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乱看剜了你招子!

柳蘅芜被捏住脸颊的瞬间,杏眼瞪得溜圆。

朱红唇瓣微微嘟起,倒真像颗熟透的樱桃。

西门庆指尖捏着这团温软,颇感意外,这刁蛮娘子竟破天荒没甩开他。

“疼...…”

柳蘅芜闷声哼着,睫毛在夕阳里颤动。

西门庆手指僵在半空,见那雪腮上已浮起淡淡红痕。

“傻了?”柳蘅芜突然抬脚踩他皂靴,“捏够没?”

小巧鞋底扫过脚背,倒像是猫儿挠人。

西门庆只觉得自己脑中一根弦“嘣”一声断了。

什么不纯爱,

这叫作恋爱!

她转身要走,腰肢却被铁箍似的胳膊圈住。

西门庆嗅着发间淡香,鼻尖蹭过她耳垂:“夫人今日倒乖顺。”

话没说完,臂弯里猛然一沉。

柳蘅芜竟借着巧劲反手擒他手腕,一张贵气的脸笑的像只小狐狸:“登徒子!”

两人在石桥上拧成麻花,柳蘅芜的披帛缠着西门庆腰带,倒像是戏台上的牵丝戏。

桥下浣衣妇仰头看得直咂嘴:“小两口闹腾得比年画还喜庆!”

“泼皮!”

柳蘅芜挣得钗环散乱,忽然摸出发间银簪,“再不放...…啊!”

簪尖刚晃出寒光,腕子已被扣住。

西门庆顺势将人按在桥栏,鼻尖相距不过三寸:“谋杀亲夫?”

柳蘅芜突然噗嗤笑出声,笑得眼角沁泪:“你也配?”

她指尖戳着男人胸口,“等会儿黄都监的酒宴,当心本姑娘在酒里下砒霜!”

西门庆笑吟吟看着这刁蛮女人作妖。

……

柳蘅芜嚼着蜜渍梅子忽道:“那纨绔说是知府亲戚...…”

话没说完,唇上忽地一热。

西门庆指尖抹着糖渍:“怕了?”

“谁怕!”柳蘅芜咬他手指,“我是说...…那泼皮若真去知府跟前嚼舌根......”

“黄信都当众抽了他鞭子,还能翻出什么浪?”西门庆不以为意,手指勾起玉坠打量,

忍不住开始口花花:

“倒是这猫儿玉坠,倒像照着夫人……”

话没说完就被柳蘅芜掐住腰间软肉:“再浑说!”

她嘴上发狠,耳垂却红得要滴血,“那厮既是知府远亲...…”

“慕容彦达最会看风向。”

“黄信当街抽人就是给知府递话——这案子结了。”

西门庆发现自己自从和这小娘子呆在一起,就忍不住像个登徒子,

这小娘子不会给我下药了吧?

她抓起玉坠对着半空比划,狸奴影子投在西门庆脸上:

“帮我把这玉坠戴上!”

柳蘅芜眼睛亮晶晶的,捻着红绳往西门庆手里塞。

夕阳余晖撒在她鬓角,倒像是添了层胭脂。

西门庆接过玉坠,见美人背过身去撩起青丝。

雪腻后颈在泛着珠光,倒比那羊脂玉还润三分。

西门庆早已习惯了这妇人想一出是一处的作风,敷衍应到:“好好好……”

他正待俯身系绳,柳蘅芜突然向前倾了倾:“你倒是快......”

声音戛然而止。

松垮领口随着前倾动作晃出雪臼春光,一抹雪月甫在藕荷色肚兜边若隐若现。

西门庆喉结滚动,不知不觉红绳在指尖打了三个死结。

柳蘅芜等了半晌不见动静,扭头正撞上男人直勾勾的眼神。

顺着视线往下一瞥,霎时从耳尖红到心口:“登徒子!!!”

绣鞋狠狠碾上皂靴,这次踩的扎实,鞋底几乎嵌进皮肉:“再看剜了你这对招子!”

西门庆疼得倒抽凉气,面上还要装糊涂:“夫人这话好没道理,我不过瞧着这绳结难系......”

“呸!”柳蘅芜揪紧衣领,指尖戳得他连连后退,“赶明儿就找铁匠打个铁颈箍!”

“使不得使不得。”

西门庆揉着脚背陪笑,“黄都监怕是要等急了......”

说着指着天光瞎扯道,“哎呀,申时三刻了!”

柳蘅芜闻言疾走两步,显出摇曳风情。

忽又顿住身形,把红绳抢回来自己系上,玉坠子往领口里一塞:“要你管!”

西门庆望着那道窈窕背影,嗅了嗅残留的脂粉香,摸着下巴嘀咕:“铁颈箍倒也不必,金项圈更衬肤色......”

……

青州府

“哎哟...嘶……”

小衙内趴在条凳上挨完二十棍,屁股蛋子肿得比案头供的寿桃还高。

黄信手下行刑的军汉实在,二十杀威棒打得他尾椎骨都要裂了。

两个家仆架着他胳膊往外挪,血水将裤子黏在身上。

衙门里的官吏虽不敢言语,但那目光却臊得他恨不能钻进地缝。

“西门庆...…黄信...…”

他咬着后槽牙往府衙外挪,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老子要让你们知道青州城姓慕容!”

他眼珠咕噜一转,心中已有了算计。

傍晚,慕容知府正搂着新纳的妾室吃晚膳。

忽听前院鬼哭狼嚎,惊得汤匙摔成两截。

“舅父要给侄儿做主啊!”

小衙内一瘸一拐地扑进来,声泪俱下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慕容彦达的象牙箸重重磕在青瓷碗沿,惊得小妾缩了脖子。

知府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扫过小衙内血污的袍角,忽然轻笑出声。

“你说黄信当街折辱本府?”

他夹起一筷鲈鱼脍,雪白鱼肉在烛火下泛着油光,

“莫不是你这泼才又去调戏民女,反叫人收拾了?”

小衙内扑通跪倒,臀上伤口崩裂也顾不得:“那狂徒明知我是慕容家的人,却说...说...…”

他偷眼瞧着知府神色,故意吞了半句。

“说什么?”

“说青州府衙的慕容彦达,不过是仗着宫里娘娘的裙带!”

小衙内突然提高嗓门,“黄信还当众抽了侄儿二十鞭,说什么‘便是知府亲侄也该打’!”

瓷盏在地上炸成碎片。

慕容彦达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生平最恨旁人提及他是因宫中贵妃胞妹而坐上这个位置的。

知府霍然起身,狠狠掀翻酒盏,琥珀色的琼浆顺着桌沿滴答坠落。

“匹夫安敢辱我!!!”

“来人!”

他朝门外厉喝,“传李都头带二十衙役,把伤人的凶徒锁来!”

又斜睨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衙内,“若叫本府查出半句虚言......”

“不敢!不敢!那人此刻必在与黄信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