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默，只剩一片沉默。
研发部开会，就像重回组会现场，一群破防的人，和一朵邪恶...莲花。
傲娇邪恶，又不可采撷。
“继续说。”陆为没有为难人。
云舒替那人捏一把汗，继续专心做会议记录。
半个小时后，汇报结束，结果不错，但产量太低。
项目负责人一度不敢大口呼吸。
中场，大部分人低着头，假装忙碌，一小部分盯着陆为，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什么。
这部分人就是初来乍到的实习生，以及一旁毫不起眼的云舒。
她的视线下意识向着中心人物汇聚。
陆为说：“实验按照原计划推进，....”说到这，他看着手中的文件微顿，话没有说完。
“陈尚升。”陆为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薄唇轻启，快速道：“查清楚絮状物的原理。”
“好的，我一定能做好！”
陈尚升甚至没有听清楚陆为说了什么，立刻回应他。
陈尚升是读完博士入职科优，陆为大学时期开始创业，此刻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陆为的气质明显沉稳。
无形之中便有压迫力。
年少有为四个字，很适合他。
“嗯。”陆为点点头。
陈尚升因为被领导记住而兴奋，云舒也替他感到开心，她在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独立做项目。
哪怕只是其中的一环。
下意识，她敲下意气用事四个字，那天陆为说的。
很多年前......
“云舒。”
听到陆为的声音，云舒抬头，看到了他的淡淡的眼睛和深深的眼窝，他说：“会议记录，下班前给我。”
“好。”
会议结束了，云舒中规中矩应了声，眼神里全是不情愿。
志向远大的云大研究员做文职的活，能愿意？
反正她心里不服气！
云舒憋着一股志气，整理好会议报告，下班前交给陆为。
她敲门而入，递上汇报说：“这是整理好的会议记录，请您过目。”
“嗯。”
陆为抬手接过，没有抬头。
看着他这副没事人又将她用的理所应当的样子，云舒有点气愤。
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时，听到陆为开口道：“不想做了？”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看她。
语气稀松平常，很像是随口一说，但说到了云舒的心上。
“这不是我的工作。”甚至不涉及专业内容，通俗来说就是打杂。
与科研没有半毛钱关系。
看到同期实习生都有项目，甚至有人有自己的项目。
而她，还在写这些有的没的。
如果当初留在这里是因为有好看的实习经历，那现在也没有这个必要了。
没有专业项目，纯粹是浪费时间。
“虽然我没有达到您的学历要求，但是我有项目经历和科研能力，这些简历都有写，您不能总用您的主观感情判断我。”
云舒很想说明白，语气十分严肃：
“我承认，在您眼中我确实不够优秀，但是您也应该给我一个公平面试的机会。”
而不是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甚至她已经通过了HR的筛选。
这些话，在她面试当天就想说的。
但是......
云舒很想为自己争取，她看着陆为停下手中的工作，没有抬头，在听她说。
视线落在他额前一丝不苟又坚硬的发丝上，就像他这个人一样，薄情，丝毫不动容。
一瞬间，很无力。
“算了，如果您觉得我不适合研发岗，那我辞职。”
她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但这不符合她的实习规划。
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说这些，无关对方是谁，她只是在衡量自己的职业规划。
“你觉得我委屈你了？”陆为不答反问，他抬头看着云舒。
她站得直，背也挺得直，十分倔强，一双清透又澄澈的眼睛，偏偏没有丝毫柔情。
坚定地，不折不挠地看向他，毫不退缩。
这眼神，是一种少年时期，对待理想时勇敢又坚定的理想主义。
在与他对抗。
也在成为自己。
“我不觉得这是委屈。”云舒很直白地说：“您做出了您的选择，我也可以做出我的选择。”
她十分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改变陆为的能力。
也没有改变任何人选择的能力。
双选而已。
“你的选择？”陆为哼笑了一下，“你的选择就是为了一个垃圾，放弃自己的梦想，选择去一个野鸡大学？”
“然后呢？”陆为这次说话很刻薄，“然后打工拯救他，好让他和其他姑娘过得开心是吗？”
陆为在说那次“意气用事”。
他气她辜负了自己日日夜夜的努力。
气她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又一腔孤勇地倔强地追求她所谓的一文不值的真心。
最后只能守着破碎的真诚与前途，缩进冰冷的壳里。
空气一瞬间凝固。
一秒…
两秒…
三秒……
像是要窒息一样。
这些话语将云舒拉回四年前。
她怎么会不难过，不后悔？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听陆为说这些，她没有意外，自从上次陆为说她意气用事，就觉得。
他总有一天会把这事拿出来骂她。
她抬起头，眼眶猩红，认真说：“我会为自己负责，所以之后的四年从来没有停止过努力，我有项目，有文章，有竞赛…甚至比很多名校的学生成绩都要好。”
“可是你总不能因此处处否定我…”
陆为的母亲看不上她，他也是。
总是因为某件事情将她钉在某处，让她看清自己。
这些她怎么会感受不到？
“甚至连一个平等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这难道不是偏见吗？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又算什么好人吗？”云舒很不理解。
她说到最后声音很，几乎是用吼的。
陆为沉默了，他转过身去，不看云舒，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好一会才开口：
“给你机会就是对其他人的不公。我不允许科优标准下降。”
这是最基本的原则。
“嗯。我知道了。”
良久，云舒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与他永远说不通。
张新听到房间内传来争吵声，而后便见云舒表情严肃走出门。
不对劲！
十分不对劲！
有人和陆总吵起来了？
他坐在工位看看陆为办公室，又看看云舒。
只见她打开电脑写什么，写完后合上电脑，开始收拾东西。
“你要走？”张新试探问云舒，还没下班呢。
“辞职。”
云舒现在也很难过，不想多说。
收拾完东西，背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