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库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荧光果冻。那张巨大的量子账单散发着粘稠的恶意和不祥的油墨味，如同活物般在叶风脚边蠕动，荧光数字“1，145，141，919.00”像催命符一样疯狂跳动。倒计时的滴答声与《量子版弟子规》金属书页自动翻动的“唰唰”声，如同两把钝锯，切割着叶风紧绷的神经。几只量子涂鸦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触手上的颜料都凝固成了惊恐的灰白色。
“崽儿们别怕！”叶风强行压下心中的邪火和一丝对母亲消失的恐慌，沙雕之魂在绝境中熊熊燃烧，“不就是一张破纸（虽然是量子纸）和一本破书（虽然是量子金属书）吗？看爹给你们表演个‘量子级’的欠债不还！”
他左手紧紧攥着母亲遗落的那枚带着裂痕、触感冰凉又带着一丝奇异温润的暗物质书签，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虽然暂时不知道这稻草怎么用）。右手则恶狠狠地、带着一种“老子豁出去了”的气势，猛地拍在自己那依旧鼓胀、蓝光明灭不定的肚皮上！
“噗叽！噗叽叽叽——！”
这一巴掌下去，效果立竿见影。几只缩在他脚边的量子涂鸦兽吓得集体蹦起半尺高，体内原本黯淡的广告碎片瞬间被刺激得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劣质霓虹灯般的强光！而叶风自己的肚皮，更像是被按下了某个超载开关，幽蓝色的光芒不再温和闪烁，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剧烈地明灭起来，皮肤下那些游走的光点疯狂加速、碰撞，发出细微的“滋滋”电流声，肚皮表面甚至鼓起了一个个不安分的小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开派对。
“给老子——喷！喷他丫的！”叶风面目狰狞，对着那张蠕动的账单和那本自动翻页的金属书，发出了沙雕的战斗宣言，“不是要颜料吗？不是要焦虑吗？老子管饱！崽儿们，目标——账单！书！给老子糊！糊成抽象派大师都看不懂的旷世巨作！”
受到“司令官”近乎癫狂的指令（以及肚皮上狂暴的能量刺激），几只量子涂鸦兽体内的混乱勇气彻底压倒了恐惧。它们的小嘴（裂缝）猛地扩张到极限，不再是“噗噗”地喷射，而是如同打开了高压水龙头！
哗啦啦——！！！
五道色彩极其狂野、饱和度突破天际、甚至带着点荧光重金属摇滚风格的颜料洪流，如同决堤的彩虹瀑布，带着一股混合了过期酸奶、劣质香精和高压电弧的诡异气息，朝着那张量子账单和金属书《量子版弟子规》汹涌而去！
颜料洪流撞击目标的瞬间，并没有发生剧烈的爆炸，而是发出了一种极其粘稠、如同强力胶水泼在塑料布上的“啪叽”声。
那张蠕动的量子账单首当其冲。黑底荧光的冰冷文字在接触到狂野颜料的瞬间，就像被泼了浓硫酸的电路板，剧烈地扭曲、溶解！“1，145，141，919.00”的恐怖数字被一大坨浓稠的、闪烁着电火花的钴蓝色颜料糊住，瞬间变成了歪歪扭扭、还冒着青烟的“欠你大爷”！下面那些“精神损失费”、“肖像权费”等条目，更是被狂野的荧光粉红、柠檬黄、芥末绿颜料覆盖，强行扭曲成了“沙雕费”、“肚皮孕育营养费”、“创意破坏基金”等荒诞不经的词条。整个账单不再蠕动，而是像被强力胶固定在了原地，变成了一块色彩极其扎眼、内容极其混乱的“抽象派艺术板砖”！
那本自动翻页的《量子版弟子规》金属书更惨。狂野颜料糊上去的瞬间，翻动的金属书页就被粘在了一起，发出“嘎吱”的金属扭曲声。封面上的倒计时被糊成了“∞”（无穷大），里面的量子符文在颜料的侵蚀下，如同接触不良的LED灯，疯狂闪烁了几下，就彻底熄灭了。整本书被厚厚一层混合颜料包裹、凝固，最终变成了一块形状不规则、散发着诡异气味的“重金属涂鸦雕塑”，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呼…搞定！”叶风看着眼前这两件被强行“艺术处理”的战利品，抹了把并不存在的虚汗，肚皮上的蓝光似乎因为刚才的“超频喷射”而黯淡了一些，但依旧鼓胀。几只量子涂鸦兽也累得够呛，喷完颜料后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瘫在地上，体内的广告碎片闪烁着疲惫的光。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不！
就在叶风刚松一口气，准备去捡起地上那块“抽象派板砖”账单研究一下时，异变突生！
他左手紧攥的那枚暗物质书签，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书签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如同活物般猛地扩张、蔓延！裂痕深处，不再是流转的星尘光晕，而是渗出了一种极其粘稠、如同石油般漆黑、却又闪烁着无数细碎、令人极度不适的荧光的诡异物质——和之前防火栓里渗出的油墨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裂痕深处，竟然传来了一阵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咔嚓…咔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啃噬！
“卧槽！什么鬼？！”叶风感觉手里的书签像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是一条疯狂扭动的毒蛇！他下意识就想甩开，但那书签仿佛粘在了他手上！裂痕中渗出的黑色荧光油墨如同有生命的触须，迅速缠绕上他的手指，带来一种冰冷滑腻、又带着微弱电流刺激的恶心触感！
“咔嚓…咔嚓…”
啃噬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伴随着这声音，叶风惊恐地看到，书签的边缘，那原本光滑如镜的暗物质材质，竟然开始出现细小的、不规则的缺口！缺口处，正有极其细微的、闪烁着荧光的“粉尘”飘落下来！
那不是粉尘！是书签被啃下来的碎屑！
“崽…崽儿们！快！糊它！糊这书签！”叶风吓得魂飞魄散，这书签可是老妈留下的唯一东西！他对着瘫在地上的涂鸦兽大吼。
离得最近的一只涂鸦兽勉强抬起头，对着书签“噗”地喷出一小股颜料。然而，颜料碰到那裂痕中渗出的黑色荧光油墨，非但没有覆盖上去，反而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被油墨吞噬、同化！油墨的颜色似乎更深了一点，啃噬书签的“咔嚓”声反而更欢快了！
“没用？！”叶风的心沉到了谷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风那鼓胀的肚皮，似乎感应到了书签被侵蚀的危机，猛地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强烈蓝光！光芒不再仅仅是皮肤下的游走光点，而是如同实质的电流般透体而出，瞬间包裹了他握着书签的左手！
“滋啦——！！！”
一阵剧烈的、如同高压电击般的刺痛感顺着书签传来！叶风被电得龇牙咧嘴，头发根根竖起，差点没当场跳起来！但就在这剧痛中，他惊愕地发现，那缠绕着他手指的黑色荧光油墨触须，在接触到肚皮蓝光的瞬间，竟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了裂痕深处！书签的震动也暂时减弱了一些！
“肚…肚皮有电…能克制它？”叶风又惊又喜，顾不上疼痛，拼命将肚皮上散发的蓝光往书签上“怼”！
然而，这似乎只是权宜之计。裂痕深处的啃噬声并未停止，反而因为受到蓝光的刺激，变得更加狂暴！咔嚓咔嚓的声音密集得如同暴雨打芭蕉！更恐怖的是，随着啃噬，那裂痕深处，在黑色荧光油墨的包裹下，一个极其微小、但形态清晰的轮廓，正在被“啃噬”出来！
那是一只…虫子！
一只极其诡异、完全由数据流和荧光菌丝构成的微型“数据蛀虫”！
它的身体细长，半透明，内部流淌着破碎的《借阅条款》和《隐私协议》文字片段，闪烁着不祥的绿光。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对不断开合、如同微型激光切割器般的口器，正是这口器在疯狂啃噬着书签的暗物质材质！它的尾部，则拖着一小串由纳米荧光条款链接的、不断增殖的菌丝“排泄物”，像一条恶心的数据尾巴！
这只微型蛀虫刚从裂痕里“啃”出半个身子，就猛地抬起它那激光口器，对准了叶风近在咫尺的手指！口器内部，一点极其凝聚、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猩红光芒正在急速汇聚！
“我靠！书签里还养蛊？！”叶风亡魂大冒，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那猩红光芒眼看就要喷射而出！
就在这生死关头，叶风那沙雕的大脑在极度惊恐下，做出了一个超越逻辑、堪称本能的反应——他猛地张大嘴巴，对着书签裂痕里那只刚冒头的蛀虫，狠狠地——
“呸！！！”
一口酝酿已久、混合着战斗后疲惫、惊恐、以及肚皮里尚未消化干净的“信息焦虑孢子”残留物的……量子口水，如同高压水枪般精准地糊了那蛀虫一脸！
噗嗤！
这口水的成分显然极其复杂且富有攻击性。那微型数据蛀虫被糊了个正着，激光口器里汇聚的红光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滋滋”的短路声和一股蛋白质烧焦般的恶臭！它细长的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覆盖体表的荧光条款文字疯狂闪烁、乱码，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生化攻击”打懵了！
更神奇的是，口水溅射到书签裂痕边缘的黑色荧光油墨上，那些油墨竟然也像遇到了强酸，迅速萎缩、变淡！
“有…有效？！”叶风自己也惊呆了，随即一股狂喜涌上心头，“哈哈哈！老子就知道！沙雕口水专治各种不服！崽儿们！给爹喷！喷口水！淹死这破虫子！”
他一边狂笑，一边鼓起腮帮子，准备酝酿第二发“量子口水炮弹”。几只瘫在地上的量子涂鸦兽似乎也受到了启发（或者说被司令官的沙雕行为感染），虽然喷不出口水，但它们挣扎着爬起来，对着书签裂痕的方向，努力地——干呕！试图从它们那颜料喷射口里挤出点别的什么液体来助阵…
然而，叶风的狂喜和涂鸦兽的干呕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那只被口水糊脸的数据蛀虫，在短暂的混乱后，似乎适应了这种“攻击”。它细长的身体猛地一抖，覆盖体表的乱码荧光文字瞬间重组、硬化，形成了一层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布满《免责条款》小字的微型甲壳！它那激光口器再次张开，虽然不再汇聚红光，但口器边缘却伸出了无数细如牛毛、闪烁着《数据采集协议》字样的荧光探针！这些探针如同活物般蠕动，对准了叶风的手指和书签裂痕，散发出一种贪婪的、想要刺入并解析一切的恶意！
更糟糕的是，书签本身的状态急剧恶化！那道裂痕在蛀虫的疯狂啃噬和叶风肚皮蓝光的对抗下，已经扩张到了几乎贯穿整个书签的程度！原本流转的星尘光晕几乎完全被黑色荧光油墨取代，书签的材质变得脆弱、黯淡，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叶风甚至能感觉到，书签内部某种与母亲紧密相连的、温暖而坚韧的“存在感”，正在被蛀虫和油墨疯狂地吞噬、污染！
“妈的！这虫子属小强的？！”叶风又急又怒，第二口口水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下去更恶心。
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书库深处，那面之前被规训模因怪物占据、如今只留下物理烧灼痕迹的全息墙残骸，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不是影像，而是物理材质的微光！
紧接着，一道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带着强烈干扰杂音的女性声音，仿佛穿越了厚重的屏障，直接在叶风的脑海中响起：
“…风…儿…书签…是…钥匙…别…对抗…污染…引导…它…去…啃…该…啃的…东西…”
是母亲的声音！虽然微弱破碎，但叶风绝不会听错！
“妈？！”叶风又惊又喜，猛地看向那面墙，“您在哪？！什么叫引导它去啃该啃的东西？！”
“…核…心…防火栓…运营…日期…42年…8月…32日…是…陷阱…也是…漏洞…用…书签…碰…日期…”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失，“…快…空间…要…坍缩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整个书库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不是物理地震，而是空间的扭曲！四周高大的智能书架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书架上的书籍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纷纷抛飞出来，在半空中就被无形的力量撕裂、分解成闪烁的数据流！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铺设的量子地毯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蠕动的、闪烁着故障代码的金属网格！天花板垂下的、原本已经熄灭的荧光吊灯，此刻像垂死的萤火虫般疯狂闪烁，投射出扭曲破碎的《图书馆闭馆须知》光影！
空间坍缩！这座诡异的量子绘本馆，在核心被破坏、菌丝能源失控后，终于开始走向毁灭的边缘！
“我靠！要不要这么刺激！”叶风被震得东倒西歪，差点摔倒，左手死死攥着濒临破碎的书签和上面那只正在疯狂啃噬、并伸出贪婪探针的数据蛀虫，右手下意识地护住自己发光的肚皮和几只被震得滚来滚去的涂鸦兽。
核心防火栓…运营日期…42年8月32日…
叶风混乱的大脑瞬间捕捉到了母亲提示的关键词！他猛地扭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向书库角落——那个万恶之源、不断渗出黑色荧光油墨的防火栓！
在空间剧烈扭曲、光影破碎的混乱背景下，防火栓金属表面的那个不起眼的铭牌——【运营日期：42年8月32日】——此刻正散发着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极其稳定且冰冷的微光！那个“32日”，如同一个刺眼的错误代码，镶嵌在正常的日期格式里，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存在感”！
“崽儿们！抱紧爹！”叶风对着几只滚动的涂鸦兽大吼一声，也顾不上它们听不听得懂，猛地将其中两只捞起来塞进自己破破烂烂的连体衣前兜（肚皮太鼓，塞不进去）。他深吸一口气，将母亲那枚濒临破碎、爬着恐怖蛀虫的书签，如同握着一把即将炸膛的破枪，对准了那个散发着冰冷微光的“32日”铭牌！
“啃你该啃的东西去吧！破虫子！”叶风用尽全身力气（主要是肚皮的力气），将书签狠狠怼向铭牌上的“32日”！
就在书签接触到“32日”冰冷金属表面的瞬间——
嗡！！！
一股无声的、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恐怖震荡波，以接触点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那只正在疯狂啃噬书签的数据蛀虫，如同闻到了绝世美味的饿鬼，猛地停止了啃噬书签的动作！它那布满《免责条款》甲壳的身体剧烈颤抖，激光口器旁的无数荧光探针如同嗅探到目标的毒蛇般，齐刷刷地、贪婪地转向了那个“32日”铭牌！
“咔嚓！！！”
一声远比啃噬书签响亮百倍、带着金属撕裂般质感的巨响爆开！
蛀虫那对激光切割器般的口器，以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和力量，狠狠咬在了“32日”的金属数字上！火星四溅！构成数字的坚硬合金如同黄油般被轻易切开！一股远比防火栓缝隙中渗出油墨浓郁百倍、粘稠如同沥青、漆黑如深渊、却又闪烁着亿万点疯狂跳动的荧光条款文字的本源油墨洪流，如同被刺破的动脉般，从被蛀虫啃开的缺口处，狂猛地喷涌而出！
这股油墨洪流出现的瞬间，整个空间坍缩的速度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扭曲的书架、破碎的地面、闪烁的吊灯…一切都被一股无形的、源于那本源油墨的恐怖力量强行“定”住！
但这不是救赎，而是更深的恐怖降临！
被蛀虫啃开的缺口处，粘稠油墨的喷涌中，一个由无数疯狂闪烁的《用户协议》、《终身绑定条款》、《知识税则》碎片强行拼凑、不断增殖膨胀的巨大荧光条款旋涡，正在急速成型！旋涡中心，散发出一种冰冷、贪婪、要将一切存在都拉入“永恒知识债务”深渊的恐怖吸力！
书库角落，那面残破的全息墙在震荡中猛地亮起最后一道强光，母亲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和虚弱，最后一次在叶风脑中炸响：
“风…儿…进去！旋涡…是…陷阱…也是…唯一…通向…真实…的…路！书签…坚持…住…”
声音戛然而止，全息墙彻底熄灭，化作一堆真正的废墟。
叶风左手死死攥着那枚在油墨喷涌和蛀虫撕咬下、裂痕疯狂蔓延、星尘光芒几近熄灭、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破碎的书签。他右臂紧紧抱着自己那因为能量剧烈消耗而蓝光急速黯淡、甚至开始微微瘪下去的肚皮。几只涂鸦兽在他怀里发出惊恐的“叽叽”声。
他抬头，看着眼前那由本源污染油墨构成的、散发着无尽贪婪吸力的巨大条款旋涡，又低头看了看怀中黯淡的肚皮和濒临破碎的书签。
“妈的…玩这么大…”叶风脸上最后一点沙雕的伪装也褪去了，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凶狠和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崽儿们！抱紧了！爹带你们去——钻债窝！”
他不再犹豫，也不再对抗那股吸力，反而将最后一点肚皮里的能量（伴随着一声痛苦的闷哼）注入双腿，像一颗被磁铁吸引的铁钉，朝着那疯狂旋转、吞噬一切的荧光条款旋涡中心，义无反顾地——纵身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