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防不胜防的糖衣炮弹
- 大明柱国:从清廉知县开始
- 再不写书了
- 2139字
- 2025-04-03 18:46:03
运河上的时日是极其无聊的。
头一天两天,周维岳还能提起兴趣观看两岸风景,可时日久了,就只觉得这日子简直无聊透顶。
尤其在这船上吃的东西更是千遍一律,周维岳有点后悔坐上这一“班”船了,心想自己应该坐在真正运输税粮的船队上的,这样起码商队在沿途贸易的时候,自己还能改善改善伙食。
这只船队上除了泥巴就是砂石,便是拿去卖也无人问津。
好在汪泰鸿似乎瞧出了周维岳的烦闷,在一个清晨,捧着一根光秃秃的竿子找到了周维岳。
“大人,您瞧这是什么!”
周维岳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训斥:“怎么?你也拿本官来开玩笑?可是要本官拿这柳条来抽你这个小鬼?”
“哎哟喂!大人!小民哪值当您专门拿柳条来抽!这可不是柳条!您瞧,这东西装上鱼线,可不就是根钓鱼竿么!”汪泰鸿一脸谄媚,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件麻衣。
“这麻衣拆出线来便能拿来钓鱼,鱼钩这东西更是随处都能凑合,正值秋日,这卫河中的鲢鱼正是肥美的时候,大人您可要试试?”
这下,周维岳兴趣大增,从汪泰鸿手里接过那根竿子。
见周维岳感兴趣,汪泰鸿接着奉承道:“小民也是见大人您在这船上烦闷,凑巧咱们不是飘在运河上么,这随处都是钓台,或可为大人您解解闷!”
“你这商贾!也是个溜须拍马之辈!”周维岳笑骂,但握着那根鱼竿却爱不释手。
“嘿嘿!大人,这光鱼竿可钓不了鱼……”汪泰鸿捧着那件麻衣,献宝似的凑上来。
周维岳顺手接过,落在手上,却忽觉重量有几分不对。
这粗布麻衣虽说比缎子丝绸要重上许多,但也不至于感觉甸手,周维岳下意识扯开那件麻衣的衣领子。
一沓白花花的大明宝钞。
好家伙!
防不胜防!
洪武八年,老朱为了统一货币、强化中央集权,正式发行“大明宝钞”,并“禁民间不得以金银物货交易,违者罪之”,仅允许使用铜钱和宝钞作为流通货币。
而铜钱又太过臃重,所以自那时起,大额交易便逐渐被大明宝钞所取代。
虽然后来宝钞因缺乏准备金和滥发,从洪武后期开始迅速贬值,民间逐渐自发转向白银交易,但至少现在,这东西还处在信用初期阶段,几乎可以和铜钱等额交换。
周维岳粗看了一眼,若是按照老朱后来的“官吏受财枉法者,一贯以下杖七十,每五贯加一等……至八十贯绞。”
这一沓大明宝钞足够自己砍个十回八回的脑袋了。
要知道这东西可和税粮不同,税粮那是现阶段规则允许内的损耗,说白了就是规则漏洞。
但这东西,拿了就是实打实的受贿!
周维岳把脸一板:“汪老板,你认为本官是收受贿赂之人吗?!”
这下汪泰鸿便是再没有脑子,也该知道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脸色一僵,左思右想之下,竟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甲板上:“周大人恕罪!小民知错了!”
“行了,起来吧!”
周维岳没好气的一脚揣在他臂膀上,顺手将那件麻衣抖了抖,大明宝钞散落了一地。
“这麻衣我就收下了,老爷我正愁乏味,但这‘金玉其内败絮其外’的事儿你要再干,老爷我非得把你肚皮上的脂水给抽出来点天灯!”
汪泰鸿挨了一脚,心里反倒舒坦了许多。
挨了这一脚,至少证明这事儿算过去了。
急忙倒头又拜,将那堆散落的大明宝钞搂在怀里:“周大人教训的是!小民再也不敢了!”
挥了挥手,将汪泰鸿打发走,周维岳将麻线拆出来绑在竿子上,又弄了块浮木当鱼漂,再绑上个烧弯的缝衣针,一根简易的钓鱼竿也就算完成了。
汪泰鸿说的倒是不错,在这个还没有工业污染的时代,卫河中的鱼儿也显得傻乎乎,周维岳一杆抛下,几乎还没过一刻钟时间便有鱼儿咬钩。
只是让周维岳有些气愤的是,这麻线做的钓线太不牢靠,便是咬钩了十条八条的,能成功拉上来一条都算是撞大运了。
一天下来,那件麻衣愣是被周维岳给薅秃了大半。
好在的是整体收获也还算可以,除了一些巴掌长的“小货”外,周维岳愣是靠着那岌岌可危的麻线钓上来了一条两斤重的白鲢。
这些鱼自然是被起锅烧水做成了一锅鱼汤,几许盐巴撒下去,再切上些许姜丝,几片紫苏,不需更多的调味,便已然成了一道美味的佳肴。
汪泰鸿丝毫不顾滚烫的鱼汤,边吃边用手掌鼓风:“周大人钓上来的鱼果真是美味!小民走南闯北多年,却是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鲢鱼!”
只是看其浮夸的表现,多半还是奉承居多。
周维岳所在的这艘船上人并不多,除了汪泰鸿本人外,也就十来个扮作商队成员的卫所兵,这些人都是接了萧忠的命令,协助周维岳押运税粮的。
一群人坐在甲板上,围着一口大锅吃鱼,秋风从甲板上徐徐而过,吹面不寒,倒也算得上惬意。
“去,给掌舵的弟兄们盛一碗鱼汤去!”周维岳懒得搭理汪泰鸿,招手唤过了一个卫所兵。
那卫所兵欣然领命,正要转身,却又忽然惊呼:“周大人!有一艘商船在向我们靠近!”
围坐在铁锅边的其余卫所兵瞬间警惕起来,隐隐将周维岳护在身后,身上甚至有肃杀之气升起。
这一幕让汪泰鸿下意识一个哆嗦,手中的碗筷也掉在了甲板上。
这帮卫所兵早年乃是在登州抵抗过倭寇的,身上杀气又岂是汪泰鸿这样的商贾之人能经受得住的?并且他们可不知道运输的税粮早已被换成了泥沙,见到闲杂人等靠近,自然是下意识警戒。
倒是周维岳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必紧张,且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头。”
这卫河可不是什么乡野小溪,能在这上面跑的商船,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上了牌照、且过了收费站、正常跑在高速公路上的车。
周维岳可不担心。
这一会儿的功夫,对面的商船已然靠近。
周维岳将手遮在眼前,便见着一个身穿白袍的年轻男人站在对面船上对这边招手。
“好香的鱼汤!就着风都飘了一里地!对面的朋友,可否共享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