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潭谋

霜降时节，雁门关外的乱石滩上凝着薄冰。游坦之裹着狼皮大氅，望着篝火上沸腾的药罐，忽觉这场景像极了前世实验室熬制中药的日夜。罐中七彩毒砂与天山雪莲交融，腾起的雾气在月光下幻化成逍遥派的天山折梅手——这是他从母亲遗留的毒经残页里参透的奥妙。

“小畜生果然在此！“

暴喝声惊散雾影，三个星宿派弟子踏着腐骨掌的腥风扑来。游坦之佯装惊慌打翻药罐，滚烫药汁泼在冰面，瞬间蒸腾起混着曼陀罗花粉的毒雾。这是他从医院消毒剂挥发原理悟出的“幻形瘴“，当中一人吸入后竟手舞足蹈，将毒掌拍向同门。

“师兄小心！“最年轻的弟子急退三步，靴底在冰面划出星宿海独门步法。游坦之瞳孔微缩，这步伐与毒砂轨迹暗合，他忽然抓起冻土下的鼠妇虫弹射而出——前世生物课学的弹尾目昆虫应激反应，此刻成了破招关键。

“咔嚓！“

寒铁簪穿透毒雾，精准钉入那弟子膝阳关穴。游坦之旋身掠过时，顺手摘走他腰间铜牌，牌上蜈蚣纹正是星宿派探子的标记。剩余两人在幻瘴中自相残杀，他却在十丈外掏出怀中的《洗髓经》残页，就着月光将星宿派步法逆推成凌波微步的雏形。

五更时分，游坦之摸进废弃驿站。马槽下埋着的檀木匣已经结霜，这是他在聚贤庄大火那夜提前藏好的物件。匣中除却游氏祖传的寒玉匣，还有半卷《齐民要术》——前世临终前女友寄来的最后礼物，此刻书页间的批注正与《洗髓经》梵文互补。

“原来如此！“他蘸着冰水在墙上演算，前世学的微积分公式竟能解通经脉运行周期。当晨光透入破窗时，驿站墙壁已布满真气流转的曲线图，那些函数图像与梵文穴位完美契合。

驿道忽然传来马蹄声，游坦之将毒砂撒入水井。来者却是乔峰与阿朱共乘的乌骓马，马鞍旁挂着智光大师的念珠。他缩在梁上，看着阿朱取下易容面具梳洗，那张与母亲七分相似的脸，让原身残留的怨念在丹田翻涌如沸。

“大哥，这念珠的香气好生特别。“阿朱的吴侬软语让游坦之汗毛倒竖——那串念珠分明浸过七星海棠汁液。他摸出三日前炼制的解毒丹弹入水囊，看着乔峰饮下后忽然皱眉：“这水...“

话未说完，三十丈外密林惊起寒鸦。游坦之冷笑，知道是西夏铁鹞子的响箭来了。他故意将寒玉匣遗落窗台，匣中冰髓遇阳光折射出虹彩，正落在阿朱包袱里的《易筋经》抄本上——那是他月前伪造的赝品。

“有埋伏！“乔峰揽住阿朱破顶而出，降龙掌风掀翻三名西夏武士。游坦之趁机取回寒玉匣，指尖触到匣底新结的冰晶——昨夜埋在此处的硝石，果然与冰髓产生了低温反应。前世化学课的知识，正在武侠世界绽放异彩。

暮色降临时，游坦之出现在天台山脚。智光大师闭关的草庐外，小沙弥正往药炉添着紫藤根。他嗅了嗅风中飘来的苦味，突然高声吟道：“藤黄七钱配雷公藤，可是解七星海棠之毒？“

草庐竹帘微动，苍老声音带着惊疑：“施主如何知晓？“

“大师颈后红斑已现，此刻运功逼毒必伤手少阴心经。“游坦之将寒玉匣放在石阶上，“匣中千年冰髓可缓毒性，只需佐以白驼山雪蟾蜕。“

这是他从《洗髓经》残篇反推的解毒法，更掺了前世抗生素治疗原理。智光推门而出时，游坦之已消失在山雾中，唯留冰匣上的血字：“雁门关外三十里，萧远山埋骨处。“

月挂中天，游坦之蹲在寒潭边淬炼毒砂。潭水突然翻涌，苍老枯手破水而出扣住他咽喉。铁面人低笑如夜枭：“小子竟知老夫藏身之处？“

“前辈掌心的火焰纹，与三十年前雁门关巨石掌印如出一辙。“游坦之任他扣着命门，袖中滑出浸透冰髓的毒针，“前辈不妨运气试试云门穴。“

萧远山闻言色变，体内突有寒气逆冲。游坦之趁机脱身，扬了扬手中琉璃瓶：“潭水里的赤链蛇毒，加上晚辈特制的寒毒，可助前辈压制阳脉燥热。“这是他从化疗药物靶向治疗获得的灵感。

老者扯下面具，狰狞面容在月光下宛如修罗：“你究竟是何人？“

“和前辈一样。“游坦之将《洗髓经》残页投入寒潭，“都是要向这荒唐世道讨债的恶鬼。“

潭水突然沸腾，经页上的金粉与蛇毒反应，幻化出佛经中的阿鼻地狱图。萧远山狂笑震落山雪，游坦之却盯着逐渐显现的梵文——那根本不是佛经，而是慕容氏祖传的斗转星移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