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 再会

本章为男主顾慕飞首次以系统内“主控人格”完整出场，苏梨旁观其压迫式主控与权力结构，系统结构全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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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晚床笫中激烈的身影相较，此时衬衫雪白又单薄，一尘不染，领口里敞露出一抹湿润的锁骨，他极为漂亮的身型被衬衫脆弱地包裹。

顾慕飞看起来与那一晚并无二致，依然烟火不沾，格外英俊夺人。

他焦金色的额发今晚柔软垂坠，鬓角俨然湿润。

更令苏梨意外的是，在他今夜不曾钉上的衬衫袖口之外，他的双手虎口与手骨都通红未消，手套用力之后勒出的红痕都显而易见。

仿佛意识到苏梨正在静悄悄地打量着他，若无其事般，顾慕飞将双手收在背后。

似乎，也就从撂下苏梨的电话起，区区一个小时的工夫，不管顾慕飞原本在专心忙碌何事，他都迅速草草了结，又明显简单更衣洗过澡。

确实，苏梨拜访得突然。

一日将尽。眼下，其实已在子夜。

但此时此刻分明当面面对，苏梨却依然由衷感觉，彻头彻尾，就像……

她从未认识过他。

“苏小姐，请坐。”

更像简单出于礼貌，顾慕飞英俊的脸分明写满了拒她千里之外，却仍对着她微微一笑。

随他左手随意展开，在两层楼高的、悬垂着的整块蓝灰大理石壁炉的火光前，他向着下沉式客厅里香槟白的丝绒沙发组泛泛一挥。

壁炉旁，他自己则自在地坐进唯一一张纯黑天鹅绒的扶手椅里。

尽管此时顾慕飞主动邀请，苏梨却紧了紧身上宽大的黑西装，脚像粘在地面上，寸步未动。

她并没打算率先亮出自己手牌。

——“善战者，求之于势”。身处别人的地盘，她最好保留主动，伺机而行。

不过，多少出乎苏梨的意料：

对于她此刻的非暴力不合作，顾慕飞也全然对她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他的目光几乎未在她的身上多停留片刻，甚至，他似乎刻意地略过她。

只见他态度漠不关心，焦金色的额发下只冷淡地抬起一双薄薄的眼皮，将视线直接掠向苏梨身后的凯和Quenxus。

这眼神里，他带出天然的魄力。

在他视线的直接威压之下，苏梨身旁的二人居然没有本能中双双后退，这已然算得上一个不小的奇迹。

他双手在扶手椅两旁自然垂放，双腿舒适地在开满青金蓝花朵的波斯真丝地毯上交叉伸展。

此时，他当真确实像在自己家。

“凯。”

像一切尽在掌握，淡淡地，顾慕飞开口。

这嗓音冷静、干脆，与一小时之前接起苏梨来电时的那简单一个“喂”，听起来却竟判若两人。

他已不再蕴含任何的个人感情。

“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听到被顾慕飞首要点名，苏梨身旁的凯居然站出半标准的军姿，瞬间就把散漫的身体捋得笔直：

“Boss！对不起......怪我。是我没把任务完成好。”

凯挺身回答。刚才，他在游泳馆里还分明对苏梨的口气不屑又随便，此时竟踪影全无。

“哦？”

相反，顾慕飞的声音极尽冷淡，完全不为凯的殷切所动。

“当时，Welsh对你如何布置的？”

“呃，这个……Welsh转达，要我每日寸步不离紧跟着......‘苏小姐’。重中之重，务必要确保……‘苏小姐’的人身安全，不得有失。”

——当说到“苏小姐”这个具体代称，苏梨忍不住又多留了一份心：说到此处，凯分明吐词迟疑，心虚地补上了这个称呼。

显然，对她的原代称绝非如此。

犹觉有趣，不禁，苏梨的心中涔涔冷笑。她暗自好奇：这些人，原来又用怎样的一个词指代过她？

毕竟，她和他们口中的这位“Boss”，无论如何……都已共享不可推卸的一夜之缘。

“还有吗？”

此时，仿佛故意忽略掉凯语气中的猫腻，顾慕飞继续冷声追问。

“……还有。”

汇报仍匆匆紧接。凯此时坚持直视前方，似乎只为躲开苏梨的眼神：

“Welsh还特别叮嘱，一旦有情况，务必……要背开‘苏小姐’处理好，不能影响……‘苏小姐’的正常生活；不能被……‘苏小姐’发现……”

越说，凯的声音越小。

“最后……要能抓到人。呃，只是——”

“只是？”

乍然，就像灰色雨幕中，突然掀开埋伏的两挺机关枪，眸光霎时冷峻。火光跳跃中，顾慕飞的双眼瞬间危险地一眯。

直直被这锐利的眸光刺穿，凯飞速救火：

“呃，Boss！那个绑匪……他用的是校园卡！”

苏梨微微一怔。校园卡？

“今晚，游泳馆里只有苏小姐她们。我怕跟踪被发现，所以干脆蹲在外面的树丛里。

“我没想到，一名普通的校园巡逻保安，他居然能有卡，直接刷进的女澡堂！

“到后来我才发现，所有的监控都已经被提前动过，完全处于死角……

“是我……大意了。”

随汇报渐渐叙述到末尾，苏梨身旁的凯垂头丧气，就像终于意识到考试已经完全挂科的孩子。

苏梨倒也顾不上他。她自己还在暗暗吃惊：

她在闵州大学就读研究生，深知一张校园卡的重要与难得。

就算有谁能从哪个马大哈手里顺出一张卡，没有几天的蹲守，应该也不会像纸上谈兵这般容易。

为了区区一个她，有必要还搞……双方交叉蹲守吗？

况且，现在正值数九寒冬。

闵港东南大城，冬天的气温并不低得夸张。但从海上吹袭而来的劲风却总能钻心入骨。

苏梨回忆起过去的这整整一周……她还离开过校园，进城去兼职上班。

难道，凯就一直风餐露宿地跟着她，动不动就在各个不同的楼外……日夜蹲守吗？

默默仍面无表情，在背后，苏梨的手指却悄悄来回拧绞住自己的裙角：

想到这里，苏梨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异样的歉意，似乎，她刚才确实对凯过于刁难了一些。但这念头不过一闪即逝。

但随即，苏梨的脑海里便被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彻底取代——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两拨人如此专业地对付她？

“那，人呢？”

显然，扶手椅里，顾慕飞却并不觉得凯被安排的任务哪里过分。

“Boss，今晚沉塘的家伙明显不是普通人，闵州暗榜上——”

顾慕飞的眼神瞬间鞭子般地一扫。

“呃——我冲进去时，苏小姐已经昏迷。那家伙身上有刀，显然有备而来。总之——”

不自觉地，凯已经下意识地握住受伤的小臂。

而同在顾慕飞今晚目光的直接威压之下，苏梨感觉自己完全可以设身处地凯的无助。

凯越听到自己颤抖的嗓音解释，在顾慕飞的面前，他的脸色就越苍白，越说越像儿戏，越说越像无稽的借口。

顶层公寓里这间客厅气温恒定，并不过冷或过热；但黑色的棒球帽下，凯却两鬓涔涔，额角接连冒出了汗水。

苏梨也许并不了解内情，但她身边的凯却心知肚明：

这次任务，在业内也绝非特殊。

同等的条件下，同样的事发过程，Boss的私人助理们做得到；凯的直属上司做得到；外事组顾问戴大哥也能做得到。

更不必说，要是Boss他本人亲自下场……

而苏梨默默地盯着顾慕飞，看着他依然英俊但意外冷漠的侧脸，脑却只盘旋着一个挥之不去的问题——

那个夜晚，他对她的温柔与克制……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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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未主动出招，但已清晰识别出他掌控的一切。下一章，她将迎来第一次正面破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