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子夜惊魂

“说吧，只要回答让我满意，这两张都是你的。”楚惊蛰双指捻了捻手中的角币。

脸上挂着鼻涕的男孩眼中放光，连忙低声道：“俺娘不让说的，俺告诉你了，你不能说是俺说的！”

楚惊蛰点了点头。

“俺记不得具体的时间了，好像得有两三个月了吧。”

“有一群人，有……”鼻涕男孩掰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好像也弄不明白到底是几个。

“就是一群人，穿着这样的黑衣服，很大……”

“包的严严实实的！”

“俺是出来尿尿的时候发现的，那晚的月姥姥很亮。”

“但俺没有看到他们的脸，就模模糊糊看到有一个人长着和大黄一样的毛。”

“大黄是俺家的狗，它跑丢了。”

这男孩虽然已经七八岁了，或许是没有上过什么学，虽然已经竭力的想要将当时的场景叙述清楚，但还是颠三倒四的。

不过楚惊蛰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两三个月前，月亮很亮，他起来尿尿，看到一群身穿黑衣的人出现在村子里。

那群人看不清脸，其中有一个人的头发是黄色的。

两三个月之前……那就是说，这群神秘人是在大沽口出事之前来这里的。

头发是黄色的，大概率是外国人。

“俺都说完，你……你不会不认账吧？”

鼻涕男孩死死盯着他手中的角币。

楚惊蛰反应过来，将两张角币递过去：“给你了。”

鼻涕男孩高兴的接过角币。

现在，虎头帽和他手中都有角币，唯独旁边那个四五岁的小家伙没有。

看着两人手中的角币，小家伙眼馋的不得了。

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楚惊蛰：“俺……俺也想要钱！”

楚惊蛰扭头看向他：“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小家伙急了。

“俺知道一个，告诉你了，还有钱吗？”

楚惊蛰看了看他，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张角币。

看到钱，小家伙顿时有些激动，想要伸手去抢。

楚惊蛰将角币微微举高淡笑道：“你还没回答问题。”

小家伙悻悻的挪了挪身子低头道：“俺……俺遇到的那个陌生人不在村子里。”

他这话一出，鼻涕男孩忍不住捧腹笑了起来。

“你要这么说，俺爹去年带俺去城里，那见到的都是陌生人。”

“二壮骗人，咱不跟他玩了！”

鼻涕男孩说着，就要拉虎头帽男孩离开。

叫二壮的小孩急了。

“我……我是在村外土地庙见到的，不是城里！”

他的话语中带着哭腔，眼瞅着就要哭出声来。

楚惊蛰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忙将手中的角币递过去。

要是让这小家伙哭了，他堂堂古老的职业者，不是有了欺负小孩的嫌疑。

“钱给你，你告诉我什么时候遇到的陌生人，长啥样？”

对于二壮的答案他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想安慰一下罢了。

捏着手中的角币，二壮破涕为笑。

将角币塞进兜里，他指着远处道：“就在那边山上的土地庙，俺遇到了一个背着背篓的怪人！”

“那个怪人一身白衣服，头发……头发也是白的，到这……”

“俺爹带我去二姑奶奶家回来时遇到的，当时天都摸黑了，那怪人在山上的石头中间一跳一跳的。”

“俺看到了，喊俺爹，俺爹直接被吓的尿裤子了，拉着俺就跑！”

“俺没骗你！”

小家伙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一边信誓旦旦的保证。

楚惊蛰听后眉头紧皱！

他本以为这一角钱是打水漂的，不会有什么收获。

不曾想，这个二壮给出的信息好像更重要。

因为他的描述让楚惊蛰想到了一个人！

苏九黎曾说过，十年前，他和另外三人去过苏家。

当时随行的三人之中，就有一个身穿素纱长袍，满头白发的阴柔之人，分不清是男是女。

如果二壮口中的怪人就是当年和自己一起去苏家的人，找到他，应该能知道很多事情！

楚惊蛰心中有些激动。

他已经决定了，回头要去山上的土地庙看看，能否找到那怪人的踪迹。

三个小家伙得到了钱，都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楚惊蛰看了一眼旁边的守村人，本想说点什么的，但守村人脸上那傻乎乎的笑容又让他打消了念头。

时近黄昏。

村中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的院落中升起炊烟。

由此可见，这个村子中真的没有多少人在了。

简单吃了点自带的干粮，喝了些水之后，楚惊蛰找了一个荒废的院落，准备将就一夜。

下弦月，薄薄的云朵遮蔽皎月，如同一个娇羞的新娘蒙上白纱。

失去房顶的屋框内，篝火的火光跳动着。

楚惊蛰倚在开裂的泥墙边，双目微闭。

“啊！吼吼——”

寂静的村落内，怪叫声忽然传来！

楚惊蛰被惊醒，他听出那声音是守村人发出的。

伴随着守村人的怪叫，夜空中隐约还能听到一声声清脆的铃铛声回荡。

缓缓站起身，楚惊蛰从身后摸出桃木钉，悄悄来到屋外。

这处屋框距离守村人栖息的破旧民房不远。

透过蜿蜒的巷道，隐约能够看到巷尾有着一道背对着他的人影在黑暗中手舞足蹈的晃动着。

楚惊蛰挪步向前，忽又发现巷尾更远处的地方有着微弱的幽光闪烁。

那清脆的铃铛声正是从幽光内传出来的。

“哦吼——吼——”

守村人一边发出怪叫，一边挥动着手中的木棍朝幽光砸去。

丢掉木棍之后，他又从地上抓起杂草、土块、石头等疯狂的朝幽光丢去。

清脆的铃铛声越来越近，守村人似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几步，扭头时看到了走来的楚惊蛰。

“嗷——嗷！”

他的身体一僵，连忙挥手示意楚惊蛰赶紧走。

楚惊蛰并没有理会，手中握着桃木钉，迎着守村人一步步走了过去。

两人很快在巷中相遇。

“水癔子娶亲！”

“走！走！”

守村人那脏兮兮的手掌推着楚惊蛰就要往后退去。

没有他的阻挡，楚惊蛰也终于看清了那幽光中的东西。

那是一顶鲜红的轿子！

轿子的四角挂着铃铛，四名抬轿的轿夫身形模糊，虽然有着人的躯体，但头颅却更像是牛和猪等家禽。

幽光闪烁，轿子后面影影倬倬，似乎还跟着不少人！

楚惊蛰发现它们时，对方好像也发现了他。

四名轿夫的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身形几个闪烁，便已经抬着轿子来到面前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