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日免朝

找到了这笔藏银,朱由检自然是心情大好,回到了东暖阁,觉得有些乏了,便躺到了龙榻之上,很快便发出了鼾声。

迷迷糊糊之中,就听得王承恩在边上轻声呼叫:“皇爷,该上朝了。”

朱由检抬头瞄了一眼窗外,外面还是乌漆麻黑的,大概还没到五更天吧。

朱由检一付没睡醒的样子,嘟囔了句:“传朕的话,今儿早朝取消,让朝臣们都散了吧。”

难怪崇祯二十多岁就满头白发,这么拼命不过劳死才怪。

而且就算是上朝又有什么卵用,听那一堆大臣在那儿无休无止地吵吵,涉及到国计民生的事啥也解决不了,国家机器严重空耗。

都说文人误国,还真是一点也不假。

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官位和如何来攻讦对手,扳倒对手,什么利国利民的事情,跟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想到这些,朱由检倒是有些同情万历了。

在无休无止的漫骂和争吵之中,万历大概早已经是疲惫不堪了,躲在后宫之中不上朝,至少耳根子能清净些。

王承恩倒是愣住了,不应该呀,以前的皇上,那可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日早晨,莫不是早早就起来了,然后精神抖擞地上朝去,从来都不需要别人去唤。

但今天不光自己没起,唤醒之后也十分的慵懒,居然还不准备上朝。

这还是那个熟悉的事事勤勉的皇上吗?

不过这似乎也怪不得皇上怠政,昨晚为了挖养心殿的银子,皇上可是一直熬到了四更天,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算是铁人恐怕也熬不住呀。

想想昨晚的事,王承恩到现在还如在梦中,这特么地也太玄幻了吧,皇上只是做了一个梦,就挖出了一座银山。

这简直就是神迹啊!

好吧,不上朝就不上朝,皇上您开心就好。

王承恩弯腰称诺,出了东暖阁,直奔皇极门而去。

皇极门就是后世的太和门,明初永乐初建时称之为承天门,到嘉靖时,改称皇极门。

除了皇上登基、元旦、冬至以及朔望等重大朝会之外,例行的常朝一般都是在皇极门进行的,就是所谓的“御门听政”。

明朝的早朝从朱元璋开始,就是盛极一时。

朱元璋废除丞相之后,自己亲自坐镇奉天门,开启了御门听政的先河。

当时上朝官员从正一品的高官到从九品的芝麻官近三千人,摩肩接踵,挥汗如雨,盛况空间。

朱元璋布衣出身,虽然这样的朝会很是劳心劳力,但朱元璋似乎很享受这种站在权力巅峰所带来的快感,不但自己一直坚持,而且立下祖制,让皇子皇孙也依此惯例行事。

不过朱元璋苦哈哈出身,每日人山人海的朝会倒也累不倒他。

但后辈的儿孙不一样啊,那些皇子皇孙可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每日事必躬亲的话,累都累死了。

永乐大帝朱棣还好,这位也是狠人,不过他常年征战在外,出征之时,朝会也自然不用进行了。

到了后面的皇帝,那更是一代不一代,嘉靖沉缅于修仙,不理朝政,经常不上朝,到了万历时,更是创下三十年不朝的历史记录。

明朝的朝会,几乎是名存实亡。

直到崇祯继位,才算真正重启了御门听政的祖制,每日临朝听政,从无懈怠。

不过此时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也仅限于内阁及六部九卿等重要官员,人数百人左右,从规模上讲,已和洪武时那种人山人海的朝会不可同日而语了。

王承恩赶到皇极门之时,一众的文武大臣已经列在皇极门外了。

以前的影视剧之中,皇帝上朝,往金銮宝殿的龙椅上一座,众大臣站在大殿之上奏事,场面恢宏气派。

其实,游过故宫的人都知道,太和门屁大点的地方,上百人挤到里面,皇帝往哪儿坐?

所以,真实的朝会情况是,只有皇帝有资格坐在皇极门内,所有的大臣,包括内阁大学士,都是露天上朝,不论冬夏,风雨无阻。

王承恩立在皇极门门口,操着他那太监独有的公鸭嗓门尖声高喊道:“传陛下口谕,今日免朝,诸臣退朝!”

众大臣不禁是面面相觑,左顾右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其实,上朝尤其是早朝确实是一件苦差事,天不亮就得起床,不管刮风还是下雨,不管三伏还是三九,都得老老实实站在朝班之中。

尤其是那些夜夜笙歌的权贵们,忙活了一个晚上,还得起个大早,真心要命啊!

所以,有些大臣还真是特别怀念万历朝。

不用起早,不用上朝,俸禄照旧,日常摸鱼,那小日子过得才叫个舒坦。

但当今皇上自从继位之后,就没有缺勤过,一年三百六十天,全年无休,让天天上朝打卡的大臣们个个贼累。

而且俸禄一拖就是好几个月,欠薪已经成为了常态。

好在大部分的官员并不是靠俸禄过活的,他们在乎的只是头顶的乌纱帽,所以就算是嘴上喊累,但每天依旧是风雨无阻地上朝打卡,生怕那天旷个工,皇上一怒,把好不容易换来的乌纱帽给弄丢了。

当大臣们都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之后,突然听到太监王承恩宣旨免朝之时,大家首先便是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于是大家便将目光都集中到了首辅韩爌的身上,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此刻韩爌同样也是一头的雾水。

哎,这事孔子不知道,孟子不知道,老子也不知道啊!

你们瞧老夫作啥?

不过身为首辅,韩爌不能不发声啊,于是他拱手朝王朝恩道:“王公公,不知陛下今日突然免朝,可是龙体欠佳否?抑或是宫中有何变故?”

“陛下龙体倒是安好,至于陛下为何突然免朝,咱家只是伺候陛下的,圣意难测,咱家着实不知,阁老勿怪,告辞。”

皇上吩咐过,千万别将养心殿藏银的事给泄露出去,王承恩自然不敢将昨晚的事给说出来,所以推脱了几句,赶紧地开溜,以免言多有失。

王承恩闪人之后,百官们倒是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