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玄烛

苏昭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箭镞上的殄文突然暴长，在虚空中编织出完整的星轨锁链。她看见玄烛的虚影正在九重青铜镜中穿梭，每个镜面都倒映着不同世代的场景——第十世的雪松被雷火劈成焦炭，第一百四十七世的续命金针扎进婴儿囟门，第三百世的弓弦在满月夜崩断。

“原来你把自己的魂魄切成了三百份。“苏昭的逆鳞纹路开始灼烧，青玉髓戒指投射出的星轨缠绕在蚀日箭上，“每道轮回锁链都是你的魂魄碎片！“

玄烛的笑声震得青铜镜面龟裂：“你以为杨玄景为何要轮回三百世？“镜中画面突然切换，苏昭看见第三百世轮回的雪夜，杨玄景跪在巫咸祖庙前，用蚀日箭碎片剜出自己的心脏。鲜血在雪地上绘制的，赫然是星陨钉上的殄文。

柳桥的战斧突然发出悲鸣，刑天纹路已经爬上他的下颌。他胸前的青铜血液开始沸腾，在地面形成完整的《不周谣》曲谱。当第七十二个音符亮起时，天枢七峰同时喷发出青铜光柱，在夜空中勾勒出巨大的蚀日弓轮廓。

“就是现在！“柳桥的怒吼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战斧劈向最后一面青铜镜。镜中浮现出初代巫咸建造星轨大阵的场景——三千名巫女正在熔炼青铜，她们的血液在镜面上书写着古老的契约。

苏昭的箭尖微微颤动。在时空坍缩的奇点中，她同时存在于三个时间节点：三十年前母亲分娩的产房、三百世前杨玄景剜心的雪夜、此刻正在崩塌的玄冥之渊。每个场景里的青铜镜都映出她拉弓的身影，箭镞分别对准不同时空的玄烛碎片。

“脐血为钥！“产房中的苏昭接住坠落的冰晶，婴儿的啼哭化作星轨缠绕箭身。

“逆鳞为鞘！“雪夜里的杨玄景将心脏按在箭尾，三百世魂魄凝聚成弓弦。

“因果为箭！“渊底的柳桥挥斧斩断最后枷锁，刑天战魂注入青铜血液绘制的曲谱。

三支箭同时离弦。

青铜镜域开始以诡异的频率震颤，镜面中飞出的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将玄烛的虚影钉在时空交错的节点。苏昭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在分裂——七十二枚星陨钉从影子里激射而出，每根钉尖都刺中一片青铜镜的裂痕。

“你以为逆转时空就能改变因果？“玄烛的声音突然从苏昭体内传出，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正在不受控制地调转箭尖，“从你继承巫咸血脉开始，就是我的...“

剧痛在眉心炸开。初代巫咸的遗骸突然从苏昭识海浮现，腐烂的指尖捏住那缕试图侵入的幽蓝鬼火。苏昭趁机咬破舌尖，将混合着逆鳞之血的巫咒喷在箭镞上：“以吾脐血绘星轨，以吾逆鳞铸箭锋，三百世因果——破！“

蚀日箭突然分裂成三百道流光，每道流光都精准刺入青铜镜中的轮回场景。第十世的雪松在箭光中重获生机，第一百四十七世的续命金针化作星芒，第三百世的弓弦重新绷紧。杨玄景破碎的魂魄从每个时空节点升起，在渊底汇聚成完整的命盘。

玄烛发出凄厉的尖啸。他的本体终于显露——竟是青铜镜域本身，每一面铜镜都是他吞噬的巫咸魂魄。镜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试图抓住正在重组的杨玄景命盘。

柳桥的战斧突然脱手飞出。刑天纹路已经覆盖他整张面孔，青铜血液在他背后凝聚成刑天虚影。“该结束了。“他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战斧劈向自己胸口，“以战魂为祭，开九幽之门！“

青铜血液喷涌而出，在地面形成巨大的漩涡。苏昭看见母亲的身影从漩涡中浮现，她手中的青铜镜碎片正在重组。“昭儿，记住...“母亲的笑容映着三百面铜镜的光，“巫咸的血脉不是诅咒，是观测命运的...“

话音未落，重组完成的青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苏昭的蚀日箭不受控制地飞向镜面，箭镞上的殄文与镜中符咒完美契合。在时空扭曲的嗡鸣声中，她终于看清镜中封印之物——那是被三百道星轨锁链缠绕的玄烛本体，心脏位置插着半截蚀日箭。

“杨玄景第三百世的心脏...“苏昭的眼泪再次凝结成冰晶，这次她看清冰晶里封印的画面：雪夜中的杨玄景将自己的心脏炼成箭镞，而那枚染血的箭镞此刻正在玄烛胸口颤动。

柳桥的刑天战斧突然分解成青铜液体，顺着星陨钉的轨迹注入苏昭的影子。她感觉某种古老的力量在血脉中苏醒，额间逆鳞蜕变成暗金色。当她的手握住那截露出玄烛胸口的箭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