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天下百姓的血泪!(求追读)

皇宫御道上。

路过的太监宫女,瞠目结舌地看着羽林军从皇帝寝宫中运出的一样样大件,纷纷吓得不知所措。

要不是曹尚天和王忠就站在那里,统辖全局。

这幅嚣张无度的样子,简直就跟土匪过境没什么差别!

石公公战战兢兢地跟在曹尚天后边。

一想到皇帝交代的任务,又看看眼前这位无法无天的世子爷。

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豆腐上。

而曹尚天始终当他不存在。

一边拿着清单,一边问身旁的王忠:

“博山炉,字帖,再算上杂七杂八的东西。”

“皇帝寝宫里搬出来的东西,撑死也就是一百八十万两,到二百万两的样子。”

“还差多少?”

王忠蹙着眉。

解释道:

“我之前统计过。”

“从建业十六年,到今年建业二十年期间。吕松借助职务之便,敛聚的财富合约白银……一千万两。”

曹尚天一怔。

骤然止住脚步:

“这么多?”

“就靠区区一个县令?”

“他总不能把他们县的税收到九十年后了吧?!”

如今天下离乱,各地税收统计不明。

但曹尚天大概清楚。

从白光继位,改元建业以来,一直到天下分崩离析的建业十年。

大景朝廷每一年的总税收,应该在九千万两左右。

此后,世道急转直下。

而吕松在四五年间弄到一千万两,虽然跟这比起来不值一提。

但他可只是一个小小县令。

王忠一副愤慨的模样:

“皇城周边,本就是富庶之地。”

“而且里面的大头,基本都是前些年,仗着陛下的余威和御史令牌,勾结官僚所得。”

“这一两年,也就占了一百万两的样子。”

曹尚天听得冷笑。

他很清楚,这些钱恐怕早已挥霍得七七八八。

而国库说是国库。

但大权旁落以后,能让皇帝调动的钱,其实已经所剩无几。

要不变卖财物。

想替老百姓夺回这笔钱,几乎不可能。

曹尚天想着。

缓缓看向一旁的石公公:

“看来咱们陛下的开支,还真是不小。”

“也不知这两年收入暴跌,吃穿用度可还过得去啊?”

石公公见状,顿时汗流浃背。

慌忙赔笑道:

“宫中人多,用度不可估量。”

“很多时候,宫中都不得不变卖财物,才能维持运转。稍稍多出一项开支,对陛下、对我们来说,都随时可能崩盘哪。”

“而宫中当年屡遭叛军劫掠,陛下带出宫去的宝贝,也遗失了大半,如今这皇宫,着实是入不敷出啊。”

曹尚天盯着他,笑而不语。

哭穷?

哭穷可不好使。

虽说在皇宫这么多天转下来。

曹尚天也看得出,皇宫看似还算富丽,但勉强维持的是衣食住行上的体面。

实际上。

那些名贵的字画、摆件器物什么的。

被卖出、遗失了大半,已然少之又少,全都拿去填了每个月宫中的开销。

否则,皇帝也不至于拿出十万两抚慰女官父母,都心如刀绞。

因为一个周转不过来。

宫中收支体系,是真的会崩!

但曹尚天觉得。

这远没有到极限。

还可以再苦一苦皇帝!

石公公眼看哭完穷,曹尚天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心中开始打鼓。

他正想继续说话,曹尚天看穿了他的心思,没给一点机会,径直往前走去,继续进行清查。

“大、大人!”

“等我!”

石公公慌忙赶上。

但一副老迈的身子骨,哪里跟得上曹尚天这种身强力健的年轻人。

他一路狼狈地小跑,上气不接下气。

转眼。

曹尚天却骑上马跑了起来。

“大人……您慢点!”

“等等老奴!”

曹尚天纵马飞驰。

回头瞥了一眼满头大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石公公。

不禁笑笑。

兀自策马而去。

石公公本想一路紧跟曹尚天,若是他贸然掠夺宫中财物,自己还能出言周旋。

结果。

还没来得及看曹尚天做什么,自己就已经被遛得如同一条老狗。

宫中的太监宫女。

见曹尚天和王忠领着羽林军,雷厉风行地经过各处。

石公公一瘸一拐追在后头。

纷纷面面相觑:

“……曹大人今日,又要领着羽林军在宫中演练吗?”

“这分明是在拉练石公公吧?!”

石公公两眼越来越黑。

跟着曹尚天和王忠,跑过一座座宫殿,绕回到金銮殿前,眼看就要扑倒断气。

前方,曹尚天终于勒住缰绳。

石公公大喜。

连滚带爬赶上去,腿下却是一软,差点一头栽在马屁股上。

曹尚天下马,跟王忠一路踏入金銮殿。

石公公踉踉跄跄咬牙跟上。

入了殿内,曹尚天看到一尊古朴大气的青铜鼎立在中间。

再看看清单上的记载,一般无二。

他这才赞赏地对石公公道:

“跑了那么多地方。”

“各处所在的器物,跟你清单上记录的基本吻合。”

“做得不错,不用再清查了。”

“接下去,就按清单上的收东西吧。”

石公公闻言一喜。

接着脸上浮现难色,试图跟曹尚天周旋道:

“多谢大人夸奖。”

“只不过……这些年来叛军四起,陛下一度出逃,颠沛流离。”

“回到宫中后,比起昔日奢华富贵,着实受了不少苦。”

“望大人念在陛下这份苦楚,千万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啊。”

曹尚天听着他一副煽情的模样。

淡淡道:

“那你可知,这些年百姓又遭了多少罪?”

石公公一怔:

“这……”

他一下答不上来。

曹尚天道:

“你又记不记得,百姓遭难,又是谁引起的?”

“石公公怕是在宫里待久了,忘了这天下是什么样子了吧?”

石公公顿时哑口无言。

他宦海浮沉那么多年,历来察言观色,能言善辩。

但再能狡辩的一张嘴。

也抵不过铁打的事实,跟比自己更硬的拳头。

在曹尚天面前。

他顿时吓得无言以对。

曹尚天道:

“对陛下来说,这点苦难无非让他由奢入俭,多花银子少花银子而已。”

“对那些百姓,却是家破人亡,覆水难收。”

石公公脸色愈发难看。

这时王忠又拿出一份竹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之前已经对照清单,选好了该拿走的东西。”

“你过目一下。”

曹尚天接过竹简,看了一眼。

发现王忠原本的计划,是挑挑拣拣,各个地方各拿些价值普通的,聚少成多。

就连寝宫当中的博山炉,本也不在他打算当中。

“王大人这样缝缝补补,是不想大动干戈,给陛下留些体面?”

曹尚天笑着问道。

王忠不语。

他觉得这毕竟是皇宫。

若是动静太大,把这些大家伙都搬空了,不仅皇帝颜面无存,也会闹得宫里人心惶惶。

这时曹尚天却问:

“把财物直接散出去,必然分配不均,十分不方便。”

“我们首先得把搜集的财物,换成银钱再散给百姓。”

“但王大人知不知道,最快来钱,结束此案的办法是什么?”

王忠一愣:

“是什么?”

曹尚天不回答,反问:

“如今最有钱的是谁?”

王忠想了想,严肃道:

“众多世家大族,把持着田地和诸多产业,文武人才皆出自各世族。”

“要说最富裕。”

“自然是诸世家。”

曹尚天点点头,又举起王忠那份计划: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东西卖给他们。”

“可你搜罗这些边角料,又多又碎,世家看不上,卖起来还麻烦。”

王忠蹙眉。

明显被曹尚天给说服了。

然后道:

“你待如何?”

曹尚天笑笑。

直接伸出手来,一旁的羽林军迅速递上一只笔。

他重新拿出清单。

在上面飞快地勾勾画画,接着直接摊到了王忠和石公公面前。

两人看完。

尽皆露出震惊之色。

博山炉、青铜鼎、龙首云母舟……

曹尚天所勾出的东西,比王忠少了数倍。

但王忠清点的财物,累加起来正正好好是一千万两白银。

曹尚天这些东西加起来。

却高达一千五百万两!

石公公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说话。

王忠就悄悄把曹尚天拉到一边。

严词质疑道:

“这样不妥吧?”

“纵使你要惩戒皇帝,也不能多出整整五百万两!”

曹尚天道:

“那我问你。”

“撇开吕松之案不谈。”

“前些年皇帝压榨天下百姓,大造宫殿,四处巡游之时,又耗费了多少银钱?”

王忠一怔。

建业元年到建业十年,每年九千万两税收,都不够皇帝挥霍。

除此之外。

从皇帝到朝堂百官,下到郡县,还要再狠狠压榨百姓,调动数之不尽的财力物力人力。

才能满足皇帝饕餮般的胃口。

造巨船南下巡游,沿途拔地而起一座座奢华行宫,各地强征女子入宫选妃。

那十年。

皇帝的极尽奢靡之下。

满是天下百姓的血泪!

吕松一案跟这比起来,的确只是沧海之一粟。

皇帝要付出的代价。

但远不止于此。

王忠便道:

“可这些事,想要核实计算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曹尚天就一脸无所谓道:

“那就慢慢查!”

“这五百万两,就当他提前还债了。”

说实话。

要不是顾及宫中这普通的太监宫女,还得吃饭活命。

加上皇帝还有产出忠义值的作用。

自己不想一下子吓死他。

曹尚天不介意把整座皇宫都搬空。

这五百万两。

也不过是一道开胃前菜。

总有一天。

自己会好好把皇帝给吃干抹净。

眼看王忠渐渐动摇。

石公公哭丧着赶过来,像是吓破了胆一样:

“曹大人,你所要的东西,实在超出价值太多了。”

“老奴,没法向陛下交代啊……”

“尤其是这鼎,这象征着乃是大景天子的威仪,万不可挪走啊。”

石公公浑身颤栗。

心想要是连这鼎,都让曹尚天搬走了。

那皇家最后一点虚无缥缈的尊严,恐怕也就彻底被带走了。

到时,自己就死定了!

曹尚天闻声。

看向那座形状厚重,纹路古朴的青铜鼎。

笑道:

“天子威仪?我没看到。”

“我看到的,只有五百万两白银。”

“对了石公公,刚才我和王大人商量着,要清查十年前向天子献媚,劳民伤财、大兴土木的群臣。”

“您是宫中的老人了,想必对此,很是了解吧?”

只见曹尚天看向石公公,眼神逐渐锋锐了起来。

石公公浑身一颤。

一脸苦色瞬间凝固,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当年之事,他身为皇帝身边的心腹,自然不可能没有参与其中,更不可能没有捞到好处。

曹尚天这是拿罪名威胁自己!

石公公本就累得几乎虚脱。

这时更是双腿打战,站都要站不住了。

如果说留着皇帝,对曹家还有用。

那么自己这把老骨头,可是已经分文不值了!

曹尚天想杀他。

就能杀他!

这一刻他意识到,他拦不住曹尚天,也完不成皇帝所交代的任务了。

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