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屋子外面便响起了鞭炮的爆炸声，时不时还有孩子天真的笑声，付卫军有了足足五百个小鞭，火力充足，又吸引了不少的小伙伴加入。

有了孩子的搅和，屋里的气氛也热闹了起来，付德华突然提了一句，一家子支起了麻将桌，老爷子、付国强、付德中两兄弟开始打起了麻将。

这玩意儿王大宝不会玩，但他喜欢看大人打，以前过节的时候，他就爱坐在大人身边，看着亲人打麻将，然后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

一时间回忆与现实重叠，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童年，王大宝有些恍惚了，脑海中的记忆不断涌出，就是这种热闹的氛围，那熟悉的幸福感又回来了。

麻将牌的碰撞声，话匣子的歌唱声、鞭炮的爆炸声交织在一起，王大宝沉浸在其中，渐渐忘了时间，直到吴桂兰进屋招呼他们，支桌子、端菜准备吃饭，这才告一段落。

在农村就是这样，过年没什么娱乐，除了听听话匣子、聊聊天外，打麻将是最好的消遣，这还是近几年生活越来越好，才渐渐兴起的活动。

只不过，家里人打的比较小，一般都是一分两分，不像村里那些混子，经常聚在一起赌博。

家里人多端菜很快，等付德中把两个熊孩子揪回来时，满满一桌菜已经摆齐了。

大白菜炖肉、猪头肉、鱼、鸡、大葱炒蛋等等加一块凑了八个菜，鱼是河里捞的、鸡是自家养的，炖上榛蘑，那香味让王大宝直咽口水。

两个小家伙围在桌子边，眼巴巴的看着那菜，却是不敢乱动，这点规则他们还是懂的，大人没上桌、人还没聚齐，那么就不能动筷，小孩子不能先吃，这都是从小灌输的规则。

只可惜，大人们坐齐了，两个小家伙也没能上桌，因为人多桌小，小孩子只能单独支个小桌，每种菜都只能拨一点儿。

哪个菜的量少了，小孩子就只能等剩下了，那个年代孩子大多就是这样过来的。

王大宝从小也是这样的生活，习惯早就深入骨髓，所以等所有人落坐后，他甚至都没有多想，端着碗筷直接一屁股坐到了付卫军的边上，小孩子的那桌。

刹那时，屋里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他，王大宝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咋地了，你们瞅我干吗？”

“哈哈，大宝，你咋想的，这不是给你留位置了吗！你咋跑孩子那桌去了，跟小孩抢饭吃丢不丢人，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呢？装嫩！”付德华大笑道。

王大宝闻言也反应过来，不禁老脸一红，连忙端着碗坐回了大人桌，低着头都不敢看人了，这时候付卫军还傻呵呵的笑道。

“二叔，你笑啥，俺喜欢跟大宝叔坐一块儿吃饭，少吃点都行。”

付德华笑声戛然而止，心中都有些嫉妒了，想想以前自己向卫军要口吃的都不给，现在对王大宝这么大方，这差距也太大了，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

闹了个乌龙事儿，饭桌上的气氛也热闹了起来，大家开始边吃边聊，几杯小酒再下肚，顿时进入微醺状态，男人开始谈论起国家大事，女人则是张家长李家短聊起了八卦，唯有孩子始终埋头大吃。

直到这时候，才正式进入过年状态，大人们也终于放松下来，说说笑笑间一年的压力、疲劳得到了释放，而王大宝初来此年代的陌生感，也在渐渐消退。

杯觥交错间，时间悄悄流逝，一顿饭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所有人都吃的红光满面，这年代的人基本上，也就是这时候能吃的比较好，自然是放开了肚量猛吃。

收拾完饭桌，男人们因为喝了酒，倒在炕上呼呼大睡，而女人围在另一面，边嗑瓜子边唠嗑。

王大宝只是喝了一杯，所以没什么醉意，于是便戴上雷锋帽，跟在付卫军后面一起出门。

“卫军，你咋不出去放炮了。”

然而让王大宝疑惑的是，这一次付卫军与付德翠二人，只是在自家的院子里，一个一个的放着小鞭，半点没有出门找朋友一起放炮的意思。

“大宝叔，对面的大屁晨，太嚣张了！臭显呗他家的闪光雷、窜天猴、二踢角，所以我们不爱出去。”付德翠脆生生的说道。

原来付国强家街对门，住的是村里的会计洪福，这个人是纯纯的小人，听说在镇上有一定的背景，这才混上这么个好工作，每天不用出力。

他们家只有三口，有夫妻二人以及一个儿子洪晨，跟贾有财一样被惯坏了，孩子们给他起外号叫大屁晨。

村里人虽然烦他，但又不敢得罪，生怕在记工分时被穿小鞋，付国强好几次都想把他弄走，结果都没有成功。

大人的恩怨被孩子看在眼里，于是洪晨常常跟付卫军过不去，今天饭前他们出来放炮，正好跟洪晨撞上了。

结果这家伙见付卫军只有小鞭，于是特意拿出了家里存的各种烟花，在孩子中间露了个大脸，这可把付卫军给气着了，所以才不肯出门，眼不见心不烦。

“原来是这样，行那你们先玩，我看你们放炮！”一个一个的点鞭炮，王大宝觉得没什么意思，但又不好扫了孩子的兴，于是他就靠在挎斗车边，看着他们放鞭炮。

玩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子以及那天一起射弹弓的孩子们都来了，付卫军看到他们满脸的惊喜，：“冬子、小毛你们吃完了。”

“嗯呐，今天炖的酸菜大肥肉还有粉条，可好吃了。”小毛吸溜着鼻涕，说起吃的菜那表情还在回味。

这时，冬子从兜里拿出一些小鞭，都是引线着了一半，或是被雪打湿的瑕疵品，应该是一路上看到谁家放炮才捡来的，往常年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卫军，你看我捡了这么多，应该够咱们放一会儿了。”

“还有俺，俺也捡了好几个，应该大部分都能炸，那些小屁孩没有俺力气大，就属俺们抢的多。”其他小孩儿也都献宝似的，纷纷拿出小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