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行身上亮起的红色符箓,陈家劲吃惊说道:
“哎呀!行九,你这些个纹身,我们洗过那么多次澡……我怎么没有见过嘞。”
徐行淡定回复说道:
“这是我在大陆认识的高人给纹的,类似于那种鸽子血的纹身,只有遇到邪祟之物,才会激发。”
对于徐行的信口胡诌,陈家劲深信不疑,他用力点头说道:
“难怪喔!我说刚刚你对付阿凯,怎么辣么厉害。”
“有了你保护阿妹,我就更加放心了。”
“来!九仔!包给我来提,阿晚现在身子还虚,就麻烦你照顾一下。”
徐行被陈家劲推了过去,陈晚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虽然是第一次见徐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陈晚总是感觉脸烫烫的。
或许是因为陈家劲开的玩笑?
她不敢去看徐行,只是慌乱地支起胳膊,穿着睡裤双脚挪向地面说道:
“不用,我自己来。”
只是她仅仅只是趿拉着拖鞋要站起来,身体就哆嗦起来,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陈晚的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只是站起身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两眼一黑,差点再次晕倒。
徐行出手利落,一把将陈晚搂住:
“陈小姐,你没事吧?”
陈晚靠在徐行宽阔的肩膀上,随着黑视的眼睛逐渐恢复视线,她也近距离看到了身体微微前倾扶住她的徐行。
头顶的老式风扇,吹动他垂落的额发,发梢泛着深青檀色,眉骨篮球赛撞破的疤痕,给这张过于精致的脸上平添了三分野性。
最要命的,还是两个人对视的双眼,徐行挺直鼻梁之上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眼尾却比常人更锋利些,虹膜颜色浅得像是被雨水稀释过的普洱,盯着人看时总带着三分研判七分疏离。
好帅。
她感觉有些微微窒息,脑海里甚至真的生出了一个荒诞的念头……
或许……
和他拍拖,也不错。
想到这里,陈晚更慌乱了,她故作镇定,下意识伸手去推了下徐行,结果位置不对,摁在了徐行的胸腹肌之上。
那触感和热量让陈晚难以拒绝,只感觉原本挺直的腿,似乎又不由得有些软了。
陈晚不是扭捏的女生,她自小和哥哥在九龙城寨长大,要说这里的人,如果没点野性和胆魄,在城寨里绝对活不到现在。
所以,陈晚原本拒绝的话,这次没再说出口,她只是红着脸道:
“行九哥,那麻烦你了。”
徐行点点头,再次问道:
“我们这次出去,还要见你同事,你要不要换一下衣服?”
陈晚点点头,低声说道:
“你们先出去就好,我很快就好。”
徐行出了卧室,和陈家劲站在门口。
作为老大的陈家劲又开始没有正行,他挤眉弄眼,伸出一根指头,捅了捅徐行的侧肋笑着说道:
“欸,阿九,我阿妹真的很正欸,如果我们不是兄妹,我都想追的喔,帮会里兄弟辣么多,我都没有介绍过的喔。”
“我们本就情同手足,又一起经历生死,若你娶到我阿妹,那我们就是亲上加亲!”
“你小子,别说不喜欢我阿妹喔,她那身段,那小蛮腰,那翘……”
徐行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烟,直接怼到了陈家劲的嘴里,堵住了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大继续往下讲。
无奈的笑了笑。
陈家劲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但是很讲义气,一双拳头很硬。
陈晚也确实很不错,长相甜美漂亮,七八十年代的港星长相,放在任何年代那都很能打。
最厉害的还是她那敢爱敢恨的性子,以及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颦笑间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徐行把烟塞到陈家劲嘴里的同时,屋子里陈晚缓慢地挪动了出来,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头发简单扎起,身穿紧身牛仔裤以及白色衬衫的陈晚从门里探出头来。
她歪着脑袋,看向陈家劲问道:
“在聊我什么?”
“乜啊乜啊,肚子饿了嘛。”
陈家劲拎着包,打了个哈哈,然后对徐行说道:
“九仔,你搀扶我妹妹,咱们先去吃叉烧。”
陈晚还是有点虚弱,徐行扶着她出了屋子,发现她走不太快,于是问道:
“觉得哪里不舒服?”
“腿不太能用上力,是麻的。”
徐行点点头,直接将陈晚拦腰抱起,对方惊呼了一声,却并未再说拒绝的话,只是小声说道:
“谢谢你哦。”
三个人上了那辆没了盖子的皇冠车,从九龙城寨里直奔维多利亚港的方向。
九龙城寨的夜生活,可以说是相当丰富。
白日里那些层层叠叠的违章建筑此刻化作无数个发光的蜂巢,锈蚀的铁皮招牌在晚风中摇晃。
路边不少燃烧的香烟光点隐没在巷子里,一些手里拿着小扇,身穿旗袍,踩着高跟鞋的大腿在街角的路灯下,显得尤为耀眼。
夜里的车子,是开不快的。
大街上,角处的麻将馆亮起十五瓦的灯泡,四五个赤膊男人围坐着,指间的香烟在潮湿空气里烧出蛇形的灰痕。
一些小推车也停在关门的店铺前,煤炉车煮的车仔面,铝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墙上“禁止赌博“的告示。
随着车子压过积水,里面扭曲的霓虹灯光瞬间散开,然后聚合,水渍溅起来一些,泥点打在看扑克牌热闹的混混腿上,对着三人的车子传来叫嚣的骂声。
现在是凌晨两点,驶过三江水街,没棚子的皇冠车一路前行,在绕过了几条街区之后,终于来到了城隍楼的附近。
晚上的这里,相当热闹,三个人把车停在了叉烧店的门口,陈家劲指着马路对面的小铺子,笑着说道:
“到了。”
这里的人行道上,堆满了折叠桌,周围挤着夜班纺织女工、赌输钱的码头苦力,还有刚从红灯区下班的凤姐。
徐行的目光看向忙碌的一个青年,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头发染成黄色,两条手臂纹龙画虎,耳朵上还打着耳钉,可就是这么个打扮,他身上却系了条围裙,手里拿着舀汤的调羹,给客人碗里加猪油渣。
“就是他吗?”
徐行诧异问道。
陈家劲笑着说道:
“没错啦。”
说着,他笑吟吟走上前去,一边晃动着手中call机,一边说道:
“老板,三碗叉烧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