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恶魔就在门外，恶魔来了

“神父可以聆听女性教徒祷告吗？”

“当然不行！在教会内神职人员不能和异性有过多接触，尤其是封闭的地方更要避嫌。”

莫里亚蒂想起马车内的霍华德和米莱娜，在教会内避嫌，在教会外或许就不必在乎那么多规矩。

“那最常找神父先生做祷告的群体通常是哪一部分？”

“是儿童吧，霍华德先生很慈祥，非常受孩子们的喜欢，他经常去找教会里收留的孤儿为他们做弥撒。”

“上一次做弥撒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昨天上午？”

“迷雾在上，神父先生真是有心了。”

莫里亚蒂微微笑着，眼神中的憧憬不似作假，让修女愈发笃定他就是一位迷雾教徒的好苗子。

莫里亚蒂自然不想加入教会，他只是需要寻找一些神父的罪行，而现在，现成的罪行就明晃晃摆在他的面前。

给孤儿们做弥撒？莫里亚蒂能看出霍华德在不久前经历过一番云雨，而这所谓的“不久”也刚好就是昨天上午。

此弥撒非彼弥撒。

自己的情妇死了，女儿还活着，这种情况下还能和孤儿们做“弥撒”，要是可怜的米莱娜知道了这些又该会做出什么样的感想？

所有人都认定神父是一名和蔼慈善的老人，但偏偏无人认识到，真正的恶魔就在他们身边。

神父喜欢小男孩，究竟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

“我想我已经找到凶手了。”

莫里亚蒂突然对着艾丽莎开口，闻言，艾丽莎顿时一惊。

她看了一眼后方黑漆漆的巷口，女巫巷就仿佛一张深渊巨嘴随时要将人们吞噬。

教会的调查员还在其中调查，这时莫里亚蒂却说自己找到了凶手？

要是换成别人向自己这么说，艾丽莎肯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对她这么说的人是博学的莫里亚蒂，迷雾在上，她从未上过学接受教育，也从未遇到过这么有学识的人。

“你居然这么快就知道凶手在哪里了？”

“这对我来说小事一桩。”

莫里亚蒂点点头：“而且凶手今天晚上就会来找我，你想不想和我打个赌？”

“好啊，赌什么？”

“就赌凶手会在午夜十二点教堂钟声响起时准时出现在我的房间，作为需求，我需要你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毕竟对方是伪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靠我自己完全摆不平可怕的超凡生物。”

“没问题，你还需要什么？”

“我需要手电筒，需要你在午夜十二点十分带着米莱娜来参观凶手，除此之外，再给我一杯咖啡，不要速溶的。”

“就这些？”

“就这些。”

……

夜晚8：56

艾丽莎将莫里亚蒂已经找到凶手，并且凶手会前来找他的这件事传播了出去。

……

夜晚9：20

詹姆士·莫里亚蒂造访了教会收留的孤儿，从一名喜欢写信的孩子那里得到了一封崭新的信件。

……

夜晚10：00

霍华德带了一些新鲜的水果造访孤儿院，将水果当成夜宵分发，听晚睡的孩子们和他说了些什么后，脸色骤变。

……

夜晚11：12

杰克从土里为莫里亚蒂挖来一些好东西，他觉得莫里亚蒂肯定会喜欢。

……

“铛——————”

是夜12：00，钟声响起。

房间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莫里亚蒂摘下金丝眼镜时，镜片上还残留着几缕朦胧的水汽。

他用手套缓缓擦拭着镜片，镜框在他苍白修长的指间晃荡着冷光，镜片一闪，映出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全景。

沙发上的皮革因为常年被租用已经泛出些微的龟裂，坐下去时会发出细微声响。

莫里亚蒂靠在上面闭目养神，电灯的黄晕在淡得不能再淡的雾气中晕染开，当他重新睁开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时——

墙角地板上几乎不可见的刮痕，桌腿旁堆积的灰尘漩涡，还有床单上那道被匆忙抚平却仍显凌乱的褶皱皆在视线中被冻结。

沙发后方的墙面上，一轮巨大的雾印在跳动的灯光下悬挂，那些盘旋的雾纹仿佛在缓缓流动，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比喻再贴切不过。

对莫里亚蒂而言，锋利的雾刃正悬在头顶，随时可能劈开这凝重空气将他这个罪人当场灭杀，但莫里亚蒂的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近乎残忍的冷笑。

“多么讽刺啊。”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声音轻得如同雾霭拂过玻璃：“雾印，十字架，审判之剑……”

轻薄的尾音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莫里亚蒂回头伸出食指，在雾印投下的阴影边缘轻轻划过，指腹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想起泰晤士河畔冬日的晨雾，那时他常看见早起的巡警呵着白气走过，警棍在腰间可笑地晃荡。

书桌上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火光在雾印上投下跳动的阴影，那一瞬间整个图案活了过来，化作张牙舞爪的怪物。

但莫里亚蒂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他太清楚了，真正的恶魔从来不会栖身在墙面的浮雕里。

午夜的钟声仍旧在回荡，震颤的灰雾隔离在门外拼了命般想要钻进来。

真正的恶魔就在门外。

恶魔来了。

他房间的门自动被打开，一道黑影伫立在外，就当莫里亚蒂看着他时，黑影走了进来，越走越近，越来越近。

最终，“恶魔”停留在距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

莫里亚蒂抬头，看着霍华德那枯燥的面部，十分惊喜地站起身迎接：“神父先生，这么晚造访这里是有什么事吗？快坐。”

霍华德依言坐下：“听说你已经有了伪人的线索？”

“是的，我肯定他会来找我，于是我就可以充当一个诱饵引他上钩，但这个方法很冒险，我没把握自己不会死。”

“有什么没把握的，在教会的地界上有我庇护你，你难道还觉得自己会死？你未免也太不把教会当一回事。”

“这里是整个大英目前最大的教会，我是三阶的超凡者，区区一个一阶的新生伪人出现又能对我们如何？”

“这么说神父先生是来保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