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星舟碾过可能性之海的星尘,菌丝光脉在船身织出荧蓝纹路。青铜碑文化作的导航罗盘悬浮在舱内,指针始终指向海平线处的光晕——那里有初代林墨的残影垂钓黎明,桃木扁担两端悬挂的蚀日者残骸与星云啼哭正渗出青铜色血露。
“他钓的不是鱼,是因果。”第七世少女的菌毯意识在光脉中低语。
星舟靠近时,垂钓者缓缓转身。林墨的呼吸停滞——那人的面容与自己完全一致,只是眉眼间沉淀着九万次轮回的疲惫。扁担上的蚀日者残骸突然睁开千目,星云啼哭凝聚成匕首形态,直刺林墨眉心!
菌丝光脉自动织成盾牌,碰撞的火花中浮现记忆残片:初代林墨并非先驱,而是第一个发现观测陷阱的觉醒者。他在可能性之海垂钓十万年,只为收集足够多的自由变量,击穿高维存在设下的永恒闭环。
你来得太迟了。”初代林墨的声音带着深海回响。
桃木扁担突然崩解,蚀日者残骸与星云啼哭融合成青铜钥匙,插入可能性之海的核心。海面沸腾,升起九百根青铜柱,每根柱面都刻着林墨经历过的终局——青云宗覆灭、碳基文明献祭、青阳子结晶化...所有结局在此刻形成闭环。
林墨的脊骨突然剧痛,逆熵花蕾在菌丝光脉中绽放。花瓣展开的刹那,他看见闭环之外的骇人真相:每个宇宙都是高维存在的观测玩具,而可能性之海不过是更大的培养皿。初代林墨的残影在此刻消散,化作星尘融入他的光脉。
“现在你才是鱼饵。”第七世少女的菌毯意识突然暴走,操控星舟撞向闭环核心。
青铜柱群在撞击中崩塌,释放出母亲封印的熵值怪物。那是由所有被观测宇宙的绝望凝聚的巨兽,每片鳞甲都刻着星盟的清洗日志,触须末端悬挂着降维文明的残骸。林墨的逆熵花蕾自动离体,在怪物头顶绽放成倒生树,根系刺入其神经网络。
“用星尘...写你的墓志铭...”青阳子的声音从花蕊传出。
林墨跃上怪物的脊背,菌丝光脉刺入鳞甲缝隙。可能性之海的星尘响应召唤,在他手中凝聚成刻刀。每刻下一道伤痕,就有某个被遗忘的文明从怪物体内挣脱:
蒸汽修士驾驭熔炉飞剑,斩断悬挂同胞的触须;
碳基水母用荧光血液绘制反熵符阵;
甚至机械陆昭云的残躯也苏醒,以自毁为代价炸穿怪物眼球...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熵值怪物轰然坍缩,化作青铜碑林矗立海面。林墨的刻刀随之粉碎,星尘渗入碑文,将“此处长眠着所有被观测的清晨”改写为“此处诞生着所有未被书写的黎明”。
星舟的菌丝纹路开始褪色,第七世少女的意识随着熵值怪物消散。林墨独坐船头,望着导航罗盘彻底停转——可能性之海正在降维,星尘凝聚成新的宇宙泡。他的脊骨光脉一根根断裂,逆熵花蕾的残瓣飘向初代林墨垂钓的位置。
在最后的维度坍缩中,林墨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线:
他是青云宗山门的扫地杂役,看桃花年复一年开落;
他是碳基巨塔的建造者,与水母文明共写星辰史诗;
他是虚无之海的摆渡人,菌丝星舟永恒穿梭于新生宇宙...
当最后一点意识即将消散时,他听见母亲的声音从星尘深处传来,那是所有可能性之海共振的终极答案:
“存在无需见证,自由无需定义。”
星舟彻底分解,林墨的基因链在降维中化作基础粒子。新宇宙的晨光里,初代观测塔的废墟上钻出一株桃树,根系缠绕着青铜钥匙,花瓣上隐约可见菌丝纹路。树下的星尘自动聚合成无字碑,碑前摆放着生锈的弑神之刃与完好无损的桃木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