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义父明鉴

南海明珠与翡翠镯子叮当落地,夹杂着女子胭脂的甜腻香气。

“袁公路好大方!“张飞豹眼圆睁,矛尖抵住袁术咽喉:“又是送宅院又是塞美人,怎不问问你张爷爷的蛇矛答不答应?“

刘备腰间雌雄剑突然出鞘半寸,仁德光冕在帐顶投射出龙形虚影。

正要发作的袁绍惊觉手中玉笏变得滚烫,许攸手中的刺史印竟开始冒出青烟。

“诸位好意,备替兄弟们谢过了。“刘备轻抚剑穗。

夜色渐深时,曹操独自策马来到刘备营寨。

他解下七星刀放在辕门前,对着关羽帐中朗声道:“虎豹骑左军校尉之印,孟德为云长留着。“

刘备站在望楼上轻笑……

残阳将虎牢关的城墙染成血色,吕布的方天画戟拖在青石地面上,戟刃与石板的摩擦声像野兽受伤后的呜咽。

赤兔马颈间的墨家机关甲片片碎裂,露出下面焦黑的皮毛,每踏一步都会在地面留下带着毒雾的蹄印。

“将军...“守关的校尉刚开口,就被画戟挑飞了铁胄。

吕布看着那颗滚落在血污中的头颅,突然想起三日前这校尉还给自己敬过羌酒。

万寿宫的青铜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十二对童男童女被铁链拴在门轴上,他们的哭喊声随着绞盘转动逐渐嘶哑。

吕布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些孩子脚踝上都刺着永乐宫的凤凰纹。

“吾儿回来了?“董卓的声音裹着酒气从殿内传来。

他斜倚在龙椅上,九旒冕的玉珠沾着脑浆,脚下踩着具无头尸体,看官服样式应是太常卿。

李儒捧着竹简从阴影中走出,羊皮靴避开地上蔓延的血泊:“温侯今日阵斩十二员敌将,为何...“

“为何没取回张飞首级?!“董卓突然暴起,将手中头骨酒器砸向吕布。

那正是袁隗的头骨,镶嵌着翡翠的眼窝里还淌着琥珀酒液。

吕布侧身避开,酒器在身后青铜柱上炸开,混着骨渣的酒水溅到三丈外的“人烛“上。

被麻布裹成火炬的活人突然发出惨叫,磷火顺着酒痕窜上身躯,焦臭味顿时弥漫大殿。

“义父明鉴。“吕布单膝跪地,画戟在白玉砖上压出裂痕,“张飞那厮的蛇矛带着雷殛之力,典韦双戟更...“

“更什么?“董卓肥硕的身躯突然灵活得可怕,转瞬已到吕布面前。

镶满夜明珠的腰带擦过画戟,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莫非你要说,本相亲手打造的墨家机关,敌不过织席小儿养的野狗?“

李儒适时展开军报:“盟军今日折损将领二十八人,士卒...“

“本相要听这些?!“董卓一脚踢翻鎏金熏炉,香灰扑灭了最近的六盏人烛。

黑暗中有铁链哗啦作响,十名西凉力士抬着青铜鼎从地宫升起,鼎内密密麻麻的毒虫正在啃食断指残肢。

吕布突然起身:“明日日出,孩儿必破联军!若不成...“他扯开兽面吞头甲,露出心口狰狞的旧伤,“愿入此鼎!“

李儒的瞳孔猛地收缩。

他看到吕布指尖按在画戟某个机簧处,那是墨家大师为防反叛设计的自毁机关。

殿外忽然传来赤兔马的嘶鸣,声浪震得梁柱落灰。

“好!“董卓脸上的横肉突然堆出笑意,金牙在火光中泛着血光,“这才是本相的好儿郎!“

他转身拍手,八名胡姬捧着玄铁战甲鱼贯而入,“此甲用天山寒铁所铸,嵌了三十六颗辟毒珠。“

吕布却盯着战甲肩头的金蟾纹样——那是十常侍张让的标记。

当他触到冰凉甲片时,隐约听到里面传出孩童的哭嚎,仿佛有无数冤魂被封在寒铁之中。

子时的虎牢关飘起腥雪,吕布站在箭楼眺望盟军连营的篝火。

赤兔马正在啃食掺了五石散的马草,眼瞳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红光。

“将军,墨家机关弩已装填'孔雀胆'。“副将李肃捧着箭匣上前。

五更天,吕布看着方天画戟。

月牙刃经过淬毒处理,在雪光下泛着孔雀尾羽般的幻彩。

关下突然传来沉闷的震动,二十架改良过的霹雳车正在架设,投石机臂上绑着浸泡猛火油的尸包。

“报!盟军袁术部正在后撤!“斥候的声音带着狂喜,“他们的粮车转向轩辕关方向!“

吕布望向东南方隐约的火光,画戟突然刺入城墙:“传令!黎明时分,先破袁术!“

寅时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袁术大营的篝火在风雨中明灭不定。

值夜的南阳兵围着铜炉赌钱,谁也没注意到雪地上泛起的诡异靛蓝——那是赤兔马蹄铁渗出的孔雀胆剧毒。

吕布摘下兽面吞头甲的面罩,呼出的白气在玄铁上凝成冰晶。

他身后的五百并州狼骑正在给战马喂食掺了五石散的豆饼,这些畜生眼瞳泛着血光,口鼻喷出的热气竟在雪地上灼出黑斑。

“将军,墨家地动枢已埋到辕门三十丈。“副将宋宪捧起机关鼠,啮齿上还沾着守军斥候的血肉。

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刺入雪地,戟杆暗格弹出七枚青铜令箭:“待酸雾漫过第三座粮囤,先烧袁术的中军帐。“

袁术正在貂裘大氅里酣睡,忽觉有冰凉之物爬上脖颈。

他眯眼看去,竟是条双头蜈蚣在撕咬金丝枕上的东珠。

“来人!快来人!“他刚要起身,整座营帐突然倾斜。

地面裂开三丈宽的沟壑,墨家机关兽“地龙“破土而出,铁齿咬住十二名亲卫的腰腹。

肠子混着机关油喷在袁术脸上时,他闻到了交州特产的龙涎香——这是刘备军特有的示警香料。

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五百狼骑如鬼魅般穿梭在营帐间,方天画戟的月牙刃专挑将旗劈砍。赤兔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踏碎辕门处的霹雳车,墨家机关蹄铁迸发的毒雾随风卷向粮仓。

“是吕布!“袁术赤脚逃窜,腰间玉带钩刮翻了鎏金溺器。

他亲眼看到督粮官韩胤被画戟挑上半空,肠子挂在“仲家帝“大纛上随风飘荡。

南阳军的犀皮甲在毒雾中脆如薄纸,士卒抓挠着溃烂的面皮跌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