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昼夜真相

一个中年人坐在沙发上,正在与谁发着消息,备注栏上写着吴老师括弧班主任。门铃突然被摁响,男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隐晦光芒,站起身,打开门来。

门外站着位白衣男子,长发在风中飘舞。

杨槿再一次从黑暗中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与前一夜一模一样。杨槿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已经有点习惯了。他没有做太多停留,向镇子里走过去,刚走一会儿,他突然愣了一下。

他的右边是一片废墟,第一次发现尸体的废墟,与第一个夜里一模一样的废墟,与杨槿第一次见一模一样的废墟。

一模一样也就意味着,没有被任何人接触过,可是杨槿明明因为摔倒,将废墟撞倒了。被人还原回去基本不可能,废墟这种完全随机形成的东西,绝不可能再搭回去的一模一样。

杨槿充分相信自己文科生的记忆能力,如是断定。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这个小镇,时间回溯了或者是——

只有一个夜晚,杨槿第一次来到这里和现在所在的都是那个夜晚的开头,这个夜晚在重复,在白天结束后就会回到同一个夜晚的开头。那么,白天呢?是否与晚上一样是重复的,现在却毫无头绪。

杨槿这样想着,再次走进了废墟,俯身强忍着恐惧,用手扒开废墟,一截白骨从一堆残破的木片下露了出来。是一只左手,指骨上银色的戒指反射着森然白光,而与前夜不同的——

这只左手,只有半截食指!

电光火石间,撞上桌子,刀锋切入手指,血花飞溅的画面在杨槿脑海中浮现——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一堆乱麻中终于被理出了一根线头。他站起身来,走向斜对面的茶馆。来到门前,门依旧是半掩着的,门边挂着块牌子,只不过上面写的不再是“歇业”而是“打烊”了。

杨槿思索着,推开门,一具尸体赫然映入眼帘,尸体被倒吊着,脖子上的断口处一只虫子蠕动着钻出。尸体后的桌上摆着一颗头颅,木边门边则堆着几块碎裂的木头——木桌的碎屑。

看到这些,杨槿不禁露出了笑容,心中对这世界的真相有了猜测。

白天的场景与夜里的镇子和几年前的景象,这毋庸置疑。而这两次夜里镇上的情况不一,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杨捷这个“外来人”的原因,整个故事线中只有杨槿一个变量——至少目前是。而杨槿白天的行为只影响到了细节,并未改变结果,那么杨槿所不能改变的那段时间里发生的——整个镇子被屠——肯定也属于故事线中的一环,整个村子都被杀光了了,而杨槿却安然无恙,加上店老板对他“外人”的称呼和他换掉的衣服。杨槿猜测,他现在所扮演的是另个人,这个人正是屠镇的那个人。

第一次店老板没被杀,加上白天他对两个顾客说的话,说明在原本的杨槿没有出现的故事线里他因为外出进货而逃过一劫。但杨槿发现白天的行为则改变了故事线线,让店老板某种原因没有外出,那么,杨槿扮演的那个人,可能就在当天夜晚动的手。然而他之所以会在几年后回到这里,杨槿认为他是为了拿那把刀,那把刀的开启,可能还有时间上的条件不为那两个顾客所知。

可为何只有一个白天一个夜晚,杨捷觉得是这个“副本”——他如此称呼这个世界,只需要这两段时间。

“我真是天才!”杨槿欢呼一声。那些镇上人怪异的行为和随身带枪的原因,目前无从得出,但通关的方法杨槿已经有了推测:

那把断刀,关键就在这里。屠镇是为了开启那把刀;数年后杨槿扮演的人回到这里也是为了那把刀。既然如此,杨槿猜测他只需要完成“他”本来要做的事——拿到那把刀,应该就可以通关了。

想到这,杨槿一阵激动。虽然就这样得出的结论有些草率,但总归有了一个尝试的方向,虽然他可以再等一个白天去验证他的推断,但他已经对这镇子上的人有些畏惧了,能赶紧离开就赶紧离开,多停留一分钟,就多危险一点。况且他已经知道祠堂在哪了,试一试总没有问题的。

十分钟后,杨槿站在白日里他躲藏的小楼前。整座镇子里目前最诡异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十分符合祠堂这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建筑。

杨槿迈步走进木塔,这楼共有三层,白天杨槿只查过了一层,现在他则朝着楼梯走去。刚走上二楼,杨槿的目光就被一样东西吸引住了目光。

整个二楼无比空旷,没有房间。就只有正中央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架一把断刀,一把只有刀身的断刀。刀身上刻繁复的纹路,纹路里流淌着猩红的光芒。整把刀长一米三左右,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刀架上。

杨槿缓缓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当指尖触碰到刀身的一瞬间,刀身纹路里的红光猛然明亮,整个屋子被映照成了红色。整个世界开始震动,杨槿连忙回缩回手,退开两步,向窗外望去,无数道红光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弧线飞向他所在地方。

红光涌入房间,钻进刀中,而杨槿则看得分明,那红光里包裹的,赫然是一张张人脸,五官清晰不断扭曲着的人脸。

等到红光散去,世界恢复寂静。那把断刀依旧安静的架上在刀架上,与方才并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是刀身纹路中的猩红幽光,不再流淌,而是填满整个纹路。

杨槿小心走上前,伸手摸握住刀身,缓缓抬起。顷刻间,纹路中的红光亮了起来,不等杨槿做出什么反应,几段红线从碰到刀的地方延伸出来,爬上他的手臂,蔓延到他整个手臂,仍然不停,一直覆盖到他的右半张脸上,最终在眉间处汇聚成一个符文。随即,光芒中收敛,所有红线反方向消退,收进了杨槿眉心的纹路中。刀上的红光也暗了下去,变得普普通通。

“我*!”杨耀不禁惊叹了一声。他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断刀仿佛是他手的一部分,握紧的时候,他的手就变成了刀,刀刃也没有伤到他手。随着他心念一动,杨槿眉心的符文亮起,几道红线延伸出去顺着脸颊、手臂、手背接到刀身的纹路上,并沿着刀身的纹路流进刀中。

“这是,激活了?”杨槿心中思忖,但是激活之后有什么效果,他却还不清楚。

重新让刀恢复普通,杨槿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何他还在这里。按照他的推断,和刚刚那动静,他应该已经通关了才对?

杨槿靠着墙坐了下来,脑中把所有细节全部过了一遍,但仍然没有头绪,能推断出来的他都已经推断出来了,所有他能想到的细节和线索他都已经想到了,现在只能再寻找一些线索了。

杨槿迈开脚步,顺着楼梯走上三楼。三楼一片空荡,却是连张桌子都没有,墙上也空空如也,只有几张蜘蛛网结在墙角。

见此情景,杨槿依旧不死心,下到一楼,又仔仔细细的从一楼到三楼搜了一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现在这种情况,他只能多等一天了,等下一个白天把镇子完整走一遍,看有没有线索了。“只能再等等了,真是麻烦。”杨槿疲惫的靠墙跌坐,静静地等待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