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钱庄崩塌，玉面哀

夜色渐浓，聚宝盆钱庄却亮如白昼。

算盘珠子被拨得噼啪作响，与黑市隐约传来的喧嚣声浪，构成了一曲诡异的交响。

“老板，都按您说的办妥了。”

牛头人声音粗噶，带着一丝兴奋。

“黑风山的狼牙寨，白骨岭的蛇骨帮，那帮穷鬼都欠着万妖钱庄一屁股债，听说咱们聚宝盆愿意主持公道，帮他们讨债，一个个恨不得给您老人家立长生牌位！”

秦渊斜倚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枚光华内敛的玉符，眼皮都懒得抬。

“条件，讲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

猪头人连忙抢过话头，肥脸上堆满谄媚的笑意。

“让他们这几日勤快点，多去万妖钱庄门口关心关心自己的香火。动静可以大，但不能真动手，吓唬为主！”

“事成之后，老板您帮他们把欠款追回来，他们给您三成的好处费，一文不少！”

“嗯，还算懂事。”

秦渊嘴角微不可查地翘了翘。

“记住，我们是维护市场秩序，帮助受害者讨回公道，可不是聚众闹事，败坏我聚宝盆的名声。”

“明白！老板仁义！”

牛头猪头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话音刚落，一阵香风袭来。

一个身段妖娆、眉眼含春的侍女扭着水蛇腰走了进来，正是铁扇公主的心腹丫鬟。

她先是盈盈一拜，目光却滴溜溜地在秦渊和账房先生身上打转，声音娇嗲得能拧出水来。

“秦老板，我家夫人近来偶闻西牛贺洲的妖元市场风云变幻，特遣奴婢来向老板打探打探，不知聚宝盆可有什么内部消息？”

“若是有什么发财的门路，还望秦老板不吝指点一二，我家夫人说了，必有重谢！”

账房先生接收到秦渊递来的眼色，立刻换上一副标准的职业假笑。

“仙子这话可折煞小老儿了。咱们聚宝盆做的可是本本分分的香火存贷，哪里懂什么风高浪急的妖元市场？”

他话锋一转，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不过嘛……最近倒确实有不少神秘的大主顾，在悄悄打听妖元的事，看那架势，似乎……要有天大的变动。”

“仙子回去，不妨悄悄提醒公主一句，早做打算，总归是没错的。”

侍女眼中精光一闪，又旁敲侧击了几句，见实在榨不出油水，只得悻悻然告辞。

“哼，铁扇这娘们，倒是比她那憨货儿子机灵不少。”

秦渊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带着几分不屑。

没过多久，钱庄外突然传来一阵嚣张的破空声。

只见红孩儿脚踩风火轮，身披崭新的火云战袍，意气风发地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空箱子的小妖。

大概是飞得太急，落地时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啃泥，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嚣张气焰。

“秦老板！哈哈哈哈！本圣婴……来还……呸！本圣婴是来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红孩儿叉着腰，下巴抬得老高。

“看见没有？天仙初阶！稳稳当当！多亏了你借的那点小香火！现在，我看这西牛贺洲，谁还敢瞧不起我圣婴大王！”

秦渊缓缓起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喜”与“赞赏”。

“哎呀！恭喜圣婴大王修为大进，真是可喜可贺！来人，给圣婴大王上最好的仙茶！”

红孩儿被捧得飘飘然，嗓门更大了。

“那是！也不看看本圣婴是谁的儿子！九百万香火算什么？本圣婴拿整个火焰山地脉抵押，眼睛都不眨一下！等我再攒点香火，回头就赎回来！”

他正说得唾沫横飞，浑然不觉门口几个气息阴冷的妖王闻言，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彼此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悠悠地踱了进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红孩儿。

秦渊仿佛根本没看见这小小的插曲，依旧满面春风地招呼着红孩儿。

“圣婴大王年少有为，将来必定是妖族栋梁，前途不可限量啊！”

……

与此同时，西牛贺洲某处隐秘的临时洞府内。

惠岸行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烦躁地来回踱步。

派出去的眼线回报，秦渊的聚宝盆钱庄生意蒸蒸日上，香火流水大得惊人。

但关于天马和御马监账本的下落，依旧是半点线索也无！

三天之期，马上就要到了！

“秦渊！这个滑不留手的泥鳅！”

惠岸行者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咬牙切齿。

“他绝对是在耍我！故意拖延时间！”

“可恶！偏偏找不到他任何实质性的把柄！”

……

聚宝盆钱庄，静室深处。

秦渊闭目盘膝，心神沉入。

天眼通，无声运转！

视野中，代表玉面狐狸和万妖钱庄的气运光团，已经黯淡到了极致。

【目标：玉面狐狸】

【当前状态：气运枯竭，濒临破产】

【香火负债率：98.7%（已触发强制清算临界点）】

【近期运势：大凶！三日之内，必遭反噬，人财两空，有性命之忧！】

【风险提示：与大力牛魔王（平天大圣）关系破裂，失去最大庇护，极易被仇家清算。】

“呵呵，玉面狐狸，你的好日子，终于到头了。”

秦渊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寒芒一闪而逝。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成功策划并引导“万妖钱庄破产挤兑”事件，对西牛贺洲金融秩序造成重大影响！】

【阶段性任务“妖元泡沫（一）”完成度：75%！】

【奖励发放：】

【1.香火值：+ 200，000！】

【2.金手指强化：天眼通获得“资产评估（初级）”能力，可快速评估目标（个人/势力）的有形及无形资产价值。】

【3.特殊技能：《破产清算法（残篇）》，可用于快速、低成本接管破产目标的核心资产。】

【当前宿主信息：】

【姓名：秦渊】

【修为：地仙初阶（距离中阶尚需80万香火）】

【香火余额：705，000（50万+20万+5千零头）】

【持有核心资产：芭蕉扇（分期付款中，余1000万香火未结清），火焰山地脉（抵押物，潜在价值巨大），聚宝盆钱庄（盈利中）】

【掌握技能：天眼通（含资产评估初级），破产清算法（残篇）】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秦渊感觉自己的视野更加清明，尤其是看向那些代表财富和价值的气运光芒时，多了一层更深层次的洞察力。

“二百万香火的奖励……不错。”

秦渊满意地点点头，距离地仙中阶又近了一步。

更重要的是“资产评估”和“破产清算法”，这简直是为接下来的“收割”量身定做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等你的万妖钱庄彻底崩盘，就是我连人带庄，甚至连你这个老板娘，一起打包收购的时候。”

“至于惠岸行者……”

秦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三天时间？呵呵，足够了。”

“足够我为你，也为观音菩萨，准备一份惊喜大礼了！”

……

三日后，约定的最后期限。

万妖钱庄门口，愁云惨淡，妖气冲天，几乎凝成了实质。

各种愤怒的咆哮、绝望的哭喊、恶毒的咒骂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玉面狐狸！你个骚狐狸精！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膀大腰圆，浑身黑毛跟钢针似的熊妖，抡起蒲扇般的大巴掌，“砰砰砰”地砸着钱庄那扇用上好玄铁打造的大门，震得门框都在发抖。

他是黑风山熊王的远房表弟，嗓门也继承了老熊家的优良传统。

“欠俺老熊家五万香火！今儿个要是不还，俺就拆了你这狐狸窝，把你扒光了挂在积雷山顶示众！”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穿着件破烂黄袍，浑身散发着一股骚臭味的黄鼠狼精，捏着嗓子尖叫。

“没错！还有我们黄风大王旧部的三万香火周转金！也是血汗钱！”

“玉面狐狸！你再不出来，爷爷们可就冲进去了！”

“到时候把你捉去，卖到黑煤窑里挖矿抵债，可别怪哥几个不懂怜香惜玉！”

他们身后带来的喽啰们更是凶神恶煞，挥舞着兵器，推搡着钱庄仅剩的几个瑟瑟发抖的护卫，嘴里污言秽语不堪入耳，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钱庄内部，更是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玉面狐狸脸色惨白如纸，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华丽的宫装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珠钗环佩掉了一地。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枚传讯玉螺，上面属于牛魔王的气息已经彻底黯淡下去，冰冷刺骨。

就在刚刚，她鼓起最后的勇气联系牛魔王求救。

结果，只换来了对方极不耐烦的怒吼和无情的拒绝。

“嚎什么嚎！老子正忙着跟狮驼岭那三个秃驴争夺妖元！你那点鸡毛蒜皮的破事自己想办法！”

“当初贪图小利，学人家搞什么钱庄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少他妈来烦我！”

“嘟——”

传讯被粗暴地切断。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断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而这，也成了点燃内部恐慌的导火索。

“还钱！还我的香火！”

“玉面狐狸把我们的血汗钱都亏光了！”

“她想跑路！别让她跑了！抓住她！”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嗓子，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观望的小妖储户们，瞬间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暴徒。

他们如同潮水般冲向柜台，桌椅板凳被掀翻，账簿纸张像雪片一样漫天飞舞。

几个试图维持秩序的忠心护卫，寡不敌众，顷刻间就被愤怒的妖群淹没，骨头断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声清晰可闻。

万妖钱庄，这个曾经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销金窟，此刻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玉面狐狸瘫坐在狼藉之中，美艳的脸庞上沾满了灰尘和泪水，眼中只剩下死寂般的灰败。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的顶点，一阵不紧不慢，甚至带着几分悠闲的脚步声，突兀地响起。

嘈杂喧闹的妖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声音诡异地低了下去。

他们不由自主地分开一条通道。

只见秦渊背着手，脸上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惋惜，带着几个气息彪悍、眼神凶狠的牛头人护卫，“恰好”出现在万妖钱庄门口。

“哎呀呀，诸位这是……在开派对吗？”

秦渊啧啧有声，目光施施然扫过门口那些凶神恶煞的债主，又掠过钱庄内如同疯魔般的储户，最后，精准地落在了瘫坐在地、钗横鬓乱、宛如败落花朵般的玉面狐狸身上。

“玉面夫人，您这万妖钱庄……生意当真是红火兴隆啊！”

“瞧瞧这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都快挤不下了！”

他施施然走上前去，在玉面狐狸面前蹲下身，脸上露出“无比真挚”的关切。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玉面狐狸脸颊旁沾染的一缕乱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细腻的肌肤，动作轻柔，眼神却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

天眼通（资产评估）悄然运转。

【目标：玉面狐狸】

【评估中……】

【核心资产：无（万妖钱庄已资不抵债）】

【附属资产：摩云洞府（与牛魔王共有产权，价值约30万香火，但涉及产权纠纷，变现困难），少量私藏珠宝首饰（约值5万香火）】

【无形资产：美貌（顶级），魅力（较高），原平天大圣夫人身份（已大幅贬值），人脉（基本清零）】

【综合评估：剩余价值约10万香火。核心价值在于其顶级姿容与前平天大圣夫人身份所附带的象征意义及残余人脉，虽已大幅贬值，但善加利用，可在整合西牛贺洲妖族势力、牵制牛魔王等方面发挥独特作用。】

秦渊心中了然，脸上关切之色更浓，声音温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夫人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若是有什么需要秦某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咱们同在西牛贺洲做生意，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互相帮衬一把，也是应该的嘛。”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在场妖怪的耳中。

狂乱的场面，诡异地彻底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讨债的凶狠，挤兑的疯狂，还是玉面狐狸那双空洞绝望的美眸，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这位突然出现的，“乐于助人”的聚宝盆钱庄秦老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