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秋雨一层凉。
凉风呼啦呼啦的吹着,杨氏庄园的湖畔垂柳跳舞般摇晃着,树叶拍打在湖面上,卷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两个瘦高的身影从湖边迅速的摸进了一旁的连廊。
“按照原计划,你去书房,找到密信带回去,尽量避开护院和杨家人。我去杨老太爷的卧房,杀了他。然后在管事的房间汇合。”
诸葛阳点点头,向着一个方向快速遁去,几下就消失在门廊尽头。
张天赐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伞柄,稍感心安。紧接着,他向着杨老太爷的卧房跑去。
“会在哪里呢?”诸葛阳呢喃自语道。
书房很大,虽然肯定比不上千星厅,但也可以称得上是藏书万卷。
“这要是一本一本找过去,得花多久?”
诸葛阳摸出一个火折子,凑到嘴边轻轻一吹,点燃了火折子。
借着火光,诸葛阳终于发现了靠近门口的一排书架的地面摩擦和灰尘的痕迹远小于其他的地板。再看看上面的书籍,有一本梁城地方志的磨损程度相比其他书籍也很不正常。
“原来如此。”
诸葛阳暗自想到。
她打开那本书籍,抽出了那封密信。
“印记正确,纸质是堂内专用的青皮纸,墨水是专用徽墨,笔迹正确。确认无误。”
诸葛阳轻轻的把密信揣入衣服内的口袋,按了按,确认它不会随着跑动不小心掉出去。然后她又把书塞回了书架上,恢复了书架的原样。
“走喽,去找可怜的管事。”
诸葛阳将门拉开一条缝,狡黠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下,看见门外没有人之后,迅速的离开了。
在她离开一刻钟之后,一个看起来很佝偻的老人带着一个健壮的汉子进入了书房,过了半晌,老人焦急地离开,健壮的汉子不知所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先放下这一边,来说说张天赐这边。
“靠!这江南人都喜欢这么设计院子吗?这么弯弯绕绕!”
张天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向着卧房的方向跑去。
张天赐轻轻落在松软的泥土上,感受着地上被雨水浸湿的软软的触感,张天赐皱了皱眉头。湿润的泥土会让自己在青石板和木板上留下脚印,于是他在地上用力的蹭了蹭。
“老爷,快进来啊!在奴家房门前逗留这么久,却还不进来,难道是,想让奴家,独守空房吗?”
张天赐微微一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那女子一惊,见到进来的是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不由得惊呼出声。
张天赐步如疾风,出手如电,一把掐住了女子的喉咙,生生的把她的惊呼声压在喉咙口。
“不要说话!”
张天赐把自己的声音刻意压低,努力的在扮演一个声音低沉的中年男人形象。
眼见女子点点头,眼神中闪烁着恐惧,张天赐慢慢松开手。
“你是何人?”女子出声娇斥道。
“杀手。”张天赐言简意赅。
“切,装什么高人。这身高一看就是小孩子,估计是连荤都没开过的雏儿~~”
张天赐有些恼怒,但是很好的被压制下来了,眼睛中没有一丝对她的怒意。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房间,嗯,一样的装饰华丽,充分体现了富贵人家的气派。
张天赐一边看着房间的布置,一边思索着接下来的安排。
“诶,小子,你是谁家的杀手?是不是被雇来杀杨老太爷的?欸我跟你说,这杨老太爷,最爱强抢民女,要不是在这梁城,跟那城令老爷有些关系,早就闹得天怒人怨了。要不,我帮你把他杀了,然后你把我送走?我可不想在这里待了……”
张天赐像是聋了,一点也没有看床上帷幔里的女子。他看准了房间上的横梁,轻轻一纵,飞身跃上了横梁上。
“欸,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听到没有?”女子有点恼怒,从床上坐起来。
“切!你们男人啊,就是不怜惜女子。我们女子啊,在这世道,就是无根的浮萍,风一吹,就散了……”
女人的喃喃自语传进了张天赐的耳朵,让他莫名想到了两个女子,都是坚强刚毅有能力的代表。
“一个师傅,一个师妹,都不是等闲人啊~~”张天赐这样想到。
“吱呀”一声,一个佝偻的老人进入了房间,慌乱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抓住了桌上的茶壶,颤颤巍巍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四溢,茶杯怎么样都倒不满。
女子见状,立刻从床上坐起,轻巧的走到桌边,拿过桌上的茶壶,给杨老太爷斟满了茶杯。
“老爷,怎么了?”女子好奇,出声问道。
杨老太爷刚要说话,一把银亮的剑尖从他的胸口中刺出,鲜血从杨老太爷的口中溢出。老人回头望去,只能见到一个黑色的轮廓。
“你,你们……”
杨老太爷倒下了,露出了惊恐的女人面孔。
“你,你真的动手了……”女人似乎不敢相信,说着便向后倒去。
张天赐轻轻搂过女子,在她耳边低语道:
“今天的事别说出去,不然你会死。”
等女子回过神来,黑衣少年已经消失不见,血泊中的杨老太爷依旧倒在那里。
女子心一横,拿过桌上的茶壶,用力地砸在自己的头上,把自己砸昏了过去。额头染开了鲜血,流在女人精致的面容上。
诸葛阳跪趴在管事卧房的房檐上,看着不远处已经骚动起来的人群,蹙了蹙好看的眉头。
“已经被惊动了吗?”
“我来了。”
“你来晚了。”
“杨老太爷的姬妾很漂亮。”
“有我漂亮吗?”
“没有。”
“真的?”
“那我说假的?”
“滚。”
“进去吧。”
两人走进卧房,管事正裹着被子瑟缩在床上的一角,眼神警惕的盯着两个人,就好像两人是地狱里索命的恶鬼。
“我,我,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样是犯法的,官府会来抓你们的!你们,你们不得好死!”
管事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宣泄着,像是要把两个人吃了。
张天赐向着诸葛阳轻轻点了点头,取出了背后的千机伞,在左手上缓缓的转动着。
“笃”的一声闷响,飞刃穿过管事的肩膀,把他钉在了墙壁上。
“准头还是不够。”
“回去再多练练。”
“我会来监督你的。”
“千万别。”
张天赐收回了细刃,把伞重新绑缚好。
“走吧。”
两人细心的避开了所有的护院,偷偷摸摸的摸到了湖畔,准备顺着原路离开,于是在湖边遇到了一个健壮的汉子。
张天赐一扶额,“果然,现在的我们,想躲开一个五道的高手,还是有点难啊~~”
“你来吗?”
“我来吧。你枪还没装呢。”
“行吧,下一次我来。不许跟我抢。”
“哎呀,放心吧。”
张天赐轻轻拔出伞中细剑,手中划过剑锋,在剑尖一弹。
霎时间,湖畔的雨和风似乎是停了,一道银亮的剑光向着壮汉冲去,空中的雨滴像是停在了空中,然后紧接着,雨水被剑势一逼,向着壮汉的身后涌去。
壮汉只来得及递出一拳,便迎上了张天赐的长剑。
一瞬间,壮汉的手臂便被剑尖撕碎,然后分解,化作一团团的血肉离开了壮汉的身体。汉子整个人向着后面飞去,死状惨烈。
两人的身影掠过墙边,向着远方奔去。
“你刚才那一剑不错啊?你几道了?”
“不知道啊。陈月从来不说我们的境界,你是知道的。”
“不过看你这一剑,怕是离七道不远了。师傅不和你说,应该是怕你骄傲。”
“她那是怕我超过她,她面子上过不去……”
“这句话我会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师傅。”
“别啊姑奶奶!我会被打死的!您千万别说啊!”
“除非你陪我出去玩儿!”
“哈?”
“开玩笑的。放心,我不会说的。”
“真的?”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