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寒山城
苍梧山
天还未破晓,黎明前的黑暗如同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苍梧山上。透过那扇用旧报纸糊了一半、玻璃占了一半的窗户,模模糊糊能看见远处漆黑的森林。天上不多的星星和快要下山的月亮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能让人看清周围的环境,但也只是可以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而已。
山里时常会起雾,尤其是在开春后快要入暑的四月。这个时候,天气还带着些许寒意,从南边吹来的暖风试图驱散这股冷气,余下的寒气与暖风相撞,不相适宜地起了大雾。
大雾随处起,随风扩散,遇上阴雨天,山里的雾浓厚且绵稠,整个世界都像是被包裹在一片白色的混沌之中。
前几日,整片山区刚经历过一场暴雨。雨水冲刷着大地,洗去了尘埃,也带来了更多的湿气。
雨过天晴后,一层薄雾轻轻地盖在苍梧山上。
山里大部分动物,除了那些在盼着六月暖风拂面的冷血动物外,其他的都选择在黑夜中休息,以恢复白天活动中所消耗的体力。
但也有一小部分夜行动物,如猫头鹰、狐狸等,在夜间活动。它们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在夜晚看到猎物或敌人。它们的耳朵也很灵敏,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细微声响。它们的爪子和牙齿也很锋利,可以轻易地抓住或咬碎猎物。
这些夜行动物在森林里穿梭,时不时地传出声响,时而近,时而远。
漆黑的森林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栖息在枝头的鸟群顿时被惊醒,四处飞散而去。
鸟群逃散的树丛下,传来一阵猛踩碎落叶和枯枝的声响,这令那些躲藏在落叶底下的小动物,闻声而逃。
雾中,一个黑影快速地在林间逃窜,时不时地向后方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着他。黑影边跑边丢下身上各种东西,试图减轻负担,加快速度。
“呲啦”
一声响,黑影踩在一个长满青苔的石头上,摔了下去。
幸好坡度不是太陡,并无大碍。
黑影迅速朝后望了一眼,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吓得立马连滚带爬,奋力抓住旁边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迫切地想借力起身,往远处的麻栎村逃窜。
那“淅淅索索”的声响,在昏黄的雾色里,一直往着山下的麻栎村去。
终于,快到了。
黑影望着前方的目的地,又向后看了一眼,好像...没有跟过来,于是长叹了一口气,耸了耸肩,似乎是放松了一些。
他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捋了捋皱皱巴巴的衣领,活动了一下脚踝,抬腿朝村里走去。
走着,嘴里又哼起了那个小歌:“红艳艳的山花花啊,娇嫩嫩的林妹妹呀...”歌还没有唱完,似乎是有什么感应般,他怔了一下,没有转头,铆足眼睛尽力向身后瞟了一眼,疯了一般朝有两个石狮子坐镇的大门跑去。
就要到了,“噗滋”,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离自己而去。
他的心脏活生生地被从背后挖了出去。
想要叫喊,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终于,他可以发出了,喷出了浓稠的血。
正在狩猎的猫头鹰,在离声响稍远处的树上,能看清黑夜的双瞳,跟随着村口里传来的声响,从远到近再到远,猫头鹰的目光始终跟随,圆睁的鹰眼里,仿佛能看到一丝惊恐。
离村子门口最近那户人家的狗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对着村口狂吠,紧接着,满村的狗狂吠不止。
只不过夜色太凉,雾大的扰人眼。
村里有人觉察到了不对劲,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清,最终又熄了灯,睡下了。
又起浓雾了。
没了心脏的人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浸透了一大片泥土。
雾中好像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幢黑影,随风歪歪扭扭的,分辨不清。在狗叫起来之后,它朝着村子的方向看了过去,看了有一会儿,一阵风刮来,浓雾消散一些,它也消失不见。
夜色渐深,浓雾依旧笼罩着苍梧山。村子里的狗叫声渐渐平息,只剩下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森林里树枝上的猫头鹰,在发出如同人类婴儿哭声般的叫声后,飞离停留的枝干,继续着它的狩猎。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对它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苍梧山脚下的麻栎村。
唯一连接外界的村路上,几盏路灯散发着淡黄色的光,勉强照亮了这条前几年镇上因扶贫工作所打好的水泥路。这是麻栎村的主路,也是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水泥路。前几年刚铺好的路,连接着外面的主路,路旁的房屋,还浸在黑夜里,在村路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不远处苍梧山巨大的黑影。
一阵摩托车断断续续的打火声,在安静的村里显得格外清晰。随着摩托车的开动声,村子里的狗吠声也随之响起。
麻栎村民大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住在离村口较近的张二柱,是村里为数不多的早起者。他每天都要早早地上山,去收猎笼。
张二柱的摩托车后面装了一个用竹子编成的大笼子,那笼子高足足有一米一,宽八十。竹笼用了好些年,已经看不清本来的青竹颜色,表面覆盖着日积月累下来的黑色血垢和竹子枯黄的颜色。
即使每次在山上成功猎到东西装回来后都会清洗,但竹笼上年久产生的缝隙,早就被动物血渗透,干涸结板,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血垢。虽然每次清洗后,血垢的颜色会稍微淡一些,但很快又会重新染上新的痕迹。
平日里,张二柱就是用这台老摩托,系着竹笼,把从山上打到的猎物从家里带到镇子的屠宰场去卖。他游走于村镇之间,成为了山村与外界联通的搬运工。
一般节气还有祭祀时,张二柱还会拉着平时多打的、放在家里拿烟熏着的猎物去镇子里卖。不出半日,基本到中午前就卖光了。
从麻栎村到镇上的屠宰场,大约有七八公里的路。但这段路对于张二柱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
摩托车的声音渐渐走远。
村子里的狗叫声,依旧从各个方向传出。这些狗仿佛在讨论着什么,从村尾到村口,这家的狗叫两声,那家的狗叫两声。一般没人会在意这种叫声,除非是整条村的狗都狂吠,才会将村民从熟睡中叫起来。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薄雾还未完全散去,苍梧山依旧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村子里的公鸡开始啼鸣,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沉寂。不同往日,今天的早晨与往常不同,一股不安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那些整夜狂吠的狗。它们的声音已经嘶哑,但仍然在原地不停地徘徊,不断的低嗅,抬头,朝着村外的某样东西低声咆哮着。它们的耳朵竖起,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安和警惕,仿佛在警告着什么。
村里的李老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准备去田里干活。他披着件破旧的棉袄,手里拿着锄头,缓步走出家门。
走到村口时,他发现狗群聚集在一起,嗅着某团东西,异常地躁动。
“这些狗,咋回事儿?”李老汉瞧着,嘟囔,走了过去。
当他走近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住了——一个人躺在地上,胸口被剖开,血液在湿冷的天气里,半稠半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李老汉的腿一软,险些跌倒。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大声喊道:“死人了!死人了!”
他的喊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很快,附近的村民们被惊动了,纷纷走出家门,循声而来。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看到地上的尸体,感到震惊和恐惧。女人们捂住了嘴,不敢直视;男人们则皱紧了眉头,脸上的表情复杂而凝重。
“这是那个啊?”有人小声问道。
“好像是村里头的柱娃子。”一个年轻人颤抖着声音说。
“啷个回事儿?咋会这样咧?”另一个村民满脸惊恐。
“不晓得咧。啷个的心都叫那个挖出来咧,吓人哦”
消息很快在村子里传开,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恐慌。
“这肯定是山里的野猫子干的。”年长的村民说。
“不蛮像,野猫子不会这么做。”有村民反驳道。
“那啷个会是那个?总不能是村里人做的吧?”
“心都叫人挖咧”
麻栎村村长闻讯赶来,他面色凝重,拨开人群,走到尸体旁。他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一番,然后站起身,叹了口气。
“大家都莫慌哈,我们先把尸体抬到祠堂去。”村长命令道。
没人敢动。
村长上手,接着几个年轻人上前,抬起尸体,跟着村长向祠堂走去。
其他村民们默默地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在祠堂里,村长召集了村里的几位长者,商议此事。
“这件事必须尽快查清楚,不然村里的人心就乱了。”村长说。
“要不要报警?”一个长者问。
“先莫报警,我们自己查一查再说。”村长回答。
“会不会是外来的啥子贼娃子啊?”一个长者猜测。
“不像,我看了那个伤口像是啥子一下挖出来的。”一个年长的村民沉思道。
“挖出来的?啥子东西这么厉害啊”
“乱讲。现在这个年代了,还有啥子鬼啊神啊的东西。讲不定就是柱子哥倒霉,大家都莫乱瞎想。都安慰安慰,这个事就这样过去了。该干啥干啥”村长最后镇定地说。
“啷个...那只能这样算求了”最终大家在村长的注视下还是打算就这样了。
“好啦,你们改该干莫子的干莫子去,莫都围着这里。”跟着的人群相互看了一眼,散去。
众人走后,留下几个年轻的,他们还想问问。
“我晓得你们要问莫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莫慌,正好你们过来找我。为了防止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我决定加强村子的警戒。让你们几个轮流在村口和村子里巡逻,看到不对的事赶紧来讲。记得要悄悄地。”
此事翻一篇章后,村子里开始传出各种动静,做饭、劈柴、打水…
村民还是同往日一样,开始今天的劳作。
张二柱家。
灯光昏黄,映照着屋内简陋的陈设。翠英坐在堂屋的椅子上,满脸怒容,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闻秀青这个白眼狼,要不是当初他柱子哥一直投他当这个村长,哪有他今天!”翠英的声音尖锐而愤怒,带着无尽的怨恨。“现在威风的很,柱子死了,翻脸不认人了,连个葬礼都不搞了!”
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凄凉。翠英扑在堂屋的桌子上,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哭喊道:“柱子啊,你当初就是眼瞎,看上了这么个白眼狼啊!你看看他现在……他闻秀青威风不查,不查我查!”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仿佛在心中下定了某个决心。
繁忙的一天在人们的劳作中结束了,夜幕悄然降临。村子被一层薄雾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和阴冷的气息。雾气在街道上弥漫,仿佛给整个村子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林疑词受村长委托,今天负责巡巷子。他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东西……”林疑词喃喃自语,目光在巷子中扫视着。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的灯光和天上的月光透过雾气,勉强照亮了周围的轮廓。
正当林疑词的思绪在云游时,他心想着等会儿回去一定要把那本恐怖故事的后续看完。“真的有恶鬼吗?”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嘶,想什么呢,现在都是科技时代了。不想这个了”林疑词似自己反驳自己摇了摇头。
路过一个巷口,林疑词的余光突然看见一个黑影迅速闪过。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猛地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巷子两边的村民家里透出光亮,和天上月亮的光线,让林疑词勉强看清巷子的轮廓。
“眼花了吗……”林疑词摆了摆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就是许观山的小卖铺,许观山也作为今晚上巡逻的一员,在村口和赵旭一起守着。他家只余他妹妹许阿诺在家,院子大门已经锁上。林疑词站在大门外,可以看到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和听到电视的声音。
“阿诺,阿诺。”林疑词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屋里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嘎吱的木门打开的声音。“谁啊?”一声稚嫩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是我,你哥哥的朋友林疑词,你词哥哥。”林疑词回答道。
“奥奥,有什么事吗?词哥哥。”许阿诺回应道。她想了想,又说道:“你要找哥哥的话,哥哥今天不在。”
“奥,不是的。我知道他不在,我恰好巡逻到了这里,过来告诉你一声,记得晚上把门窗关好。”林疑词叮嘱道。
“嗯嗯好。”许阿诺答应道。说完,又是一阵嘎吱的声音,木门关上了。
林疑词听到关门声后,转身又朝着更远的地方走去。
而在刚才引起林疑词注意的巷子,再往走有一栋二层建筑,那栋建筑正是死去的张二柱家。这栋建筑并没有着灯,窗户上满是防盗钢筋,其中一个窗户边陲上,有个黑影像只四脚蛇一样,攀伏贴在上面。
黑暗里,那双猩红的眼睛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一个院子。
那眼神中充满了贪婪和恶意,仿佛在等待着某个时机。
雾气渐渐浓重,笼罩着整个村子,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林疑词的身影渐渐远去,而那黑影却依旧静静地潜伏着,等待着夜色的掩护。
夜色如墨,笼罩着麻栎村。
院子里,老崔推开家门,脚步略显沉重。今天的运气似乎格外好,不仅猎物卖了个好价钱,还在镇上破了他那万年倒霉的体质,赢了几百块钱。左手提着一袋子还带着血腥气的肉,右手则小心翼翼地环抱着几瓶酒,生怕磕着碰着。
“啪嗒”一声,门被推开,老崔走进屋内,厨房里立刻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月光洒在窗棂上,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看见老崔走进厨房后,它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跳到地上,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它就像一个专门潜伏在黑暗中的无声杀手,悄无声息地接近自己的猎物。
老崔在厨房里忙碌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突然,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啪啪啪!”
是张二柱的媳妇儿翠英。她本来是想来找老崔帮忙调查二柱的一些事的,却没想到即将面对的是一场噩梦。
“老崔!老崔!开门啊,老娘找你有点事儿!”
翠英一边拍门一边喊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她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应声,心里更加恼火。
“这死老崔,在屋里不答应,是学闻秀青一样摆架子,还是咋的?老娘今天非得进去看看!”
说罢,翠英一脚踹开门,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
堂屋里空无一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哪去了?明明听到声音的。”翠英自言自语道,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突然,厨房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
“好啊,这死老崔躲厨房去了。”翠英嘟囔着,快步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翠英刚进去,左右环顾,先看到了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老崔。她的心猛地一沉,想大喊,却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定格在离老崔不远的防盗窗上。
铁窗破了一个大洞,发绣的钢筋好像被用蛮力给掰弯了,扭曲的钢筋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那个黑漆漆的洞口,仿佛是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可以窥见院子里的一切。
翠英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鼓。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一个黑影从洞口一闪而过。翠英抬头,怔怔地与那双红色的眼睛对视上。
那双眼睛,充满了恶意和残忍,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怪物朝着翠英恶劣地一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锋利的獠牙。
“啊——”
翠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怪物在翠英的尖叫声中,迅速穿梭在麻栎村的黑暗之中,以极快的速度向村尾移动。
翠英的尖叫声在夜空中回荡,惊醒了沉睡的村民。
“救命啊!救命啊!死人啦!要死人啦!”
翠英边跑边喊,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她使出吃奶的劲,拼命地奔跑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逃!
她的脚步凌乱,呼吸急促,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一不留神,她从巷尾跑到巷头,脚下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摔倒在地。
“救命啊!救命啊!”
翠英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她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泪水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终于,翠英看到了希望。
前方不远处,几户人家的灯光还亮着,隐隐约约传来人声。
“快来人啊!救命啊!死人了!”
翠英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但她依然拼命地喊着。
村民们被翠英的喊声惊动,纷纷走出家门。
而林疑词也被惊动,从那边的巷子急忙走了过来。
“咋们滴?(怎么了)出莫子事了?”
“翠英嫂子,你这是咋们了?”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问道。
翠英扑到一个村民的怀里,颤抖着手指着老崔家的方向,语无伦次地说道:“怪物……老崔……死了……怪物……”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走,虎子,咱们快去看看!”
林疑词拿起手电筒叫上从小的玩伴虎子,一同向老崔家走去。
翠英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流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怪物……怪物……”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陷入了昏迷。
夜色如墨,四月湿冷的空气,又起雾了,黑暗与雾气包裹着麻栎村。
翠英瘫坐在地上,昏迷不醒。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在昏迷中仍在拼命挣扎,试图逃离那无尽的恐惧。她的呼吸急促而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村民们围在她身边,个个神情紧张,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他们不敢靠近翠英,仿佛她身上带着某种不祥的气息。
“这……这是咋们了?
一个年轻的村民颤抖着声音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找不到啊(不知道),刚才翠英喊得那么吓人,说莫子怪物、老崔……难道老崔家真的出事了?”
另一个村民接口道,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都在讲莫子,都别瞎猜了,人吓人,吓死人。”
闻秀青一过来边听到村民瞎猜到,于是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等疑词回来,问问他那边的情况再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试图安慰周围人的情绪道。
“现在,赶紧把翠英嫂子抬屋里去!”
接着,闻秀青突然大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村民们短暂的沉默。
几个年轻男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翠英,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器。
他们的动作轻柔而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触发某种未知的危险。
“这……这到底是咋们回事?”
一个抬着翠英的年轻男人忍不住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解。
“莫问了,赶紧走。”
另一个男人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村民们看着翠英被抬走,心中更加不安。
“这……我们怎么办?”
一个村民颤抖着声音问道。
“都莫瞎猜了,也莫乱动。”
闻秀青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等疑词回来,先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在寻找一丝勇气。
闻秀青看着大家的面色,在内心鼓舞自己。他是村里除了那几个年轻人外唯一一个读了书的人,年仅三十岁就被投上当了这麻栎村村长,此刻他不能慌,他慌了,整个村子的人就都慌了。
“还有,都莫围在这里了,该做莫子做莫子,让翠英嫂子一个人好好休息。”
闻秀青接着试图让村民们散开,但没有人敢动。
“都待在这里也行,但都先莫慌。”
闻秀青似乎看出了村民心中的忌惮,又补充道。
村民们听罢,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站在墙角,挤满了整个屋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恐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
与此同时,林疑词和虎子带着手电筒和棍棒,匆匆向老崔家走去。
“虎子,等下小心点,万一真有什么怪物,我们得保护好自己。”
林疑词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好,词哥,我知道了。”
虎子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棍棒,手心已经渗出了冷汗。
当他们走到老崔家时,发现门虚掩着,屋里一片漆黑。
“崔叔,在屋不?”
林疑词试探性地喊道,但没有人回应。
林疑词和虎子对视了一眼,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们推开门,走进屋内,堂屋里空无一人。
“厨房……厨房有声音。”
林疑词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厨房,黑暗中,厨房里似乎隐藏着某种未知的恐怖。
虎子手心冒汗,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捏紧了手中的棍棒,紧张地跟在林疑词身后。
厨房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厨房,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老崔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冷,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他的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嘶,靠,真的出事了!”
虎子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
林疑词和虎子的脸色都变得无比凝重,他们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快,我们快去通知村长!”
林疑词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两人立刻转身,向村长家跑去。
......
夜色中,麻栎村被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着。
村民们聚集在老崔家门外,议论纷纷,恐惧和不安在人群中蔓延。
闻秀青很快的赶到,看到眼前的景象,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大家都莫慌,先让开,让林疑词和虎子说说情况。”
闻秀青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
林疑词和虎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村长面前。
“村长,老崔……老崔他……”
林疑词喘着粗气,话还没说完,就被虎子打断。
“老崔死了!死得透透的!”
虎子大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村民们一片哗然,恐惧的情绪瞬间达到了顶点。
“真的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
“怪物……一定是那个怪物干的!”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场面一度失控。
“都安静!莫吵吵。”
闻秀青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保持冷静,莫要自己吓自己。”
闻秀青接着说道,试图让村民们镇定下来。
“林疑词,虎子,你们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闻秀青看向两人,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林疑词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开始讲述他们看到的情况。
“我们进去的时候,老崔已经躺在地上了,身体都凉了。厨房里到处都是血……”
林疑词的声音越来越低,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那……那有没有看到什么怪物?”
一个村民忍不住问道。
“没有,我们没看到什么怪物。”
虎子摇了摇头,回答道。
“但……但那股血腥味,太吓人了。”
虎子补充道,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闻秀青眉头紧锁,沉默了一会儿。
“大家听我说,我们现在不能自己吓自己。
“老崔的死因还不明确,我们不能随便下结论。”
“但为了安全起见,从现在开始,村里要组织巡逻队,轮流值班,彻夜巡逻,确保大家的安全。”
闻秀青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坚定。
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村长,我们听你的。”
一个村民说道,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好,那大家分头行动,通知村里所有人,提高警惕。”
闻秀青吩咐道,村民们立刻行动起来。
夜色又深了,黑暗笼罩着麻栎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林疑词和虎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咋门了?”
闻秀青立刻迎上去,焦急地问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秀青哥,我们发现了一些线索。”
林疑词喘着粗气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莫子线索?”
闻秀青立刻追问,眼里闪烁着紧张与期待的光芒。
“我们在老崔家厨房底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那脚印非常怪异,看起来不像是人的。”
虎子接口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好似那脚印的恐怖景象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闻秀青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真的有怪物?”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他心中的平静,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怪物?”
闻秀青低声自语道,试图说服自己,但声音中却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晃了晃脑袋,仿佛要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别自己吓自己,那个脚印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留下的。”
他语气坚定,内心深处却无法抑制地感到恐惧和不安。
“秀青哥……”
林疑词又喊了一声,但闻秀青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等今晚一过,明天我们就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这件事。”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内心却像翻江倒海一般,无法平静。
夜幕深沉,麻栎村被一种不祥的气氛笼罩着。
闻秀青站在村口,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山峦,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他深知,自己是村里的领头人,他必须得保持冷静和理智,这样才能带领村民们度过这场危机。
但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却像潮水一般,一波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真的有怪物吗?”
他心中反复问着自己,但始终找不到答案。
“不,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怪物。”
他努力说服自己,但那双奇怪的脚印却像梦魇一般,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次日,天公不作美,昨晚下了一场大暴雨,今天早上依然细雨绵绵,整个麻栎村笼罩在一片云海之中。
闻秀青站在屋檐下,望着阴沉的天空,心情愈发沉重。
“村长,警察说他们要过几天才能来。”
一个村民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昨晚上下暴雨,泥石流把水泥路给冲烂了,现在路……路通不了。”
村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闻秀青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咋们会这样?”
他低声自语道,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难道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吗?”
“大家莫慌,我们先想办法自救。”
闻秀青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
“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只要我们不能必须团结起来,共同面对这场危机。一定可以度过难关”。闻秀青坚定的想,眼里透过一丝决然。
细雨绵绵,和村里人规划完后期安排的林疑词站在村长二楼阳台上透气。
在阳台上,林疑词望向刚停雨的宁静的麻栎村,心里不禁一阵唏嘘,不远处的村路上,看到还在巡逻的村民走过。
“希望今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麻栎村村尾,路灯下。
上半夜守在村尾的三个人,分别是林疑词,虎子和许观山。
入夜之后,风从苍梧山吹过来,这雨后的晚风,不仅带着清香感,还让人感到些许寒意。
于是,虎子就从自己家里提了一罐白酒过来,又让许观山去小卖店拿了几包下酒的零食,三个人就在村尾的路灯下小酌起来。
几杯下肚后,身子逐渐暖和起来了。
几人便讨论起村里的情况,虎子借酒壮胆问道。
“词哥,这个世界真的有怪物存在吗?”
“秀青哥不是说了吗?没有怪物”林疑词看着远方的苍梧山,幢幢黑影,拖人入口,随口回道。
“可是....翠英嫂子....她看到了那双红色的眼睛,我们也看到了那个脚印,那不像人的,更像是...是怪物的”虎子回道,说罢用力搓了搓漏在外面的膀子。
“虎子哥,词哥都说了没有,那自然是没有的。别瞎想了,吓自己。”许观山接话道。
“好了,喝酒喝酒。”
“好吧,但愿如此。”虎子似相信般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