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起来,陆越接起,师兄在那边惊讶地问:“你真被客人拐走了?”
陆越哭笑不得,“什么叫拐走了?”
罗伊也不由得好笑,摇摇头出去了。
陆越站在她的卧室窗前,听着师兄在那边说:“你已经到了吗?”
“嗯,到她家了。”
“啊!你不怕被她老公打死吗?”
陆越笑道:“她单身。”
“离婚了?”
看吧,不是他一个人这么以为吧。跟十几年后不婚主义至上不同,现在这个时代,大家还是按照年龄来的,哪个年龄进入哪个阶段,都是约定俗成的。
伊姐真是超前。
“她一直单身。”
“噢……”师兄没有再细问,“花都很乱啊,换了手机号说一声,有什么事儿打电话,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你有导游证,不怕没饭吃。可以追求爱情,但不要只追求爱情。”
“谢谢师兄。”陆越很感动。虽然导游来来去去,但导游圈还是很讲义气的。
“听老张说客人超级漂亮啊,你小子艳福不浅,那就好好享受吧。保持联系。”
陆越笑眯眯地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绿树婆娑,从小就听说外面很乱,以为外面全是坏人。可是真到了外面,才发现风雨只在十万大山里。
等他出来,罗伊拉着他出去买生活用品,调侃:“你同事担心你被拐卖了?”
“我自愿被伊姐拐,你不要把我卖给别人就行了。”
“姐姐怎么舍得。”罗伊牵着他的手下楼。
小区出门就有一个超市,两人走路过去。
陆越什么也不懂,罗伊倒是很懂,挑着男士用品,洗发水、刮胡刀、须后水什么的。
陆越瞅着她,“伊姐你这么懂啊?我自己都不会挑。”
罗伊转头看着他,“想说什么?”
“没想说什么,我就说你懂得真多。”
“越越我告诉你啊,咱们在一起呢是为了开心,你要是不开心你就走。姐姐很忙,可没空哄你啊。”
我去!
陆越扭头,这是要他人帅活好不黏人嘴甜不多嘴啊?
看他扭着头像头小犟牛,罗伊还是哄他了,“很多生活用品呢,都是南粤生产的。我的客户都能送我一堆,只不过我也没有男人,所以从来不要这些东西。你以后进了公司,跟客户熟了,你就不用买了,他们送的你都用不完。”
陆越回嗔作喜,呸!他为什么变得像个女人一样?角色完全颠倒了,心态也转变了。
总之,她这像解释不像解释的,陆越听了还是很高兴的。在一起就是为了开心,何必自寻烦恼呢?他难道还不如个女人看得开?
“伊姐,你这么懂生活用品,给我买条内裤换洗呗。”陆越走到挂着的内裤面前,他没回宿舍,就身上穿的一条。
“超市的不好,一会儿姐姐带你去外面买。”罗伊拉着他走开。
一起逛超市是最有生活气息的事,仿佛两人要过日子似的。陆越心里洋溢着稳稳的幸福。
看到锅碗,陆越就跑过去挑选,“咱们买锅买碗,再买点米油调料和菜回去,晚上我给你露一手,你想吃什么?”
“不用。”
“我做,又不用你做。”看她那没开火的厨房,陆越就知道她不会做饭。而且她那双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咱俩都不做。”罗伊拉着他走开。
陆越只好把手从光亮的锅上移开,怎么她一副不愿过日子的样子。
罗伊挽着他朝收银台走去,“人不要整天耗在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里。时间有限,干点儿有意义的事,你要做的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家务有钟点工,吃饭呢我一般都在外面,不想出门就让附近餐馆送餐。
你这两天休息休息,周围熟悉熟悉,就去公司。姐姐不是把你养在家里,你要去公司帮我的。
你不是喜欢到处跑吗?就替姐姐去跑吧,到时候跑得巴不得吃饭都有人喂你。”
“知道了。”陆越又高兴又不高兴,高兴的是伊姐很看重他,要他做谁都替代不了的人;不高兴的是这些寻常家庭琐事,他们不一起做,便缺少了一种踏实感。
他其实挺想有个家的。
反正,他刚进入社会,听她的呗。
从超市出来,罗伊把生活用品放车上,就开着车带他去买衣服。
她开的是一辆红艳艳的雅阁,很符合她的气质,明艳大气。
回到花都后她换了一件靛青色丝质衬衣,领口打着蝴蝶结,垂着飘带。握着方向盘,风吹起她鬓边的卷发,飘带和卷发一起飞舞,帅气与妩媚集于一身,令陆越崇拜迷恋。
她走出机场的样子,她开车的样子……以至于此后很多年,都宛如明信片珍藏在陆越心中,再没有一个女人在这些寻常事上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你会开车吗?”罗伊一边开车一边问。
“不会。”
“那等忙完年末这段时间姐姐给你报个驾校,男人一定要会开车,去其他市都要开车的。即使在花都,每个区之间也很远。”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陆越乖乖地应着。
“伊姐,那咱们这是在什么区啊?”
“天河区。”
“哦。”
“家和公司都在天河区。”
天河,从此将伴随陆越的青春。
车里香喷喷的,香车美女,原来是这样的。
看着窗外车流,花都的出租车都是方头捷达,也有红色的,但是猪肝红,跟伊姐这红艳艳没法比。
摩托车夹杂在车流中,想起那些打工文学上看的故事,陆越说:“伊姐,这些摩托车是飞车党吗?”
“很多都是打工仔,也有飞抢。所以你要赶快学会开车啊,你走在路上,很容易被抢的。”
吓我!陆越瞥她一眼,看见她翘翘的嘴角,不理她了。
到了天河城,罗伊停车,这是花都的商业中心,跟钱塘的武林广场一样。
下了车,身边粤语鼎沸,陆越一个字也听不懂,亦步亦趋跟着罗伊。走在前面的罗伊朝后伸出手,陆越赶忙牵住,心定了些,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不是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