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林默退敌

余玄强忍剧痛抬头，看清来人面容的瞬间心脏几乎停跳。

那黑袍人虽是人身，却蛟头蛟尾，头颅与幼蛟有七分相似的脸上，布满流动的漆黑鳞甲，每片鳞甲缝隙间都渗出粘稠毒液，在下颌凝结成狰狞的尖刺。

墨凝突然喷出大口鲜血，怀中某物炸成齑粉。

余玄这才发现她早将幼蛟塞回灵兽袋，此刻十指如穿花蝴蝶般结印，掌心浮现的赤红符文与袋上残存的金纹交织成网，竟暂时阻隔了那滔天妖气。

她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在空中凝成“封”字古篆。

“走！“她嘶吼着拍向舟尾镶嵌的灵石槽，风影舟青光暴涨。

余玄同时催动丹田气海所有灵力注入舵盘，小舟如离弦之箭射出，船尾在海面犁开雪白沟壑。

身后海面轰然炸开，百丈高的浪墙中探出布满骨刺的蛟尾，那漆黑尾鳍擦过舟舷的瞬间，整艘船剧烈倾斜四十五度，船舷几乎贴到海面。

黑袍妖王的分神轻“咦”一声，猩红瞳孔微微收缩。

他屈指轻弹，一道黑芒破空而来，所过之处的阳光都被腐蚀出焦痕，在空中留下扭曲的黑色轨迹，宛如撕裂空间的伤疤。

“砰！”

黑芒击中舟尾的刹那，墨凝胸前忽然忽然飞出一面铜镜，镜面浮现的太极图案疯狂旋转试图化解攻击，阴阳鱼眼迸发出刺目金光，却只抵挡了瞬息就轰然破碎。

黑芒余势不减的黑芒穿透风影舟左舷，余玄仓促祭出如意针抵挡，这件价值不菲的中品法器却在接触瞬间融成铁水，滴落的金属液将甲板灼出阵阵青烟。

好在这瞬息迟滞，让风影舟在余玄操控下偏转三寸。

黑芒擦着墨凝发梢掠过，将她束发的玉簪震成齑粉，青丝如瀑散开。

但余波仍将半个风影舟炸得粉碎，船身化作玉屑纷飞，整艘船余下的部分开始在海面打转，余玄彻底失去了对其的控制。

余玄看着自己耗费半数积蓄购得的上品法器就此报废，那些精心雕刻的流云纹路正在毒雾中腐朽剥落，不免一时喉头发苦。

但就正在此时，却见墨凝又喷出一口鲜血，面色如金纸一般，身形摇摇晃晃，随时都要跌落海面。

她维持的血祭之术显然已到极限。

“黑水蛟你好大的火气。”

清冷声音响起的瞬间，海面突然平静如镜。

林默踏剑而立的身影出现在舟前，素白长袍在海风中舒展如鹤翼，那只银白左眼流转着星河般的光芒，与妖王分神隔空对峙。

令人窒息的威压突然消散。

余玄惊愕地看见不可一世的妖王分神竟然后退半步，黑袍下的鳞片发出危险的摩擦声，在暮色中泛出五彩斑斓的黑光，如同淬毒的孔雀翎。

“林默？”妖王分神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毒雾凝成的身躯微微扭曲，“你……”

三尺青锋挑起浪花，林默神色倨傲如谪仙临世：“黑水，三载前北海之滨，你亲口说过不要这个孩子。”

说着话，他将手中长剑平举，直指黑水妖王，“怎么，如今见我收走，你就要反悔了，难道你儿子做我的灵兽，还委屈了你？”

黑水妖王闻言，周身毒雾剧烈翻涌。

那些黑雾时而凝聚成狰狞鬼面，时而散作漫天黑羽，最终化作数条细小黑蛟在他周身游走。

沉默持续了整整十息，他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好歹毒的小子，你自己没几年好活，竟然还要拉我的孩子下水。”

黑袍无风自动，露出布满鳞片的脖颈：“这个仇我记下了，二十年之后，我定要拘你魂魄，让你在万毒窟中享受千年极乐！”

林默闻言轻笑，左眼银光流转如月照寒潭：“那就多谢妖王美意了，我倒也很期待那一天。”

他剑锋轻转，在空中划出半轮弦月，“不过现在，还请回吧。”

话音未落，黑水妖王的分神便化作漫天黑气消散。

那些毒雾在夕阳下发出嗤嗤声响，最终融于海风之中。

方圆百丈内的海面浮起无数死鱼，白花花的鱼肚在血色晚霞中格外刺目。

余玄刚要松口气，却见林默突然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丝鲜血。

那道永远挺拔如松的身影竟微微晃动，银白左眼中的星光也黯淡了几分，不得不以剑拄空才稳住身形。

“林道友！”余玄惊呼出声，却见对方摆摆手，掏出一个青玉瓶仰头饮尽。

灵液入喉的瞬间，他周身又恢复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唯有左眼银光仍不如初现时璀璨。

墨凝虚弱地靠在残破的船舷边，灵兽袋上的黑纹已褪去大半。她颤抖着手指抹去唇边血迹，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多谢林道友相救。”

林默踏剑靠近，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

当看到余玄血肉模糊的掌心时，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从袖中取出个白玉盒抛来：“敷在伤口上，黑水蛟的毒雾沾不得。”

盒中膏药莹白如雪，散发着清冽梅香。

余玄刚涂上伤口，那股钻心刺痛便化作清凉，翻卷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墨凝接过服下，脸色稍霁。

林默这才转向余玄，银白左眼微微闪光：“青雀子道友，别来无恙？”

余玄苦笑：“若非林道友及时赶到，恐怕我们已然是死人了，真没想到，道友竟能以练气之身，惊退金丹妖王分神……”

他话到一半，突然顿住，瞳孔骤缩。

林默的修为，竟已突破筑基！

“看来师兄发现了。”林默轻笑，“昨天才侥幸突破，因此耽误了时间，所以才这么晚才来与你们汇合。”

他说着，伸手一拍储物袋，取出他那个布满隐匿符文的法器小舟，“你们受伤不轻，接下来就由我送你们回滨海城。”

余玄怔怔点头，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要知道五年前，林默还是个毫无修为在身的小童子，如今竟然已经筑基，与之相比，余玄现在甚至还只有练气六层。

上品灵根，当真是不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