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刘霖舌战群儒,曹操偷听

大司医署。

正堂灯火通明,刘霖坐在主位青玉案前,眯起双眼。

药工们已经布置好了宴席,桌子上摆上了佳肴和美酒。

他的目光落在烛台上袅袅升起的香薰上,那里面他特意参了点东西。

当然不是下毒。

虽然他要用这场鸿门宴,让颍川派主动把华佗还回来,那也不至于用下毒这等手段。

那样的话,他和大司医署都完了。

谁敢相信一个下毒的人呢?

如果没有曹操的帮助,他擅长的只有医术,只能从这方面去破局。

他看着放在身旁的急救箱,眉头皱起。

里面的药,只剩下那么几支了。

“把《疫症溯源录》摆在我身后。”刘霖下令。

医工们把厚厚的册子搬到他身后,堆积成墙。

“你们都把百姓送的香囊系在腰间。”他环视道。

待会儿在门口接待,以及在大堂中端茶的医工们,都会佩戴许都百姓送的香囊。

刘霖从主位上站起,仔细检查布置,心中嘀咕:“这场鸿门宴若是救不出师傅,那只能去求曹操了。”

忽地,一个声音传来:“司空驾到!”

刘霖扶额。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司空亲临,臣惶恐。”刘霖疾步至门口。

曹操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许褚,还有十来个虎卫。

“听说大司医署今夜设宴,孤这个不速之客,可讨得着碗防风汤?”曹操大笑。

刘霖这会儿是真慌了。

他没想到曹操会来,那今晚的谋划,岂不是有了巨大变数?

“司空说笑了,医署粗茶淡饭怕是不合司空口味。”他领着曹操走进大堂。

曹操嘴角含笑,目光扫过,在那堆积如墙的《疫症溯源录》上停留了会儿,也留意到医工们腰间系的香囊。

“仲康,把礼搬上来!”曹操笑着招手,“听闻颍川诸公最爱杜康,孤特来借花献佛。”

许褚命虎卫搬上来一坛坛酒。

刘霖心中暗想,曹操莫不是来帮我的?

这司空府的酒是特制的,诸公一喝就知道,那他们得猜测司空为何送大司医署酒了。

那也不对啊。

送酒就好了,曹操咋还亲来了呢?

“请司空上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必。”曹操指了指堂后的房间,“孤此来,就是看戏,哈哈哈,不参与宴饮,诸公也不会知道孤来了。孤在,岂不是扫了你们的雅兴?孤就去那房间里,熄了里面的灯。”

刘霖愣住了。

原来你是来偷听的?这么恶趣味吗?

“啪!”

曹操一巴掌拍在那《疫症溯源录》上,大笑:“守真这布置,有点意思,诸公看了,会明白你才是医道正统。”

刘霖暗暗心惊。

因为曹操一言道破他的小心机,他就是用这堵“墙”告诉诸公,他是陛下和司空看重的人,肩负者重任。

“还有他们身上的香囊。”曹操笑着指着医公们的腰间,“听说都是百姓送给大司医署的,大司医署得民心啊。”

“大司医署,代表朝廷,代表司空。”刘霖连忙道。

他的第二个小心机也被曹操道破,他本是药告诉颍川诸公,此次鼠疫后,大司医署已得民心,你们得掂量掂量。

“有意思!”曹操大笑,“今夜这医书,可比十万石粮草金贵。”

刘霖微微躬身:“司空,请。”

曹操大步走向后面的房间:“孤这个看客,就不抢戏台子了,太医令,准备迎接你的客人吧。”

他带着许褚进了房间,灭了里面的灯。

……

很快,正堂外传来车马声。

不多久,陈群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刘太医令好大的排场!”

陈群大步入堂,颍川诸公跟在身后,醉眼朦胧,八分醒着两分狂。

刘霖在堂上,微笑相迎。

颍川诸公目光扫过,没法不注意那医典堆积的“墙”,还有医工腰间晃荡的香囊。

赵俨眼中妒忌和不屑交织,轻笑:“闻大医治国如烹小鲜,却不知火候过了,鱼肉尽散乎?”

他这是讥讽太医令过界干政。

杜袭冷笑着附和:“《黄帝内经》云不治已病治未病,刘太医令筑这书墙,防的究竟是疫气,还是人心?”

刘霖轻振官袍,面色从容:“扁鹊见齐桓公,居腠理时用熨帖,入骨髓时施针砭。诸公醉眼观疾,可知腠理已现青黑?”

“狂妄!“陈群冷哼一声,“圣王制礼,医者不过掌养疾之疡医!”

他这话直指太医令僭越礼法。

“荀卿曰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刘霖摊手,“疫气借风雷,仁心假典籍,何僭之有?”

赵俨目光冷冷:“太医令的香囊,绣的究竟是‘懿德’,还是‘挟民’?”

“《孟子》云民为贵。”刘霖气势大盛。

杜袭讥讽大笑:“董子云正其义不谋其利,太医令著书立说,谋的怕是万家生佛的香火吧!”

“仲景公弃长沙堂,伤寒杂病论始成。”刘霖傲气道,“今在下有堂可弃,有论可著,幸甚至哉!”

陈群挥袖,掷地有声:“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太医令是要做呴湿的鱼?还是掘泉的匠?”

“庄周梦蝶尚知物化。”刘霖举起《疫症溯源录》,“诸公可敢睁眼,看这蝶翅上是民瘼还是礼法?”

满堂死寂。

暗室里的曹操嘴角勾起一抹笑:“鱼不知泉,匠不知蝶,倒让这医者破了局。”

刘霖一人,舌战颍川士族,气势反而压他们一头。

不过,他见好就收,拱手:“请诸位入席。”

颍川诸公,纷纷入席。

虽然刚刚的辩论,他们落了下风,可他们猜测,今夜刘霖是来求他们的。现在的刘霖,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他既有所求,那就有的他下跪的时候。

“太医令,怎么还不开席?”陈群坐下来后,似笑非笑问,“太医令还邀了别的客人?”

刘霖嘴角含笑:“的确还有一个贵客,是你们的长辈,他不到,我这晚辈怎敢开席?”

“是谁?”陈群哼一声,“好大的架子,让我们都在这等?”

暗室里的曹操眯起双眼,他也好奇刘霖还请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