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红袖，天香

根据血肉粘连情况来看，剥皮的入口，也是从正胸口位置开始。

难怪仵作会说，是活剥皮囊，红袖儿应该是眼睁睁看着一身皮囊被剥下。

按理说，这等痛苦，几乎没有人能够忍受，红袖儿没有叫喊？外界听不到一点动静？

秦铭找来根筷子，挑开红袖儿口腔，空荡中透着股诡异。

“果然，舌头没了。”

这就解释为何没有人发现了，因为红袖儿根本发不声音。

但，仅凭这些，还是毫无线索可言。

尸体上发现不了什么，秦铭便又在厢房中寻找起来。

陈设整齐，没有打斗痕迹，就连被褥都是比较整齐的，桌子上还放着酒菜。

说明，红袖儿应是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遭了毒手。

【洞幽烛微】开启，仔仔细细扫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床底，桌底，都不放过。

探查下来，还是一无所谓。

官府没查到东西是有原因的，就目前的现场情况来看，可以说，没有半点头绪。

秦铭坐到桌子旁，注视着上面的酒菜。

酒菜都动过，两个白色小酒杯整整齐齐的放在桌边，其中一个杯口还残留着朱红色唇印，想来是红袖儿陪酒留下......

嗯？

不对！

秦铭盯着那浅淡的朱红色唇印，眸子忽的凝光。

“少了东西！”

脑海中自动浮现整个厢房构造陈设，接着，他徐徐转头，看向左手边的梳妆台。

台上，本该放满胭脂水粉，可现在，边角位置却空了一小块，极不起眼。

走过去查看，那一小块，正好可以放下一个胭脂盒。

再将其他胭脂盒打开，白色，粉色...七八种颜色都有，唯独少了朱红色，也就是酒杯上留下的唇印颜色。

所以，这个胭脂盒，是被凶手拿走，还是被这红画舫的老鸨拿走，亦或是早上来调查的官府差捕？

虽然不确定胭脂盒的丢失跟这起凶案是否有关联，但目前，好像也只有这么个线索。

于是，秦铭走出厢房，先是低声询问两虎：“早上官府差捕来调查，是否找到什么证据，或者拿走什么东西？”

“没有吧，官府的那三个差役我和二虎认识，他们让我和二虎帮忙协助，从头到尾看着，什么线索也没找到。”大虎想了下说道。

“不对呀大哥，他们拿了东西走。”

“什么？”秦铭凝眉问道。

要是那胭脂盒是关键证据，又被官府拿走，那这条唯一的线索怕是就要断了。

不过，若是官府因此抓到凶手，倒更省事了。

“老大，”二虎凑在秦铭身边，亦是用手挡着，低声说道：“他们带着银子走的。”

“银子？”

“嗯，大哥你忘了，不是你塞的银子嘛，让这群穿皮的快点查案。”

“......”秦铭心中无语，两虎没变，还是这么虎头虎脑，“塞了多少？”

塞多少银子，跟案件本身都没有直接关系。

“二十两。”

“你们可真大方。”

二十两，官府小差役两月俸禄了。

得亏现在接管了东堂、北堂，要是按照原来的地盘，哪够两虎败的。

“除了银子，还有其他的吗？”秦铭又确认了下问道。

“没了。”两虎摇着中看不中用的脑袋。

秦铭微微点头，走到楼梯口，看向下方老鸨和画舫女子：“案发之后，是否有人从红袖儿的厢房中拿走什么东西？”

“七爷啊，红袖儿死的那个惨啊，我...我连看都不敢看，哪还敢进去拿东西啊。”老鸨哽咽着，又哭了起来。

其他女子也都纷纷点头，不少人甚至脸色都变得苍白，胸膛跟着起伏，看起来是想到了红袖儿惨死的画面，想要呕吐。

可就在这群女子丑态毕露之际，秦铭却敏锐的发现异常。

角落之处，一名身着淡红色长纱的女子，听得秦铭问话，眼中先是闪过惊慌，随之急忙低下头。

似是怕被发现，转而又跟其他女子一样，假装着干呕。

混在人群里，站在光线很差的角落，一连串的神态变换，干净利落自然，几乎是在瞬间完成。

寻常人不可能发觉，就算是有着探查能力的人，也很难注意那一瞬间的变化。

但，秦铭凭着【洞幽烛微】，在女子眼底深处掠过惊慌时，便捕捉到了。

红袖儿的死状凄惨恐怖，别说是这些风尘女子，就是黑沙帮的大部分小弟，第一眼看去，胃里怕是都会一阵翻涌。

而此女呢，眼神躲闪慌张，却又能瞬间转换对红袖儿尸体的恐惧。

其他人听得红袖儿的惨状就开始干呕，此女却假装干呕。

一个画舫的娼妓，心理素质这般强大？

正常来说，分两种情况，要么，此女来历不简单，见识过，要么，此女恨红袖儿，巴不得红袖儿死。

为避免打草惊蛇，秦铭不动声色，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既如此，就到这吧。”他缓步走下楼，两虎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又顿了下脚步，“红袖儿的尸体，不能就那么放着，二虎，你找几个兄弟帮忙埋了吧。”

说出这话的同时，他故意扫视所有人。

果不其然，目光扫到刚刚那名女子时，对方眼中又闪过憎恶之色。

憎恶.....

看来，是痛恨红袖儿了，死了都不想红袖儿尸体入土。

“上一个出事的，是花谷楼对吧？”秦铭故意当众问道。

“对，老大，花谷楼的花姑。”

“再去看看。”秦铭依旧什么也说，带着两虎离开红画舫，然后假装去花谷楼。

转过几条街，他停下脚步。

“老大？”两虎差点撞到一起，“花谷楼还在前面呢。”

“不去花谷楼。”秦铭转过身，看向两虎，“我问你们，方才红画舫，站在最左侧，穿着淡红色长纱，身形和姿色都还不错，年纪也不大的那个女子叫什么？”

“左侧？”二虎挠挠头，“老大说的左侧，是老大的左侧，还是我的左侧？”

“淡红色长纱？”大虎抓抓脸，“老大，那红画舫，穿淡红色长纱有不少啊......”

“......”秦铭望着两虎模样，想气都气不起来，“肚兜也是淡红色，胸口位置有淡红色桃花，三朵在......”

不等话说完。

“老大说的是小天香啊。”两虎齐齐开口。

嗯，说外面衣服不知道，一说肚兜，还没描述完，就都知道了是吧。

“小天香虽然没有红袖儿长得漂亮，但床上功夫很厉害，”二虎嘿嘿笑着，“要不，老大，我帮您定个今晚的厢房？”

咚——咚——

两声闷响，一人赏了记板栗。

“说说此女。”

“说啥？”两虎捂着头，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