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王期盼，推位让国

余化龙突然想起，戴力身份神秘，压低声音问道：

“先生可是在说戴力之事？我怀疑他是千......”

“闭嘴！”

吕端突然紧张起来，“我不知道你如何知道，但是这事与我无关。”

余化龙虽然困惑，但他还是证明一件事。

戴力身份果真不简单，目前还没有能力去调查。

等他日后科举大业上轨道，再看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吕端突然又指着柿子树，说道：

“如今秋天，正是柿子树结果之时，君王正在翘首以盼柿子成果，你说该如何办？”

余化龙刚开始，还以为真在说柿子树。

但想想还是不对，如果只是这事，花点小钱就能解决。

于是他在脑海中重组着今天之事。

与陈家分地纠纷、清风岭抢人、书斋门前斗殴、戴力身份秘密？

都指向......

河东移民问题。

余化龙突然明白了，作为温县知县，他需要担心的永远都是温县民生问题。

正确点说，完成朝廷命令，彰显皇帝意志。

他回想起，吕端曾经说过：“募民戍边，是国策。”

余化龙知道，他想成功得到吕端支持，就必须证明自己作用。

就像家族培养一样，他必须让人看见自己的潜力。

好一番思索后，他想到陈家与张主簿关系莫逆。

而且陈家一直都说自己握有均田，说明了温县和朝廷保存龟册，至少有一份是假。

余化龙想到，如果可以进入县城公文记录，肯定会发现蛛丝马迹。

就算张冉能做到天衣无缝，他也会想方设法，让他错漏百出。

“小子无状，今天在东市摆摊，完全是处于生活困顿，倘若我能有份正道公差，想来不止于此。”

余化龙说完，偷瞄了吕端一眼。

吕端反而不觉得他异想天开，反而沉思道：

“你想加入厢军？只是年纪太小了，这事不妥。”

余化龙吓一跳，他一个前程锦绣的大好青年，怎么可能放弃科举。

“误会，我是想在县里谋一份公差，我略通文墨，想来做份书笔吏适合之极。”

吕端突然沉默，然后哄堂大笑。

甚至连身旁兄长都上前拉他，希望他别再胡说八道。

刚刚才拿回家一本破书，摇头晃脑读了一晚上。

如今就敢在知县面前大放厥词，按这速度。

不消旬日，这二郎都敢自称大宋文豪。

而吕端则不怒反笑：

“就凭你那句“不时不吃”就以为自己略通文采？”

“缪之千里罢了。”

余化龙很惊讶，没想到吕端连这么近期小事都知道。

真觉得如坐针毡。

但是现在并非退缩时候，他反而淡然一笑。

“大人可以考校一番，若是无法让你满意，便当是博君子一笑，也值得。”

吕端这才知道，原来余化龙并非开玩笑。

他从来不是一个墨守成规之人，如果余化龙真是个可造之才，他愿意伸出援手。

大宋立国才九年，整个朝廷文治武功，江山一片欣欣向荣，根本不缺钱。

唯独缺人才，所以文教工作是考核亲民官最主要指标。

吕端半信半疑，但决定给余化龙一个机会，同时考究他学识，试探他能力。

“既然你有信心，那你就解释‘推位让国，有虞陶唐’。”

余化龙想起陈裘注解：

“推位让国，是在说尧、舜、禹的禅让故事。”

“让人明白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而是天下人之天下。”

“禅让是种美德，代表天下为公。”

“舜帝来自有虞氏部落，尧帝是陶唐氏部落首领，正是他们秉持公心，才让华夏文明惠然成风。”

说完看向吕端，发现好像无悲无喜一样，暗道不行。

在吕端看来，余化龙回答，只是中规中矩。

寻常一个稍微读过《千字文》的学生，或许都能出现类似答案。

只能说：“言之有物，但不甚出彩。”

余化龙当然不想错过这次表现机会，在吕端发话前抢先一步：

“先成五代乱世，陛下春秋鼎盛一统寰宇在即。”

“然放诸过去百年，不是未逢雄主，为何总是出现继承问题。”

“子不类父，无雄主状。”

“幸而我朝，上有英主临朝，下有宗室护翼，自是如虎天翼，大宋江山稳如泰山。”

本来吕端听到这，已经觉得奇怪。

心中正在怀疑，为何余化龙突然自暴自弃，越跑越偏。

谁料他突然接上一句：

“所幸我朝天母英明，官家有德，始立下金匮之盟。

立下兄终弟及之誓，不致五代乱局重演，功在千秋。”

吕端震惊得脸色狂变。

什么“金贵之盟”，他吕家作为天下有数的豪门，也从来没听过这事。

吕端身后家族，并非单纯靠一两代人就崛起。

幽州安次县吕家，世家公卿。

光是吕端爷爷就是节度使，父亲也是高官。

兄长吕余庆更是厉害，是当今官家赵匡胤的三大军师之一。

甚至在三人之中，吕余庆的下场是最好。

即使后来换晋王赵光义做皇帝，但是吕家也能善终。

甚至吕端自己也能成为太宗朝著名宰相。

但是，即使他家堪称直达天听。

都不曾听说过“金匮之盟”。

兄终弟及他家曾经听说，但是兄长吕余庆说这只是一个谣言。

官家长子德昭年纪并不小，怎么可能让位给皇弟。

而且官家不止晋王一个弟弟，还有一个天纵英才的皇弟赵廷美。

吕端突然想到当初前来温县任职之前，他兄长千叮万嘱过：

“此次募民戍边，河南府由晋王光义负责。”

“山东一路，由兴元尹、山南西道节度使挺美负责。”

他突然如芒刺背，惊恐地看着余化龙。

心中暗道：“莫非那位连这种大事都告诉这小子？”

他越看越觉得余化龙脸上稚嫩神色，是故意装出来麻痹他。

但是一想到戴力莫名其妙让这两兄弟进来衙门居住，想必已经得到那位首肯。

吕端打断余化龙继续发挥：

“公差，我可以给你。”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无论如何，不能再提那八个字。”

“还有不能向任何人提起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