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选之子

夜色深沉,王宫的寝殿里弥漫着新生婴儿的奶香气息。刚生产完的王后疲惫地靠在床头,怀里抱着她刚出生的王子,脸上浮现着母性的光辉。

就在这温馨的画面中,一个身披黑袍的老头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床边,一言不发地掏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地放进了襁褓中。

王后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盯着那把匕首,愣了一秒,然后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变了调:“你为什么给我刚出生的宝宝一把匕首?!”

黑袍老头,也就是传说中的大预言师,一脸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因为他是天选之人。”

王后眨眨眼:“所以呢?”

“意思是,”预言师神色平静地说道,“我注定会被他杀死。”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连婴儿都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命运的震撼,小嘴咕噜了一下,咂吧咂吧嘴,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王后的脸色从震惊转为愤怒:“你是来诅咒我儿子的?!”

“不不不,恰恰相反,”预言师摆了摆手,“我是来催促他赶紧动手的。”

王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说实话,”预言师看着那胖嘟嘟的婴儿,眼神中带着一种近乎感激的复杂情绪,“我为了等他出生,已经等了好几个世纪了。”

王后眉头狂跳:“你等了几个世纪,就为了让我家孩子捅死你?”

“没错。”预言师点点头,“我早该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不让我死。每次我快死了,都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活下来。”

王后皱眉:“比如?”

预言师叹了口气,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比如被处刑前,刽子手突然拉肚子;比如喝下毒酒,结果当晚厨师改菜单,换成了解毒汤;比如被雷劈的时候,旁边刚好有个更倒霉的家伙吸引了天雷。”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着王后:“王后陛下,你知道一个人活太久,连自己墓地的地契都过期的感觉吗?”

王后:“……”

“但后来,我看到了预言。”预言师看着熟睡的婴儿,眼里带着希望的光芒,“这个孩子,就是我的终结。”

王后忍不住扶额,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无语:“所以,你等了几个世纪,就为了让我的孩子在未来杀死你?”

预言师点头:“是的。”

王后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你就不能……比如自己跳个悬崖?或者,自己动手?”

“我试过。”预言师耸耸肩,“但总是会有意外发生。我从城墙上跳下去,结果正好砸到个路过的魔法师,他的魔法反弹,把我送回了塔顶。”

王后:???

“所以我就认命了。”预言师叹了口气,“命运说天选之人会终结我的生命,那我就等着。这孩子长大后迟早要杀我,不如早点给他准备好武器,省得他以后麻烦。”

王后看看襁褓中的婴儿,又看看那把发着冷光的匕首,一脸的难以置信:“你都等了几百年了,怎么,现在就想催促他赶紧杀你?”

“当然!”预言师睁大眼睛,“你知道漫长的等待有多折磨人吗?你们才等了十个月,我等了四百年!”

王后:“……”

这老头是真的很着急去死啊。

“放心,我不会强迫他的。”预言师摆摆手,缓缓起身,“但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拿起这把匕首,然后——”

就在这时,婴儿突然哼哼唧唧地动了动,一只胖乎乎的小手胡乱挥舞,正好抓住了襁褓里的匕首,下一秒——

他竟然把匕首朝着预言师扔了出去!

王后:“!!!”

预言师:“!!!?”

银色的匕首划破空气,带着极为精准的角度朝着预言师的胸口飞去——

然后,在离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忽然一个转弯,“铛”地一下扎进了旁边的木柜里。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预言师脸色苍白,嘴角微微抽搐。

王后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低头看看怀里的婴儿。

婴儿打了个哈欠,咂咂嘴,翻了个身,继续睡得香甜无比。

“……刚才那是?”王后难以置信地看着预言师。

预言师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不……不可能……连他都失手了?!”

他猛地扶住额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绝望:“我的天哪,我是不是还要再等几百年?!”

王后努力让自己的大脑跟上这疯疯癫癫的逻辑:“等等,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本来刚才应该能杀了你??”

预言师点点头,表情充满了沧桑:“对……可惜,他好像太小,手滑了。”

王后:“……”

她低头看了看那个完全不知情、睡得像个天使一样的婴儿,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太真实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冷冷地问道:“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办?”

预言师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像个被命运玩坏的老倒霉蛋:“……等他长大,再试一次。”

王后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把预言师直接从窗户里丢出去的冲动。

她把匕首捡起来,恶狠狠地塞进床头的锦盒里,狠狠地合上盖子:“你.给.我.走.人!”

预言师长叹了一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像一只被生活摧残的老狗一样走向门口。

“希望他下次准一点吧……”他喃喃自语着,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王后低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婴儿,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小家伙,你下次再扔准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