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牛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抱拳道:“青石县,陈大牛。”
粗布麻衣的汉子抱拳行礼,指节上的老茧在阳光下泛着黄。
他手中铁剑锈迹斑斑,剑柄缠着褪色的布条——那是用亡妻的嫁衣撕成的。
赵无咎“唰”地展开描金折扇,遮住半张脸:”青石县?就是那个十年凑不齐赋税,得靠朝廷赈济的穷地方?”
扇骨一合,指向陈大牛露趾的草鞋,“你这身行头,连我家马夫的都不如。”
陈大牛黝黑的脸涨得通红,却仍挺直腰板:“俺的剑,能杀人就行。”
“杀人?”赵无咎突然大笑,“你这种泥腿子,也配谈杀人?”
他剑尖轻挑,将陈大牛衣襟割开一道口子,“让你三招,免得说我欺负乞丐。”
铜锣炸响!
陈大牛如猛虎般扑出,铁剑带着破风声直刺赵无咎心窝——正是军中搏命的“突刺式”。
可剑尖距目标还有三寸时,赵无咎的佩剑突然出鞘。
“铛!”
火星四溅。
陈大牛虎口崩裂,铁剑险些脱手。
“第一招。”赵无咎吹了吹剑锋上沾的铁锈,“还有两招,乡巴佬。”
第二剑,陈大牛改刺为劈,却被赵无咎轻描淡写地侧身避开。
绣着金线的靴子顺势踹在他膝窝,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声。
“两招了。”赵无咎的剑鞘重重砸在陈大牛后颈,“最后一招,可得让本公子尽兴啊。”
陈大牛吐出口带血的唾沫,突然暴起!
这次他没用剑,而是合身扑上,布满老茧的手直掏赵无咎双眼——分明是街头混混的搏命打法。
“找死!”赵无咎终于动了真怒,剑光如瀑倾泻!
“咔嚓!”
陈大牛的右腕以诡异的角度弯折,铁剑“当啷”落地。
他踉跄后退,左手按住喉咙想喊认输,却发现声带像被冰封住般,半个音都发不出!
“想投降?”赵无咎的剑尖抵住他喉结,一缕剑气钻入经脉,“本公子还没听够你惨叫呢。”
“唰!唰!唰!”
三道剑光闪过,陈大牛大腿顿时血如泉涌。
观众席上炸开怒骂:
“太过分了吧!”
“裁判是瞎的吗?!”
“畜生”
有个穿补丁衣裳的老汉直接翻过栏杆,却被侍卫按在地上。
赵无咎瞥了一眼,剑锋故意在陈大牛脸上拍了拍:“看见没?你们这些贱民,连愤怒都这么廉价。”
陈大牛跪在血泊里,突然咧嘴笑了。
他染血的牙齿开合几下,看口型分明是:
“俺...做鬼...也不放过你...”
赵无咎被这笑容激得暴怒,抬剑就要刺穿他心脏——
“铛!”
一柄飞来的茶壶砸偏了剑锋。
赵无咎怒喝:“谁?”
他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出手的人。
二楼雅座,楚河缓缓收回手,指尖还沾着茶叶。
裁判这才如梦初醒,慌忙敲锣:“赵、赵无咎胜!”
下台时,赵无咎甩着剑上血珠,对议论纷纷的人群嗤笑:“看什么看?这种贫民,活着本就是浪费粮食。”
角落里,陈大牛被同乡抬走时,右手还死死攥着那截染血的布条——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是他女儿去年七夕缝的。
楚河眼神冰冷。
当晚,赵无咎收到一张字条:
【子时,城南废庙,有《斩龙七式》真解相赠。】
他嗤笑一声:“装神弄鬼。”
但还是带着两名护卫去了。
子时的废庙,月光漏得跟筛子似的。
赵无咎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庙门,两名护卫举着火把跟在后面。
“装神弄鬼的,给爷滚出——”
话卡在喉咙里。
楚河正坐在供桌上啃烧鸡,油手在褪色的神像袈裟上擦了擦:“赵公子,你迟到了三刻钟。”
赵无咎剑已出鞘三寸:“你是谁?”
楚河道:“和你一样,也是考生。”
末了,他补充道:“白天那个茶壶就是我丢的。”
赵无咎道:“那你现在叫本公子来干什么,白天热闹没看够?”
“热闹?”楚河跳下供桌,惊蛰剑穗上的铜钱叮当作响,“我是来讨债的。”
“债?”赵无咎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你穷疯了?”
楚河不答,剑尖在地上划了道线:“不过在讨债前,我想和你切磋切磋,先让你三招。”
赵无咎脸色瞬间铁青——这正是他白天羞辱陈大牛的话。
赵无咎怒喝道:“找死!”
剑光如龙,直取楚河咽喉!
楚河侧身,剑锋擦着衣角掠过。
“一招。”
赵无咎变招横扫,楚河后仰,剑风削断几根发丝。
“两招。”
第三剑,赵无咎突然剑交左手,袖中暗藏的三枚透骨钉激射而出!
“叮!叮!叮!”
楚河剑未出鞘,只用剑柄格挡,火星在黑暗中炸开。
“三招了。”他微微一笑,“现在,该我了。”
惊蛰剑出鞘的瞬间,两名护卫突然惨叫——九尾狐的尾巴卷着火把,正正塞进他们裤裆。
赵无咎的《斩龙七式》才使到第三式,剑就被挑飞,“哆”地钉在房梁上晃悠。
楚河的剑尖抵着他喉结:“系统,收债。”
空中浮现血字:
【债务人:赵无咎】
【应还:2000灵气值】
【当前余额:187】
“啧。”楚河摇头,“连利息都不够。”
赵无咎身子一怔,“你……你是讨债使?”
楚河道:“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啊,现在才看出来?”
赵无咎腿一软跪在地上:“我...我可以打欠条...”
“天道不收欠条。”楚河剑锋下移,挑开他衣襟,“按契约,该取抵押物了——你家的祖传剑魄。”
“不行!”赵无咎突然抱住楚河大腿,“我爹会打死我的!”
楚河俯身,冷冷地说道:“那你给陈大牛机会了吗?”
月光突然大亮。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河淡淡道,“一,我当众揭穿你抵押祖传剑魄的事,让你赵家颜面扫地。”
赵无咎冷汗直流:“二、二呢?”
“二,”楚河剑尖一挑,从他怀中勾出一块玉牌,“用这个抵债。”
——他供奉的赵家剑魂就藏在其中!
赵无咎面如死灰:“你......你早就盯上我了?”
楚河收剑入鞘:“讨债的,从不做亏本买卖。”
话音刚落,楚河猛地一剑劈下。
赵无咎的玉佩“咔”地裂开,露出里面一缕游动的金光——正是剑魄。
楚河剑尖轻挑,金光没入惊蛰剑身。
“滚吧。”他踹开赵无咎,“记得给你家剑冢里埋把赝品。”
九尾狐从房梁跳下:“主人,他尿裤子了。”
“正常。”楚河甩去剑上尿渍,“贵族嘛,膀胱都比较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