踩在《鱼凫祭》的音节上。秦望舒望着老人消失在回廊尽头的背影,突然注意到他腰间挂着的钥匙串——铜制的鱼形符牌正在雨中泛着幽光,与三星堆出土的鱼凫王金杖纹饰完全一致。

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秦望舒低头看向铜盆,水面倒映的祠堂飞檐正在扭曲变形。那些镇宅的嘲风兽脊吻突然转动方向,全部朝向西南——正是三星堆遗址所在的广汉方位。雨水顺着兽吻张开的獠牙流下,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血线,空气中浮动的龙涎香愈发浓烈。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盖革计数器,表盘指针正在疯狂跳动。2.7微西弗的数值刺痛视网膜——这相当于站在核电站泄漏现场的辐射量。当仪器贴近影壁时,蜂鸣声几乎刺破耳膜,青砖缝隙里渗出的暗红液体正在使辐射值不断攀升。

“望舒。“

苍老的声音穿透雨幕。秦九皋拄着鸠杖立在祠堂台阶上,杖头玉琮泛着诡异的荧光。老人身后,九口青铜棺在横梁上轻轻摇晃,锁链碰撞声与风铃震颤的余韵完美契合。秦望舒突然意识到,这连绵不绝的金属嗡鸣,正在祠堂上空编织成巨大的声网。

“该见见你叔公了。“秦九皋的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鸠杖重重顿地。供桌上的长明灯应声爆出灯花,飞溅的火星在空中拼出《周易》“归妹“卦象。一滴冷雨顺着秦望舒的后颈滑入衣领,他分明看见,老人投在照壁上的影子——长着纵目青铜面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