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嘛,老汉儿。”
“你脑壳没事吧?”严旭日观察出儿子与之前的不同,所以才这样问。
“没得事!好的很。”
“我是说你脑壳是不是撞坏了?还是说你在外头闯到鬼了?”严旭日激动道。
“咋了嘛?你儿子变优秀了,你还不适应嗦!”
严晟说完,被严民、杨建喊去做饭。
在西南地区男人做饭很有讲究,一定得穿上红色的灶衣(围裙)才行,因为这是西南男人的战袍这样做出来的饭才香。
严晟把围裙捆在身上,让建娃子负责切肉片,让哥哥负责码(调)佐料,他去河边洗猪大肠,哈儿负责吃!
女人们负责去地里扯菜、扯到啥子菜晚上炒啥子菜。
严晟端着盆就往河边走,洗猪大肠是门技术活。
清理干净只是第一步,不能让大肠有猪屎味,不然煮的时候放再多葱姜料酒都无济于事,实在不行放二荆条与花椒掩盖味道。
其次是消毒,得保证大肠卫生才行。
严晟蹲在河边,把肠子翻开倒出污秽物,简单用流水清洗后,因为没有面粉,他只好把大肠与泥土反复揉搓,带出大肠表面的黏液,再反复清理几遍,直到干净。
回屋后,院子里只有樊哈儿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研究如何把手里的猪獠牙穿成一串戴到脖子上。
“哈儿,你找gai上修皮孩(皮鞋)的,喊他给你钻个洞,然后再拿根红绳穿过去就行了。”
严晟讲后,樊哈儿马上去办。
“哈儿一个人去,你不担心蛮?”杨建在厨房讲道。
“乡坝头哪个不知道樊哈儿?倒是你待会儿做啥子好吃呢?”
“冬瓜排骨汤、盐煎肉、小炒肉、肝腰合炒,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备几个菜。”
严晟听到这个对他说到:“斑鸠呢?把你斑鸠拿出来吃呢,一直吃劳资的,你好p意思不?(你要脸嘛?)”
讲完,从裆里掏出两节胳膊粗、三十公分长的的莲藕。
“晟哥,你这是在哪里搞的哦?咋没看到呢?”杨建意外道。
“你眼睛掉裤裆了,所以看不见咯!这是我去曹肥婆屋拿,待会儿给她割半斤肉,不然她又要批跨乱胯缝人就说东西丢了。”
“行!这半斤肉算到你身上哈。”
送完肉回来,女人们就闻到炖汤的气味。
“嘿!今天有口服哦,居然还炖汤喝呢。”宋英大嗓门讲道。
邓慧让严民去街上的小卖部买几件山城啤酒回来喝,当他们喝尽兴。
严晟听到嫂子说山城啤酒,喃喃道:“山城口服液确实好久都没喝过了!”
“老婆这钱得你出哦,我兜里没得好多钱可以用了哟。”严民小声道。
“害呀,小意思!晚上回屋补给你,你快去买就行了。”邓慧讲道。
严晟与杨建两人把斑鸠拔毛后,只剩下两个拳头大小。
“晟哥这咋吃嘛,都没得劳资鸭儿大。”
“你会不会做叫花鸡哇?”
“叫花鸡??”
“用泥巴裹的那个叫花鸡!”严晟解释道。
“不会...你要不来自己试试。”
杨建说完,撂挑子走了,混在女人堆堆中嗑瓜子...
严晟也不会做叫花鸡,只能凭借前世记忆中电视里的步骤来做。
裹上泥巴后,严晟把它丢在炖汤的柴火里,出去与他们摆龙门阵(聊天)。
过了半个小时,厨房飘出味道。
“老建,你炖的汤味道好哟,我在这儿都闻到气气了!”邓慧说道。
杨建嗅了嗅,闻出味道不对劲,赶紧跑到厨房去瞅。
“晟哥!你的叫花鸡燃起来了。”
杨建顾不了这么多,赶紧丝瓜布蘸水,把炖汤的大提锅端到屋外去,不然容易串味。
严晟用火钳把泥巴包的叫花鸡从灶台里操(翻)出来。
看见黑黢黢的叫花鸡,还冒着烟,严晟的表情像吃了屎一样呆住了。
“沃日哦!早知道就不做这个叫花鸡了。”
严旭日听到严晟的口头禅“早知道xxx”,心里乐开了花。
儿子从小到大的口头禅就是:早知道xxx,然后开始怨天尤人。
听到这句,严旭日心里反而踏实多了。
“可惜了,可惜了!”严晟一直念叨这句,他本想在众人面前展示一番,没料到搞砸了...
“没事儿。”李心茹指着没烤焦的地方,“这些地方还能吃。”
严晟背着大伙咬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
“tui!全是土吃不得。”他立马扔了到路上,让有缘狗饱腹一顿...
回屋后,严晟、严民、杨建三人捆上围裙,一人一个灶台,每人负着一道菜。
严晟站在中间,眼睛朝两边瞟了下,发现哥哥与建娃子两人都在看自己。
三人心里同时想着,“耶~这两人架势,怕不这都不要给老子比哈嗦?”
西南男人的胜负欲,轻而易举被点燃。
杨建对她们两个讲道:“我年龄最小,我先来来,给你们展示下什么叫十秒成菜。”
说完,马上挖了半勺猪油,锅铲在锅中划的撕拉响,趁高温把猪油融掉的间隙。
他把豆瓣、泡红椒、泡姜丝又倒进锅和匀均,猪油立马炒出红油底色,油滋的声音越来越响。
瞅准时机,倒入切好的腰花与猪肝,锅铲挖上一点盐巴,下锅迅速划开。
锅铲从在锅底部划到锅边,“老婆拿盘子来!”
宋英马上把盘子递上去,杨建争分夺秒把肝腰合炒盛在盘子里。
“刹过!(结束!)”杨建得意道:“是不是十秒成菜?一秒不多,一秒不少,炒的也刚刚好!”
有没有十秒大家没算过,不过闻着是真的开胃。
“建娃子,你用了十二秒!”樊哈儿讲道:“我看民哥手表了的,走了十二哈。”
噗!!!
所有人听到樊哈儿较真的话都笑了起来。
杨建还想反驳,算了,不跟他计较...
严晟把最后一道盐煎肉炒好端上来后,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在这个年代极为奢侈。
大家这顿饭吃的格外香,特别是野猪肉独有的口感与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放前世严晟根本不敢想,十多个人在自己屋里吃肉。
恍惚间,一个搪瓷盆出来出现在严晟面前。
“怎么了大哥?”
“山城口服液是这样喝的蛮?”严民讲道,杨建迅速把酒从箱子拎出来,用牙齿一一咬开。
“干啥?”严晟讲道,不能是灌劳资吧,然后让我酒后吐真言???
“你说干啥??!!出去半年难道真忘了嗦?”杨建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