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把红玉算珠冲进黄浦江时，周名闯正用圆规刺破指尖。
血珠滴在Goldman Sachs契约的瞬间，泛舟照片突然开始燃烧。顾三小姐的旗袍在火焰中化作交易所K线图，1899道烛光组成骷髅轮廓。他听见江底传来爷爷的惨叫，混着老式电报机的嘀嗒声。
“周公子，该结息了。“
穿长衫的账房先生从雾中浮现，金丝眼镜缠着民国股票凭条。他手中的紫檀算盘刻满美联储鹰徽，每颗算珠都是缩小的人头骨。“令祖周云山光绪二十三年借的漕银，“算珠碰撞声似冤魂呜咽，“连本带利该还三千七百兆亿盎司黄金。“
周名闯攥紧算匣后退，鞋跟陷入黏稠的江泥。账房先生突然撕开脸皮，露出王庆林腐烂的面容：“或者用这个抵债。“他指向周名闯剧烈跳动的心脏，胸腔里传出纽约交易所开市钟声。
红玉算珠在此时破水而出，在空中炸成血雾。血雨中浮现出爷爷被铁链锁在铜钱方孔中的幻象，四周飘满光绪元宝状的急救药瓶。“闯娃子！快念《铁算赋》！“老人的嘶吼震碎浪涛，江面浮出巨型区块链纹路。
周名闯咬破舌尖，血腥味激发出深埋的记忆。五岁那年中元节，爷爷曾握着他的手在糯米上画符：“天地作秤星，人命当筹码...“此刻这些符咒在视网膜上燃烧，化作立体算式涌向紫檀算盘。
“子时三刻！阴司交割！“账房先生的算珠突然暴长，化作青铜绞索缠住他的脖颈。就在窒息瞬间，周名闯摸到山雀秤暗格的英文字母珠——“HSBC1900“竟与区块链纹路完美契合。
江底升起青铜交割台，泛黄的《马关条约》摊在左侧，闪着红光的电子合约悬浮右侧。周名闯被无形力量按在台前，看见自己的瞳孔变成算珠模样：“甲方周云山以嫡孙阳寿为质，借汇丰银行龙纹漕银...“
“重新计算！“他嘶吼着将翡翠扳指砸向交割台。扳指裂开的刹那，顾三小姐的耳坠突然发出摩斯密码光波。1899道K线在江面重组，形成巨大的斐波那契螺旋。
账房先生发出非人尖啸，身躯崩解成黑色K线虫。周名闯趁机扑向爷爷的幻象，铁链竟是用道琼斯指数编织而成。当他扯断“29999.99“这根关键数值时，整条黄浦江突然倒灌进夜空。
醒来时躺在十六铺码头集装箱里，怀中的算匣浸满腥甜蓝液。手机显示农历七月十五，离约定时间还剩三小时。集装箱突然剧烈晃动，箱壁渗出德文标注的Adrenochrom药剂——正是爷爷注射过的蓝色液体！
暗门开启的瞬间，他看见顾三小姐坐在轮椅上，左腿装着刻满算式的机械义肢。“周公子，令祖的债该由你签转了。“她掀开绒布，玻璃罩里浸泡着爷爷的头颅，太阳穴插满光纤电缆。
“这是1899年沪港金融战的活账本。“机械义肢弹出激光算盘，“你每犹豫一分钟，就有十万条神经被烧录成债券代码。“周名闯突然发现顾三小姐的翡翠耳坠，正与自己捡到的完美配对。
码头钟声敲响七下时，集装箱突然开始移动。透过缝隙，他看见货轮桅杆上飘着陈氏商行旗——正是十年前出现在王庆林转学文件上的标志！顾三小姐的轮椅沉入甲板，升起三十七个显示各国股市的屏幕。
“选吧。“她的声音混着电波杂音，“签下现代契约，或者看着周云山的大脑被炼成比特币矿机。“周名闯擦去算匣上的蓝液，露出底部阴刻的二维码——扫码竟是爷爷颤抖的语音：“闯娃子...把算珠喂给黄浦江...“
货轮鸣笛的刹那，他抱起爷爷的头颅冲向船舷。翡翠扳指碎片在夜空划出斐波那契弧线，江面突然升起无数血色算珠。当头颅与算匣同时坠江时，整艘货轮开始量子化分解，顾三小姐的尖叫化作1899年的莫尔斯电码。
次日黎明，周名闯在苏州河排污口苏醒。手中紧攥着爷爷的牙齿，牙缝里嵌着微型胶卷——1937年上海股票交易所的地下金库平面图。晨雾中传来报童叫卖：“汇丰银行金库昨夜离奇失窃，百年账册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