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例记录像古地球的蝴蝶标本悬浮在空中。林夕看见二十二岁的泰伦在普罗米修斯学院的毕业照，那时的他眼中还有数学家特有的清澈光芒。第三页的诊断书显示，参与星际重力锚研发的第七年，他的脑部扫描图开始出现海马体异常放电。
“典型的创伤性精神分裂症。”周医生的批注在页面边缘闪烁，“长期暴露在未屏蔽的曲速辐射中，前额叶皮层与边缘系统产生认知解离。”
林夕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全息影像自动播放起泰伦的治疗记录，她看见男人蜷缩在拘束舱里，用指甲在防弹玻璃上刻写圆周率。某段加密视频里，主治医师正在询问他关于“π的完整性“的妄想来源。
“重力锚的算法漏洞......”泰伦的眼球在眼眶里快速震颤，“必须用无限不循环小数填补时空裂缝......”
诊疗室的门禁突然发出提示音，林夕慌乱中挥散全息投影。周医生抱着的蓝月季幼苗还在滴水，她颈后的汗毛捕捉到空气中残留的数据波动。
“你接触了三级保密文件。”医生的声音像被磁暴干扰的通讯信号，“按照《星际医患协议》......”
“他以为自己在拯救飞船。”林夕打断道，掌心的汗液在共振毯上晕出水痕，“那些二进制刺青......是重力锚的补丁程序对吗？”
蓝月季的根系在营养液里舒展成神经网络的形状。周医生调出泰伦最后三个月的脑部扫描图，灰质层表面布满黑洞般的损伤区：“他至死都相信自己在执行最高优先级的数学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