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奇雨施,变成这番模样,可还适应?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忘亲叛族的小妖精……呸!”说话之人,身着一袭暗沉的青衣,衣角还沾染着潮湿地面的污渍。她伫立在昏暗又潮湿的地下暗室,周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霉味,冷冷地朝着一个被贴满符文的绳子牢牢捆绑住的少女怒斥道。那符文在幽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微光,好似无数双眼睛在窥视。
少女眼眸漫目猩红,像是被鲜血浸染,无力地在冰冷、粗糙的地上翻滚着,每一下动作都带着艰难与痛苦。口中发出的阵阵哀嚎,在这封闭的暗室里回荡,仿若在回应着对那人的不满与冤屈,声音里满是绝望的挣扎。
那人手端着一盏烛火,火焰在这潮湿又阴冷的环境中摇摆跳跃,随时都可能熄灭。她缓缓地掀开了兜帽,露出一张满是怨毒的脸,这女人竟是奇洛的母亲“顾念”。而躺在地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少女,正是奇洛思思念念的“谣谣”。
“你没有你妹妹奇楠乖巧听话,叫她该做的事,她都能做到……”顾念脸上带着一丝嘲讽的轻笑,那笑容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她边说着,边从腰间抽出一个白绫,那白绫质地柔软,此刻却像是一条索命的毒蛇。她朝着谣谣走了过去,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她的嘴给堵得严严实实。随后,她缓步从容地走上台阶,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滴答滴答的雨声在暗室久久不绝,那声音单调又沉闷,像是为这残酷的场景敲响的丧钟。少女微闭的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似乎是在与这不堪的现实妥协着,身体也不再挣扎,只是偶尔颤抖一下。
奇洛从小溪边回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口中喃喃自语,眼神迷茫又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他父亲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抬进了房间。一度陷入了昏迷,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过了好几日,他的手指才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等过神来,听家人说自己睡了好久好久。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棉花,昏昏沉沉,满心都是疑惑,却来不及细想。他伸了个懒腰,动作迟缓,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随后,他穿纳好衣服,脚步虚浮地便朝着庭院走去。
刚跨进庭院,微风拂面,带来一丝清新的气息,却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就在这时,一阵隐隐约约的哀嚎从地下传来,那声音微弱却又充满痛苦。奇洛心中猛地一紧,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这感觉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他顾不上换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衣服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径直朝着地下室冲去。
地下室的门紧闭着,门上的铜锁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奇洛用力推开,“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差点呕吐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竟在地下室原来不曾有门的墙壁上发现了一个由碎石垒砌而成的石门。那石门看上去粗糙又厚重,缝隙里还长满了青苔。
他沿着石门往下的阶梯悄悄踱步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什么。阶梯上满是积水,冰冷的水渗进他的鞋子里,让他的脚一阵冰凉。突然,他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被贴满符文的绳子紧紧捆绑着躺在地上,虚弱地挣扎着。而一旁,母亲顾念正拿着一个满是绣纹的铃铛对着那人摇晃着,铃铛发出清脆却又诡异的声响。顾念嘴里念念有词:“急急如律令!是时偶呆立!站!”
“妈,你在干什么!”奇洛怒吼一声,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震得他自己的耳朵都有些发疼。他冲上前去一把夺过顾念手中的铃铛,动作急切又愤怒。顾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烛火也差点掉落,火苗剧烈地跳动着,映照着她惊恐的面容。
“奇洛,你怎么回来了?这妖女留不得!”顾念声音颤抖,像是被惊吓过度,同时又带着一丝恼羞成怒,试图夺回铃铛。
“妖女?”奇洛仔细地看向地上痛苦的人,惊得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谣谣!?”转而愤怒地质问他的母亲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顾念却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不屑与厌恶:“她和她母亲一样,都是祸水。奇楠听话懂事,可她……”
“够了!”奇洛打断顾念,脸上满是愤怒与决绝,“不要再提这些荒谬的理由。我不会让你伤害她。”说着,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解开谣谣身上的符文绳子,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就在绳子快要解开的瞬间,奇洛只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剧痛,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哥哥,你怎么啦?怎么大白天的会晕倒在石桌旁……”奇楠在奇洛床边喃喃自语着,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担忧。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奇洛的额头,眼神里满是关切。
全然不知此时的奇洛已然醒了,只是还闭着眼,思量着:“那是我母亲吗?怎么会对谣谣下此毒手……莫不是谣谣半人半鬼的样子也是她做出来的?如此天真烂漫的南南也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他的脑海里思绪翻涌,各种猜测纷至沓来,却又毫无头绪,只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可怕的噩梦,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