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书艺走进来关上门。她一言不发,甚至连坐下后也保持沉默,只是死死地盯着梁沁。
“你们还在尝试抢救那个病人吗?”梁沁问道,沉默让她感到不适。
如果要争吵,不如早点结束。
“是的。”护士长冷冷地回答,随后又陷入停顿。
梁沁感觉这像是一场诡异的对视比赛。
终于,充书艺开口:“我想再问你一次,你去杜米莱的房间干什么?你说病人叫了你。她说了什么?”
“我不记得具体的话。只是听到声音,所以进去看看,行吗?”
“你和她说话了吗?”
“没有。她睡着了,所以我转身离开。”
“也就是说,你没注意到静脉注射管是开着的?”
“没错,我没看静脉注射管。”
“她当时看起来正常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差点撞到她?”
“你胳膊上的抓痕是怎么回事?”
由于梁沁的坐姿,她的袖子卷起,露出三道抓痕和干涸的血迹。
“哦,这个?”梁沁边问边调整双手,拉下袖子,“来医院的路上在车里划的,没什么。”
“但流血了。”
“可能有一点,但没问题。”
梁沁再次感到那种诡异的对视,仿佛在接受审讯。充书艺一言不发,几乎不眨眼。最终,梁沁站了起来。
“我得回去工作了。”她绕过护士长说道。
“你出现在那个房间,我觉得很蹊跷。”充书艺转身直面她。
“病人叫我的时候,她可能刚出现危机的征兆。问题是我进去时什么都没看到。也许我该检查得更仔细,但你是想让我更内疚吗?”
“不,其实不是。”护士长承认,目光转向别处。
“不管你是不是,你已经做到了。”梁沁说完便去找当晚分配给她的小助理。
起初,她以为自己的话成功摆脱了与充书艺的危险对峙。但随着夜班结束,她越来越不安——总觉得充书艺在背后盯着她。
交班时,日班护士们听说了杜米莱的事件,事态已变得荒谬。充书艺的举动让梁沁确信自己被怀疑了。她满脑子只有胡先生的警告:“不能让水面起涟漪。”但眼下,与充书艺的冲突不是涟漪,而是海啸。
她最怕充书艺会直接向主管满端报告。
满端是个高大的女性,梁沁认为她和充书艺一样蠢,一定会听信怀疑。若真如此,局面将失控,她只能拨打紧急电话找胡先生——尽管他此时也帮不上忙。
交班结束后,梁沁假装有事逗留。充书艺又和日班负责人聊了五分钟。梁沁离得很近,听到了大部分对话。
幸运的是,充书艺没提到她。随后,护士长拿起外套,和孙琪说笑着走向电梯。梁沁趁机拿走自己的外套,顺手从柜台拿了一副乳胶手套。
清晨换班时,电梯区挤满了人。梁沁刻意远离充书艺和孙琪,挤进电梯最里面。透过人群,她能看到充书艺可笑的发髻。
电梯停在一楼,梁沁随着人群挤出,包括充书艺。她知道充书艺和自己一样开车上班。众人像一群母鸡般走向通往停车场的走廊。
梁沁故意落在最后,戴上乳胶手套。
进入停车场后,人群分散走向各自车辆。
梁沁加快脚步,右手紧握格洛克手枪。当充书艺绕到福特探险者驾驶座时,梁沁从副驾侧靠近。听到车门解锁声,她迅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时机完美。充书艺坐上驾驶座时,梁沁仿佛早已在副驾等候。若非形势严峻,充书艺惊恐的表情本会让她发笑。
“你搞什么鬼?!”护士长吼道。
“我觉得我们可以私下谈谈,消除误会。”梁沁双手插兜,肩膀紧绷。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充书艺插入钥匙启动引擎,“现在滚出我的车,我要回家。”
“我们可聊的多了。你整晚都在盯着我,我要知道原因。”
“因为你是个怪胎。”
梁沁轻蔑一笑。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可笑。”
“这种话只会让我更确定。”充书艺反驳,“说实话,我从不信任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当护士。你和谁都处不好,毫无同情心。每晚我只能给你安排最简单的病例。”
“放屁!”梁沁跳起来,“你总是给我最麻烦的!”
充书艺用夜班时的眼神盯了她一秒。
“我不想和你吵。如果你现在不下车,我就叫保安。”
“你还没说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是因为杜米莱吗?”
“当然!你不是她的护士却出现在她房间,太巧了。而且我记得有人看到你从石宏朗的房间出来,他也不是你的病人。但这事不该由我处理,是护士主管的事,我会确保她找你谈。”
“是吗?”梁沁讥讽,“你最好别太自信,输家。”
她轻松掏出手枪。
充书艺看到枪,刚抬手,梁沁已朝她左胸连开两枪。充书艺被冲击力撞向车门,脸颊紧贴玻璃。
尽管装了消音器,枪声和火药味仍比梁沁预想的更明显。她单手挥散烟雾,回头看向后窗。停车场车辆川流不息,但没人注意到枪声。她收好枪,拽住充书艺的发髻将她摆正,头垂在胸前,双手搭在方向盘上。
“输家就该死!”她边想边关掉引擎,翻找充书艺的包,拿走现金,丢下信用卡伪装抢劫。确认走廊无人后,她溜出车,绕到旁边的车后,迅速回到自己的悍马。
脱下乳胶手套,她发动车子驶离。经过充书艺的车时,瞥见对方像在补觉——完美。
汇入早高峰车流后,她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
这是艰难的一夜,但她自认圆满解决:赚了一万元,除掉潜在威胁。
“煽风行动”仍在继续,生活对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