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甘共苦

深秋的太阳已经不再毒辣。

哪怕是阳光直射，也只有轻微暖意。

庭院中。

陆远收起走桩动作，擦去额头汗渍，长舒一口气：“多谢黄爷指点。”

【百禽戏lv1（2/100）】

黄爷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指导加上陆远自己操练，百禽戏的熟练度已经提升两点。

相较于四天才有七点熟练度的神通，这个进步速度已经非常快。

后续只要陆远想，一天增加个七八点应该不难。

黄爷负手，满脸感慨的看着陆远年轻面庞，言语惆怅：“可惜，太可惜了。”

“你这悟性，若是能再早些接触武道，让身子骨打下基础，未来不可限量...”

半个时辰的教导过程中，黄爷发现了陆远惊人的领悟能力。

和书上描绘的“一点就通”没有任何差别。

在此之前，他都不信人能聪明到这种程度。

半个多时辰，桩功的动作、呼吸，全部都进入了范本状态。

这种悟性，至少在单河县，十指数得过来。

不过武道一途，也不是只看悟性。

很多外在条件同样关键，陆远...已经拉下了。

“现在也不迟吧黄爷？”陆远笑着说了一句。

黄爷摇摇头，没有回应，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这桩功你入门，后面逐步精进，慢慢积累，把身子骨养好，问题不大。”

“但若真想走武道一途，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很难......具体的，你自己后面看着办吧。”

显然要说的东西太多，黄爷稍加沉吟后，干脆不往下开口。

陆远说到底，终归还是外人，也无情分。

现在他做到这一步，已经算尽心。

“多谢黄爷指点。”陆远拱手，神情仍旧谦逊。

“嗯，在世俗底层摸爬滚打，心性也练出来了。”黄爷说到这里，脸上不留痕迹露出心疼神色：“真可惜...”

他对陆远说道：“后续桩功如果再有疑问导致阻塞不前，可来寻我。”

陆远一听，面露大喜。

黄爷是朱府的管家，掌握着诸多资源和权限，本身实力也不弱。

现在这句话，不就代表着自己结下了一个大大的善缘？

“小子得命，多谢黄爷赏脸。”陆远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黄爷摆了摆手，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尚早，那就将你小子的户籍问题一并做了。”

...

...

“三哥，好几天没听见陆哥的消息了。”

朱府门外的一个胡同。

几个当初和陆远一同演戏的乞丐，在这抱团取暖。

其中身子骨瘦小的乞丐，面露愧疚：“那天我们是不是不该跑...”

乞丐中身材算高大的王三开口：“不跑怎么办？”

“对方指名道谢找陆远麻烦，咱们凑什么热闹？”

王三不知道是在宽慰自己，还是真的这样认为：“谁都不想他出事，可他的麻烦咱们凭什么跟着承担？”

瘦弱乞丐抿抿嘴，没有言语。

他从记事的时候就是乞丐流民。

寻常讨饭都不敢去酒楼、店面门口，不然就是讨一顿打。

那天见有凶人前来，他们每个人的本能就是离开，因为这样是最合理的。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城西？”瘦弱的乞丐说道：“这边讨饭都不好讨要。”

因为衙门靠近城北，导致许多华贵的酒楼，店面，还有富贾权贵的住宅，都落在城北。

他们这些乞丐本身是城西的，来这边讨饭，会侵犯城北那些乞丐的地盘。

所以这两天，他们很难熬。

“再等两天吧...”王三性子偏向稳妥：“陆远如果不是犯了什么事还好，若真是犯了事，惹火上身不值当。”

瘦弱乞丐：“不会吧...”

王三如此道：“不好说啊...之前咱们就脸熟他，从来不像是知书达理的人，可突然间，就弄出个三国演义。”

“保不齐就是偷人家的话本，被发现了，让人家找了过来...”

“诶，三哥，你看，那是谁！”

突然，胡同靠外传来一道声音，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靠坐在墙边的乞丐们纷纷抬头，朝着外面乞丐的指引看去。

就见远处的朱府门口，出来三个人。

为首的身材高大，看着像野熊，其次是个小老头，衣着朴素中又带着华贵。

最后一个，让他们都觉得眼熟无比。

王三第一时间没看出来那人是谁：“怎么了？”

刚刚开口的乞丐激动的手舞足蹈，原地踏步：“那是不是陆大哥？”

嗡——

王三脑海一怔，再仔细瞧那面容宛如贵公子一样的陆远，隐隐约约是和那蓬头垢面，教导他们三国演义的人脸对上了。

“还真是！”

“真的是陆哥！”

“老天爷，陆哥是朱府的人？”

“...”

王三一咬牙，站起身，猛地就朝着陆远方向冲去，脸上尽是笑容：“陆大哥！！”

几个乞丐立马跟着同去。

...

...

“陆大哥！”

听到声音，陆远回头，赫然看到了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王三。

“诶！你们干什么！”

将黄爷三人恭敬送出府的下人，看到乞丐冲来，立马拦在了几个乞丐身前。

正常来说，早就是拳打脚踢，但因为这几个乞丐嘴里一直叫喊着，下人不敢动手。

看着王三等人，陆远皱了眉头。

不是他不认穷哥们。

如果当时王三等人是站在他身边，哪怕不做什么，也行。

可偏偏他们是见到麻烦就跑了。

他能理解这种行为，但不代表可以接受。

“这是当时跑掉的那几个乞丐？”黄爷也顿足转身问着。

当时陆远演戏，他在远处看了半场，最后发生的事，也知晓。

陆远点头：“是。”

黄爷反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朱府倒是也能加几个下人。”

陆远看向黄爷摇头：“算了，多谢黄爷好意，我自行解决。”

说着，他就要上前。

黄爷拦下了他：“走吧，去衙门。”

说完，他领着陆远往前走去，而身旁如同小山一般的朱贵，则大步朝着王三等人而去。

片刻，哀嚎和痛呼声传来。

“共苦都没有，就想着同甘的人，离远点。”黄爷言语平淡，类似刚刚那一幕的情景他仿佛也经历过似的：

“这种人，你心软一次，他们就会像跗骨之蛆，要之还要，无穷无尽。”

陆远点头称是。

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和准则。

从王三他们那么果断的逃离时，双方情义便已经尽了。

...

...

朱府远处胡同里，几个乞丐不断揉着胳膊，屁股，嘴里哎哟哎哟的叫着。

“三哥，陆哥是不是发达了...”瘦弱乞丐轻轻揉着胳膊。

刚刚下人和朱贵打他们都没奔着要命来，所以基本都是皮外伤和肉疼。

“鬼知道！”王三没好气。

瘦弱乞丐沉默片刻，又说了一句：“我们当时如果不跑，陆哥会认我们吗？”

这句话让许多乞丐的哎哟声都咽了下去。

胡同内一时陷入沉默。

最后，王三带着怒气和讥讽道：“认不认能怎么样？他也不过是卖身为奴罢了！”

“宁做乞丐，不为人奴，他日子能有好过？呵！”

这句不知道是不是安慰自己的话语没有得到乞丐们认同。

胡同内还是只有风声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