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策盯着茶盏,忽然喊道:“来人!把后院的黑狗牵来!”
片刻后,小厮牵着一条壮硕的獒犬进来。
张百远强忍着恶心,将茶盏凑到狗嘴边。
黑狗舔了两口,突然发出呜咽声,身体开始剧烈抽搐。
不过三息,那条看门獒犬就软绵绵倒下了,嘴角还挂着笑。
“好毒!”林玄策眼中闪过精光,“你确定楚河会喝你递的茶?”
“他终究还是个年轻人,年轻人难免气盛。”张百远擦了擦额角的汗,“再说,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管家,他哪会防备?只要老爷按计划带人赶到,等他毒发之际……”
“好!”林玄策拍案而起,将手搭在张百远肩膀上,“这件事要是成了,我就恢复你总管之位,月钱再加十两,每年多五天假!”
“谢老爷!”张百远磕头如捣蒜,“张某人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林玄策拿起桌上的玉瓶,对着烛光端详:“记住,丑时五刻,城西破庙。你只管拖延时间,等我带人赶到,便是楚河的死期。”
他忽然冷笑,“敢动我林家的东西,就得做好死的准备。”
张百远退出书房时,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摸了摸怀中的通讯符——那是楚河给他的信号器。
只要林玄策的人马出动,他只需轻轻一捏,埋伏在破庙的楚河等人便会知晓。
夜风吹过,林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投下一片片诡异的阴影。
张百远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想起楚河临走前说的话:“林玄策越贪心,死得越快。”
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场戏,终于要进入最精彩的部分了。
丑时五刻,城西破庙。
残月被乌云吞没。
楚河斜倚着斑驳的佛坛,指尖敲击着青玉扳指,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百远背着双手站在月光里,影子被拉得老长,在满地碎砖上晃成一片模糊的墨团。
楚河指尖敲着腐朽的供桌,木屑簌簌落下:“东西呢?”
张百远袖中滑出个描金匣子,匣盖掀开的刹那,九尾狐的瞳孔骤然收缩——六张万两银票泛着幽蓝,八张五千两的票面爬满蛛网状金纹。
楚河接过箱子,开盖时故意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他捻起一张银票对着月光端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忽然将整叠银票抛向九尾狐。
狐女轻笑一声,将其收入自己怀中。
“灵芝的具体位置在哪?”楚河从佛坛跃下,靴底碾碎几株生长在砖缝里的枯草。
“进门往正北走两步,再往西走十步。”张百远抬手指向佛坛后方的断墙,
楚河点头,大步走向断墙。
就在他弯腰查看地面时,张百远的眼神骤然变冷。
“可惜。”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怜悯,“你拿不到了。”
楚河刚要回头,忽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景象开始重影。
惊蛰剑“铮”地出鞘三寸,楚河却猛地晃了晃。
他扶住供桌的手背青筋暴起,九尾狐更是一个踉跄栽进他怀里,狐尾软绵绵垂落。
九尾狐发出一声低吟,指尖的狐火瞬间熄灭。
“七日醉?”楚河声音发飘,“你竟把毒淬在银票的......墨里?”
张百远冷冷地说道:“是的,你没想到吧,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把鼎鼎大名的楚大少爷给干掉了。”
楚河和九尾狐对视一眼,同时软倒在地。
“砰!”庙门被踢开,林玄策带着十二名门客冲了进来。
为首的门客举着火把,将破庙照得亮如白昼。
楚河半跪在地,九尾狐的纱衣铺开如将熄的狐火。
“好样的。”他拍了拍张百远的肩膀,目光落在楚河腰间的惊蛰剑上,“没想到你这奴才还有点用处。”
张百远低头哈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全凭老爷栽培。”
他忽然抽出匕首抵住张百远咽喉:“先验货。把那些灵芝给我搬出来。”
张百远抖着手指向供桌下。青砖掀开的瞬间,三十口檀木箱泛出猩红血光,箱盖内侧赫然烙着天霜圣地的雪纹徽记!
“嘶——”林玄策倒吸凉气,“林远山这老狗胆子倒是大的出奇,竟敢私藏圣地的东西。”
看到血灵芝已经是囊中之物,林玄策又回过头,打量起了楚河和九尾狐。
林玄策弯腰戳了戳楚河的肩膀,忽然伸手扯开九尾狐的面纱。
狐女精致的面容在火光中显露,他瞳孔微缩,喉结滚动:“可惜了,我还从没试过妖兽的滋味,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妖兽。”
张百远凑了过来,低声道:“可以趁热。”
林玄策挥手道:“算了吧,有毒的。”
张百远从怀中掏出一截羊肠,“这是‘辟毒肠’,用雪山顶的冰蚕炼制,别说七日醉,就是喝了孟婆汤也能解。”
林玄策大笑,伸手接过羊肠:“好奴才!等收拾了楚河,我升你做林府大总管!”
“可惜。”
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林玄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本该昏迷的楚河,此刻正站在佛坛上,手里把玩着张百远方才递给他的银票。
九尾狐慵懒地倚在他身侧,九条尾巴在身后舒展开来,尾尖的雷纹噼啪作响。
楚河开口道:“我也很喜欢张百远,所以不能把他交给你。”
林玄策如同见了鬼一样,咆哮道:“不可能的,银票上面有七日醉,那是剧毒,我亲眼看到张百远涂上去的。”
楚河指尖一弹,银票化作齑粉,“也是难为你做了这些假银票。”
林玄策瞪大了眼睛,“银票是假的,可毒不是,我亲眼看过它的威力。”
楚河神了个懒腰,“毒确实是七日醉,但是药三分毒,只要提前服下断肠草,七日醉就会成为补药,滋阴补阳。”
林玄策猛然转头,怒视张百远:“你敢背叛我?!”
他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直取张百远咽喉。
楚河身影一闪,如鬼魅般挡在张百远身前。
他屈指一弹,透骨钉瞬间转向,“噗嗤”一声钉入墙壁,尾端还在嗡嗡震动。
“动我的人,问过我了吗?”
他掌心凝聚雷纹,一拳击出,林玄策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塌了半面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