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槐树下，九尾狐用尾巴扇着火。
楚河烧的不是纸钱，是头发。
林家祖坟里的头发。
“啊！”
三十六个林家人同时倒地。
修为像沙漏里的沙，止不住地流。
林震天对镜自照。
眉心浮现的讨债印，竟和《噬脉诀》最后一页的插图一模一样。
“原来......”他捏碎铜镜，“这小子早就开始布局了。”
楚河站在父亲书房时，月光正斜照在案头的战略沙盘上。
林家宅院的模型上插着十七面血色小旗——每一面都代表一个被破的命门。
“灵矿投毒、功法反噬、债务引爆。”楚震岳指尖划过三面最醒目的旗子，连天霜圣地都成了你的刀。”
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我儿何时学的《天工算经》？”
“去年冬至。”楚河轻叩沙盘边缘，林家祠堂的模型突然坍塌，“用母亲留下的算筹学的。”
楚震岳的指节泛白。
十年前道侣惨死的画面闪过脑海，那晚的雪也是这般冷。
楚震岳开口问道：“可以动手了？”
“子时最佳。”楚河袖中滑出半枚血灵果，“林玄今夜在练《噬脉诀》第三重。”
子时三刻，林玄寝殿。
楚河的靴底刚踏碎门槛，林玄便从蒲团上暴起。
三枚透骨钉擦着楚河耳畔掠过，钉入廊柱时腾起腥臭紫烟。
“装睡？”楚河剑尖轻颤，在地砖之上压出了一个点，“林少爷倒是学聪明了。”
林玄突然狞笑，胸前血符竟化作毒蛇缠上剑刃。
蛇信舔舐处，惊蛰剑发出刺耳鸣啸——那是天道契约被亵渎的怒音。
林玄道：“你半夜闯我房间，我就算杀了你，也是合理合法的。”
楚河的剑尖直指他的喉结：“分期付款到期了，林少爷。”
林玄喊道：“什么分期付款，我不知道。”
楚河突然笑了，笑得很冷，“难道你以为你们林家人是天生就会噬脉诀？”
林玄怒吼道：“老子就是天生就会，噬脉诀，抽髓！”
话音刚落，就朝着楚河攻去。
楚河手腕一抖，剑穗中迸出七枚金针。
针尖撞上林玄指风，竟在半空炸成金色牢笼。
笼栏上密布的文字，正是五百年前林家签下的借贷条款。
“看清楚了？”楚河一脚踹翻香案，青铜鼎砸碎林玄膝盖，“你们林家，连骨髓都是赊来的！”
窗外突然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
十二道血芒穿透窗纸，每道钉尖都缀着点幽蓝魔火。
楚河旋身时衣袂翻卷，将毒钉尽数卷入布料——正是林震天独门绝技“血煞钉”。
“老狗来得倒快。”楚河甩袖震碎毒钉，破窗而出的瞬间，九尾狐的尾巴已缠上他腰间。
一人一狐借力腾空，恰躲过林震天劈来的魔爪。
林震天破窗而入的瞬间，楚河已退到庭院。
“楚家小儿！”林震天袖中再次飞出十二道血煞钉，“真当我林家是泥捏的？”
钉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分明淬了魔族秘毒。
“你林家老祖五百年前分期购买的《噬脉诀》。”楚河闪过毒钉，惊蛰剑上“寒士”二字青光暴涨，“现在本息合计——九万八千气运点。”
“放屁！”林震天突然撕开锦袍，胸口浮现密密麻麻的魔族符文，“老子这就送你去见阎王算账！”
楚河却喊来九尾，让她带自己走。
九尾狐尾巴甩动，眨眼间带着楚河来到了林家后山。
林震岳紧随其后，“小子，你倒是会挑地方，这里风景是整个林家最好的。”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下陷三寸。
林震天双腿发力跃起，胸口魔族符文如活物蠕动。
月光照在他天灵盖裂开的缝隙上，三只紫晶魔角正缓缓伸出。
“九尾！”楚河咬破舌尖，将血灵果混着精血吞下。
果肉在喉管爆开的刹那，他周身毛孔都喷出猩红蒸汽。
九尾狐长啸一声，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舒展。
每条尾尖都亮起枚血色符文，正是楚河提前刻好的“天劫阵眼”。
“四品渡劫也敢猖狂？”林震天魔角绽放紫光，竟在身后凝成三丈高的魔像虚影。
魔像六臂各持法器，最下方那对手掌正捏着个啼哭的婴儿幻影。
楚河瞳孔骤缩。那婴儿面容，竟与失踪的楚家幼子有七分相似。
“轰！”
第一轮交锋就将周围的大树全部拦腰斩断。
九尾狐的第三条尾巴缠住魔像左臂，尾尖符文炸开时，竟崩碎件降魔杵法器。
楚河趁机突进，惊蛰剑“寒士”二字迸发青光，直刺林震天眉心魔纹。
“铛！”
魔角突然伸长格挡，震得楚户口吐鲜血。
林震天狞笑着掐诀，魔像空出的手掌当头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九尾狐甩尾卷来截石碑——正是刻着《噬脉诀》总纲的林家祖碑。
碑碎，魔掌也被反震之力弹开。
“原来如此。”楚河抹去嘴角鲜血，突然笑了，“你们林家，把祖碑炼成了本命法器？”
林震天脸色骤变。
这个秘密，连林玄都不知晓。
九尾狐突然化作红衣女子，赤足踏在残碑上。
她指尖捻着根晶莹狐毛，轻轻一吹——毛发烧灼的焦臭味中，三十七道虚影从碑文里飘出，正是历代修炼《噬脉诀》暴毙的林家子弟残魂。
“看看这些利息。”狐女朱唇轻启，“够不够九万八千气运点？”
林震天暴怒之下魔像狂舞，六件法器同时砸落。
楚河却突然收剑入鞘，双手结出个古怪法印——正是天道银行追债使的“清算印“。
“咔嚓！”
魔像胸口突然裂开道金线。
无数借贷条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如锁链缠住六臂。
林震天惊骇发现，每一条款末尾，都按着林家老祖的血指印。
“现在。”楚河拔出惊蛰剑，剑身缠满血色雷光，“该收本金了。”
林震天怒吼，“老子还能被你们拿捏！”
如潮水般磅礴的灵气向着四周疯狂地扩散而去。
林震天朝着两人猛地挥出一道魔爪，魔抓高七尺宽三尺，不仅巨大，速度奇快。
两人避无可避，只能硬抗。
“噗！”九尾狐被魔爪击中，咳着血笑道：“难怪...林家女眷...总失踪...”
楚河肋骨断了三根，却突然朝东方瞥了一眼：“调虎离山，该收网了。”
林震天猛地一惊，“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