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改良版识水箓

白林从黑暗中悠悠醒转，入眼的仍是浓稠如墨的黑暗。

他试着活动四肢，却发现身体像灌了铅般沉重，连指尖都无法颤动分毫。

更可怕的是，体内灵力仿若凝固了一般，任凭他如何催动都毫无反应。

“我的化灵散……”

白林怎么也想不到，他为防万一才备下的毒药，此时竟然被用到了自己身上。

服用化灵散后，练气中期及以下的修士，三日之内不能调动灵力，并且还会令肉身瘫软。

白林勉强转动着眼球。

当他的视线扫过左侧时，突然对上了一双发着幽绿微光的眼睛。

那瞳孔狭长如刀，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借着这微弱的光亮，他看见黑影手中握着一柄怪刀擦拭，刀刃正反射着那双可怖的眼睛。

“嗬！”白林喉间挤出若有似无的呻吟，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啧，这么大人了还怕黑。”黑暗中，余玄收起擦拭好的手术刀。

拥有察微后，他黑暗中视物，也如在烈日下一般清晰，所以就没在意室内的照明。

“既然醒了，说明身体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余玄喃喃自语。

他目光在白林身上上下扫动，果然发现他的气机已然平稳下来。

于是，余玄屏息凝神，调动自身灵气汇聚于右掌，数息功夫过去，他掌间便多了一团玄奥道纹。

这道纹正是识水箓，只是照比原版，余玄试着在其中融入了一些知山箓和听风箓的道纹。

“效果说不定能有伪品水准。”余玄喃喃自语，并指成剑，控制着识水箓往白林眼中飞去。

道纹化作流光没入白林瞳孔，在眼底再次凝结成复杂的道纹。

当最后一道纹路成型时，识水箓立即开始与白林的躯体建立联系。

这个过程要比余玄之前做的动物实验，要长得多，即使是他突破后灵力总量大有长进，却也有些吃不消。

好在在余玄灵力枯竭之前，识水箓与白林的联系终于稳定了下来。

余玄断开灵力输送，迅速后撤三步，取出纸笔记录着数据：

“戌时三刻，识水箓道纹开始自主吸收灵力，并与受试者眼球开始结合。”

“啊！”化灵散仿若失去了作用，白林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身体像虾米般弓起，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那些纹路如同活物，正疯狂抽取着他体内的灵力。

余玄面不改色地继续记录：“灵力抽取时，伴随动物实验时未见的巨大痛苦。”

他忽然皱眉，注意到白林躯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十二息，灵力耗尽，开始吸收气血。改良版识水箓已有十五条道纹与受试者完成融合，另有三条尚未融合。”

“杀……了……我……”白林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感觉有东西在啃噬自己的骨髓，每一寸肌肤都浸泡在滚烫的岩浆里。

说完这句话，白林的意识开始模糊，躯体完全不受控制，开始颤抖不止。

余玄始终盯着识水箓，只剩半条道纹没有融合了，“忍着点，我正在给你移植法箓，伪品的，这可是大造化。”

不知是不是余玄的话起了作用，白林的抽搐幅度渐渐变小了。

当剧痛达到某个临界点时，白林竟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右眼完全变成了水蓝色，瞳孔中浮动着细密的金色道纹。

余玄蹲下身，声音温和得近乎残忍：“配合实验，我给你活命的机会。”

他将化灵散的解药喂进白林嘴里，“现在运转功法，我要看灵气转化效率。”

白林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看到黑暗中那双眼睛，是半点拒绝的话也不敢说出口。

化灵散的药效还没有完全消失，白林仍觉得四肢无力，但仍勉强盘膝而坐。

随着功法运转，他“看”到空气中多出了无数蓝色光点。

那是他从未感知到的水灵气！

可惜，他修炼的乃是木属性的《长春功》，无法接引那些水灵气入体，但即便如此，他仍感觉到，自己的修行效率整整提升了一倍。

一倍，刚好是废灵根与伪灵根之差。

“余玄真的移植了一个伪品法箓给我！”白林心中生起几分喜意，但很快又想到了，自己兄弟惨死的景象。

“修炼速度提升，灵气亲和提升，这识水箓真的有伪品了。”余玄心中暗道。

此时，他手中的纸页上，已然密密麻麻的记满了内容，但写好的一页之下，仍有一沓空白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余玄尝试了各种实验，全方位测试了识水箓在其他人身上的效果。

最终的结论是，和移植了伪品法箓的人完全一致，只是他那颗眼睛还是原装的。

第三十天，余玄没有进行任何实验。

这让白林有些恐慌，他担心自己对余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要被他杀人灭口了。

但出乎他预料的是，余玄只是丢给他一把匕首。

“废掉修为，我放你走。”

白林浑身一颤，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出希冀的光。

“当真？”他嗓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早说过，配合实验，我放你生路。”余玄看着白林，想起之前被他们埋伏的情景，眼底闪过几丝厌恶。

但他是个医生，贵生厌死，如无必要，他真的不想多造杀孽。

“自废修为，你我两清。”

拿起匕首，白林双手微微发颤。他并不相信余玄，但现在，他没有选择的权力。

“我……我做。“他抓起匕首，刀尖抵住脐下三寸。

修士自毁丹田，便会沦为废人，但比起继续死……

噗嗤！

匕首没入血肉的闷响在石室回荡。

白林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哀嚎，周身毛孔溢出淡绿色灵雾。那是他苦数十载的乙木灵力正在溃散。

他蜷缩成团，却露出解脱般的惨笑：“现在……可以了吧？”

余玄突然皱眉。

察微视野中，本该沉寂的识水箓竟亮起妖异蓝光。白林干瘪的皮肤下浮现蛛网状血痕，仿佛有无数根须在皮下疯长。

“不……啊啊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白林的身体像被无形之手攥住，转眼间坍缩成蒙着人皮的骨架。

最后爆裂的皮下组织如飞絮飘散，只剩下骨架和一颗眼珠滚落在地，瞳孔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