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大司农求见（2/3）

“朕闻王者以民为天，民以食为命。”

“今关中旱蝗相继，父子相食，此朕德薄致灾，当斋戒祈禳，减膳撤乐，岂可驱饥羸之民荷戈执耒，复夺其耕作之息？”

“曹卿此策，是以霸术代王政，伤天地之和，非圣朝所宜行。”

“且《月令》有云：孟春之月，天子乃以元日祈谷于上帝，命田舍东郊，皆修封疆，端径术。”

“今春耕在即，若强募丁壮为屯卒，必使田畴荒废，妇孺泣野。此非足食，实乃绝民之望、断国之脉。”

“况关中士族，累世忠良。其广拥田亩，乃承祖宗之业，养宗族之众，非私占也。”

“若以屯田为名划其私产，是逼忠良为寇仇，朕宁忍饥馑，不为此刻薄之事！”

“所谓军资之匮，起于西园鬻爵、宫室奢靡，非闾阎之过。”

“朕已命有司核减中官用度。若再夺民田充军需，乃舍本逐末，徒令天下讥朝廷无道。”

“曹卿勿复再言。”

气抖冷。

捏着从尚书台下发到自己手中的上谕，曹操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明明是为国为民才献言的屯田之策。

而且，对于此事的利弊，他已经在奏章当中写的极为清楚明白不过。

怎么到了尚书台，自己这利国利民之策，就变成了绝民之望，断国之脉。

还让自己勿复再言。

“我要见陛下！”

“下官知大司农恼怒，可下官也只是依命行事。”尚书周毖躬身道：“大司农莫要为难下官。”

曹操只是对这尚书台给自己的上谕气恼，理智还是有的。

自然知道，这上谕和一个小小的尚书无甚关系。

而且到底是谁为难自己，他也心中有数。

“我不曾怪于你，你且回去罢。”曹操挥了挥手，准备送客。

却不料周毖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之后，方才又俯下了几分身子，小声道：“大司农若是想见陛下，眼下倒是简单的很。”

“嗯？”曹操转身的动作一顿，又转了回来，看着周毖道：“怎么说？”

“当今天子不在洛阳宫城之中，而在城外的显阳苑，考校着诸多士子，至今已有数月时间。”

周毖道：“虽然这外面嘛，确实有不少眼线在周围盯着。但以大司农的身份，想要硬闯，应当无渝。”

“何况大司农为天子之臣，此番为国督运粮草有功，回到洛阳求见一面陛下，任谁也挑不出理来。”

“顶多是这流程与礼制不和，受御史弹劾罢了。”

御史弹劾……

曹操直接将最后这番话给无视了。

笑话，就凭他宦官之后的身份，受御史弹劾的次数还少过？

要是这么在乎御史的弹劾，他曹操也走不到今天。

不过皇帝不在宫城，而在显阳苑，这倒是条有用的消息。

虽然这显阳苑周围，定然有不少眼线和探子。

但怎么说也比闯宫城容易不是？

就是不知道周毖这家伙，在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些话是何目的？

周毖当然知道曹操在怀疑自己别有动机，顿时肃然道：“大司农所奏之事，毖也有幸观摩了一二，深以为然。”

“大司农一颗赤诚报国之心，不该受此等冷落。”

“此番回尚书台禀报，毖会尽量在路上多耽搁些时辰，希望可以助大司农一臂之力。”

说着，周毖对着曹操便是躬身到底。

曹操不禁有些动容。

本以为这朝堂之上尽是硕鼠。

却不想还有些热血未干之人。

曹操也对着周毖躬身到底，大礼一拜。

“周尚书此恩，操铭感五内。”

……

显阳苑。

校场之上，踏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骏马扬蹄，长缨飘舞。

如今显阳苑中所进行的，正是名义上的第三科目。

刘辩将其命名为射御科。

虽然字面的意义只是射箭和御马，但实际却包含着几乎所有的军事技能。

步战、马术等等。

“杀！”

随着驾马在最前面的刘辩一声大喝，随后挥枪刺穿其中一支由稻草拼装成的桩子。

跟在刘辩身后的其余士子，也纷纷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冲入由稻草桩所组成的敌阵，左右挥舞着长枪。

一时间，只看到那敌阵当中，不断地有稻草飞舞。

“吁——”

不多时，等刘辩从那稻草桩组成的敌阵中杀穿出来，勒住缰绳停下来之后。

一旁的福禄，便第一时间，飞着两条腿跑了上去。

“陛下！”

扶着刘辩下马，福禄从刘辩手中接过缰绳，一脸谄笑地吹嘘道：“陛下英武！”

“油嘴滑舌。”

刘辩轻笑着骂了一句，接过福禄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自己额头和脖颈处的汗渍。

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跟在福禄身后的总教习。

后将军吕布，吕奉先。

作为剥夺了吕布麾下5000并州郡兵的代价，或者说是补偿。

刘辩许给了吕布在显阳苑当教习的资格。

并且甚至能教授他这位皇帝。

“先生，朕刚刚可还有什么不足之处？”

呼——

虽然已经4个月了，但是这一声先生，还是叫的吕布浑身舒爽。

试问天下有几个人，能得皇帝叫上一声先生？

换句话说，自己现在也是帝师了。

不过和那些教文的帝师不一样，自己教的是武罢了。

相比于此，那5000并州兵被划给董卓，在吕布心中都已经不叫一回事了。

区区5000兵马而已。

自己都已经成帝师了。

往后领兵出征，随便搞个几万兵马，那不还是轻轻松松？

不要说自己后将军的官衔。

就算是在当今朝廷，自己也是排得上号的大员。

“陛下进展神速，臣看不出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吕布拱手回道。

这倒不全是吹捧。

这段时间，他可是亲眼看着刘辩在一点一点成长。

尤其是每每在夜里，其他士子们都已经回去休息，刘辩一个人还在这校场之上，策马挥枪。

就这份用功的程度，吕布自己都自叹不如。

加上刘辩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奇人，给这些战马都装上了名为双马镫、高桥马鞍和马蹄铁的神物。

让兵士策马的难度大幅度降低。

以至于现在这些个士子们，真要是放出去，在正经的军营当中，只要打过一场仗，练上一副胆魄，那都是妥妥的军中精锐。

而且是马战步战，都是一把好手的那种。

“报——”

正这般想着，就看到不远处有虎贲卫士匆忙赶来。

“启禀陛下，苑外有一人自称是大司农曹孟德，求见于陛下。”

“段将军不敢擅专，特来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