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后，破庙的阴影里突然爬出几只黑鼠，疯狂啃噬庞煊的尸体。
每啃一口，鼠眼就红一分。
最后一只老鼠咬破庞煊心口时，突然“砰”地炸成一团血雾。
血雾中浮现个模糊人影，伸手从庞煊胸腔摘出颗漆黑如墨的心脏。
“第三个...”人影喃喃道，声音像是用铁片刮出来的，“还差六个...”
夜风吹散血雾，供桌上多了行血字：
【域外魔族收债，九心为引】
黎明时分，庞煊被发现在河滩上，浑身爬满写着数字的符纸。
最诡异的是，他的嘴被密密麻麻的红线缝住，针脚组成个“债”字。
而楚河站在柳氏豆腐店的后院，翻看着那半本被泥浆泡过的账册。
最后一页记载着令人心惊的数字：
【岁入】
闸税：二十万两
空饷：十八万两
漂没：十五万两
人命：每条三十两
九尾狐突然竖起耳朵：“主人，这账本......”
“不止是账本。”楚河掀开地窖的木板，“是讨债使的名册。”
地窖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具白骨，每具的眉心都钉着一枚铜钱。
最年轻的那具骸骨手上，还攥着半块算盘。
九尾狐一愣，“难怪他面对你收债的时候，一点不怕。”
楚河回到河神庙时，无面债主的灯笼已经熄灭。
墙上的刻痕却多了几行新字：
【漕债未清】
【讨债使殁十二人】
【天道利息：九万魂】
雨突然下了起来，冲刷着墙上的血字。
楚河站在雨中，惊蛰剑上的“寒士”二字青光朦胧。
“主人？”九尾狐轻声问。
“这债...”楚河抹去剑上的雨水，“我要亲手了结。”
九尾狐出声提醒道：“但这债务不好了结啊。”
楚河哀叹了口气，“先慢慢了结，反咬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远处传来漕船起锚的号子声，混着雨声，像无数冤魂的呜咽。
省城，青云楼。
楚河坐在二楼雅间，指尖轻敲桌面，听着窗外喧闹的武考报名声。
九尾狐化作手链缠在他腕间，低声道：“主人，这次武考，可不止是比拳头。”
楚河轻笑，目光扫过楼下熙攘的人群——各州府的武举人、世家子弟、江湖散修，甚至还有几个气息诡秘的修士。
楚河道：“难道我还要避他们锋芒不成？”
九尾狐抿了口酒，依偎到了楚河怀里。
她伸出葱般白嫩的手指，摸着楚河下巴，道：“主人倒是自信地很。”
他端起酒杯，酒液映出系统光幕：
【检测到连锁债务】
【关联债务人：27人】
【债务类型：国运贷】
楚河眯起眼，酒杯重重一放。
“有意思。”
九尾狐的惊得坐了身：“整个武考场都是欠债的？”
楚河道：“大部分都是了。”
国子监每年会在各省招数五十人。
楚国一共十三个省，所以每年会招生六百五十人。
当然，这只是武考的数量，如果加上文考的话，数量还会翻倍。
楚河又开口问道：“国运债是什么意思？”
九尾狐道：“就是会影响到国家气运的债务，这类债务比较特殊。”
楚河挑眉，“有多特殊？”
九尾狐道：“就像你看到的，没有灵气值，没有债务人。”
楚河道：“那这个系统不够完善啊。”
九尾狐点头，“主人觉得不好可以去修建它。”
楚河道：“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青云楼的大堂内，一道清脆的娇喝声骤然响起。
“滚开！”
楚河指尖一顿，眉头微挑——这声音，他认得。
转头望去，只见柳如意被两个锦衣公子哥一左一右堵在楼梯口。
她今天未着素衣，换了一身淡青色的劲装，腰间悬着一柄细剑，显然是来参加武考的。
可惜，她的剑还未出鞘，就被其中一名公子哥按住了手腕。
“小娘子，别急着走啊。”那公子哥生得油头粉面，腰间玉佩上刻着“徐”字，笑容轻佻，“本公子徐子陵，最喜欢结交江湖侠女了。”
另一人则摇着折扇，故作儒雅：“在下林世杰，家父乃临江府通判。姑娘既来武考，不如让我二人指点一二？”
柳如意冷笑：“指点？就凭你们？”
“哟，脾气还挺辣！”徐子陵咧嘴一笑，手上力道加重，“本公子就喜欢驯服烈马！”
柳如意眸中寒光一闪，正欲动手——
“啪！”
一只酒杯突然砸在徐子陵手背上，酒水溅了他满袖。
“谁？！”徐子陵吃痛松手，怒目回头。
楚河倚在栏杆上，慢悠悠地又倒了杯酒，笑道：“两位公子，欺负一个姑娘，不太体面吧？”
“你算什么东西？！”林世杰折扇一合，眼神阴冷，“敢管本公子的闲事？”
楚河没理他，只是冲柳如意眨了眨眼：“柳姑娘，又见面了。”
柳如意一怔，随即抿唇一笑：“楚公子。”
楚河道：“你还欠我十两银子呢。连本带息十一两吧。”
柳如意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抠门呢。”
徐子陵见二人熟稔，脸色更沉：“原来是有相好的撑腰？可惜——”
他拍了拍腰间的佩刀，“本公子今日心情好，不想见血，识相的就滚远点！”
楚河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缓步下楼。
“你叹气做什么？”林世杰眯眼。
“我叹气，是因为……”楚河微微一笑，“你们俩的爹，可能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找死！”徐子陵暴怒，拔刀便砍！
刀光如雪，直劈楚河面门！
然而——
“铛！”
楚河连剑都没拔，只是两指一夹，硬生生钳住了刀刃！
全场寂静。
徐子陵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用力抽刀，可那刀却纹丝不动，仿佛焊在了楚河指间。
“就这？”楚河挑眉，指尖轻轻一折——
“咔嚓！”
精钢打造的刀刃，竟被他生生掰断！
“你……！”徐子陵骇然倒退。
林世杰见状，折扇一甩，三枚毒针激射而出！
楚河头都没回，袖袍一卷，毒针原路返回——
“噗！噗！噗！”
三针全钉在了林世杰自己的扇面上！
“啊！”林世杰吓得手一抖，扇子落地。
楚河拍了拍手，笑道：“两位公子，还要继续指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