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给我来一百张！”雷恩粗犷的嗓音在魔法用品店里炸响，独眼中闪烁着凶悍的光芒。
他周围形成了一片诡异的真空地带——这个披着破旧皮甲、脸上横亘着刀疤的独眼佣兵，怎么看都不像守法的良民。
之前还人满为患的柜台前面瞬间就冷清下来。
店员听到雷恩这样说知道这是大客户来了。
“尊贵的阁下！”店员眼睛一亮，布满皱纹的脸立刻堆满谄媚的笑容，“一百张火球术卷轴，马上为您准备！”他枯瘦的手指飞快地打包着羊皮卷轴，“承惠三千银币，或者...三百金币也行。”说到金币时，他的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雷恩粗壮的手臂准备拿钱的时候，突然僵在半空。他这才想起——在追猎那头该死的晨光蜥蜴时，最后一枚铜板都用来买治疗药剂了。佣兵独眼中闪过一丝窘迫，那道横贯面部的伤疤不自然地抽动着。
想到这里，他原本冷淡的表情也瞬间改变，脸上努力的挤出来一丝笑容“这位小哥，我刚出完任务，还没有交任务，你先把这批卷轴给我留下来，我稍后交完任务就过来。”
雷恩原本不笑还好，这时候突然挤出来的笑容更是让人感觉可怖。
他一个独眼大汉就不适合笑，周遭有人瞅了他一眼瞬间就再次离开，退到了人群的后面，离得远远的。
店员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活络起来——他在霍华德子爵的手底下做了二十年生意，他早学会了如何应付各种危险的客人。“当然可以，尊贵的战士。”他搓着手，声音甜得像掺了蜜的毒药，“只是...若其他贵族老爷们要货...”
“知道了！”雷恩粗暴地打断他，斗篷掀起一阵带着血腥味的风。当他沉重的战靴踏出门槛时，整个店铺都暗自松了口气。
冲出店铺后，雷恩像头被激怒的犀牛般猛然提速，沉重的战靴在石板路上踏出闷雷般的声响。他朝着佣兵协会的方向狂奔，斗篷在身后猎猎作响。
当他冲到佣兵协会门前时，不由放缓了脚步——平日喧嚣如集市的协会广场此刻竟出奇地冷清。
巨大的橡木门前只有几个懒散的守卫在掷骰子，石砌建筑投下的阴影中连个醉汉的影子都看不见。
“见鬼...”雷恩啐了一口，靴底在砂石地面上擦出刺耳的声响。他一个急刹停在协会门前，扬起的尘土形成一小片沙雾。
那些常年累积的灰尘——混合着佣兵们的靴底泥、马粪和不明污垢——此刻全都扑簌簌地飘散在空气中。
佣兵协会的驻地永远散发着麦酒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雷恩一脚踹开厚重的橡木门，门板撞在石墙上发出巨响，惊飞了几只栖息在房梁上的渡鸦。
“交任务！”他雷鸣般的吼声震得吧台上的酒杯都在颤动。正在打盹的酒保差点从高脚凳上摔下来，睡眼惺忪的脸上写满惊恐。
“什、什么任务？”酒保手忙脚乱地翻找着，羊皮纸卷轴在吧台上散落一片。雷恩焦躁地用手指敲击着木质台面，每一下都让酒杯里的液体泛起涟漪。
“落日草和晨光蜥蜴！快点！”雷恩从空间手镯中甩出任务物品，沉重的蜥蜴尸体“砰”地砸在吧台上。
雷恩现在着急去买火球术卷轴，他生怕过一会就没有那么便宜的卖了。
那只晨光蜥蜴足有成年猎犬大小，鳞片呈现出朝霞般的赤红色，在昏暗的酒馆内泛着微光。
它头顶那道标志性的白色骨冠如同破晓时分的第一缕阳光，从鼻尖一直延伸到后颈。
即便已经死去，那些鳞片仍在无意识地调节着温度，时而温热时而冰凉。
旁边的几株落日草则像是被晚霞染红的迷你向日葵，每朵花仅有掌心大小。金黄的花瓣边缘燃烧着橙红色的渐变，花心处不断散发出令人不适的燥热。
它们的根系还带着黑沼泽特有的腐殖土，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当雷恩粗暴地将它们扔到吧台上时，几片花瓣飘落，在木质表面烫出细小的焦痕。
“快点登记！”雷恩的独眼中闪烁着不耐烦的光芒，“老子还有批火球卷轴等着付钱！”
酒保小哥瞪着突然出现在吧台上的巨大蜥蜴尸体，瞳孔猛然收缩，一瞬间脑子里面有点宕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声音突然变得尖细：“这、这个我得请鉴定师来看！大人您稍等！”
小哥说完之后就急匆匆的往后面走了过去。
雷恩焦躁地用指节敲击着吧台，每一次叩击都让那些落日草的花瓣轻微震颤，散发出更加灼热的气息。
没过多久，木质地板传来“吱呀”的呻吟声。一个佝偻得几乎对折的老者在小哥搀扶下缓步走来。
他披着件褪色的灰袍，左眼戴着黄铜制成的单片镜，镜片上刻满了微型符文。老人对雷恩视若无睹，枯枝般的手指直接抚上晨光蜥蜴的骨冠。
“嗯......”老者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喘息声，指甲突然变得透明，渗出淡蓝色的魔力光辉。
那光芒在蜥蜴尸体上游走，检查着每片鳞甲的魔法抗性。当他拨开落日草的根系时，几粒黑沼泽特有的硫磺结晶簌簌落下，在吧台上腐蚀出细小的凹坑。
就在雷恩的耐心即将耗尽，独眼中的血丝越发明显时，老人终于直起腰来：“确实是晨光蜥蜴和落日草。”他转向酒保，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按市价，六十枚金币。”
小哥连忙点头，从柜台深处的铁箱中取出一个麂皮钱袋。金币碰撞的清脆声响让酒馆里几个装睡的佣兵竖起了耳朵。
当六十枚印着国王侧像的金币在吧台上排成闪耀的阵列时，雷恩的独眼立刻锁定了它们。
“数目没错。”雷恩一把扫过金币，粗糙的手掌与金属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他转身时斗篷掀起的气流让吧台上的煤油灯剧烈摇晃，在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投下诡谲的阴影。
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个凶悍的独眼佣兵早已消失在门外，只有地板上几个深深的靴印证明他曾来过。
“让开！都给我让开！”
雷恩粗犷的吼声在拥挤的街道上炸开，人群如潮水般向两侧退散。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独眼、刀疤、沾满泥泞的皮甲——足以让最迟钝的商贩也瞬间清醒。
原本喧闹的集市在他面前硬生生裂开一条通路，几个胆小的妇人甚至拽着孩子躲进了巷子里。
店员远远就瞧见了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大人，您回来了！”他手脚麻利地从柜台下取出早已备好的羊皮卷轴捆，小心翼翼地推到雷恩面前。
雷恩冷哼一声，从空间手镯里倒出金币，黄澄澄的钱币在木柜台上滚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店员贪婪地舔了舔嘴唇，手指飞快地清点着数目，生怕这位暴躁的佣兵突然改变主意。
“数目没错。”店员恭敬地递上卷轴，“愿它们为您带来胜利，大人。”
火球术卷轴——这种简单粗暴的魔法造物，向来是佣兵和行商者的最爱。威力大、施法快，哪怕是毫无魔法天赋的莽夫也能用它们轰飞一整支劫匪。
而今天这批货，价格竟比市价低了近一成，简直像是光明神赐下的恩惠。
“贵族老爷发善心？呵，鬼才信。”雷恩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但他懒得深究，反正便宜货到手，接下来就该找个酒馆挥霍一番，再物色个新任务。
他迈开大步走在街上，周围的平民如避蛇蝎般绕开他。商贩们压低交谈声，母亲们捂住孩子的眼睛，就连巡逻的卫兵也假装没看见他。
雷恩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佣兵的名声？哈，在这片大陆上，他们和土匪唯一的区别，就是佣兵至少还讲点契约精神——当然，仅限于金币给够的时候。
......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亚当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面前厚重的古籍堆成了小山。查尔斯七世那份该死的材料清单就摊在桌面上，羊皮纸边缘还残留着王室火漆的碎屑。
他从王宫里面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已经在这间藏书室熬了一整夜，烛台上的蜂蜡早已燃尽，窗外的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斑驳地洒在书页上。
可即便如此，清单上十几样材料，他也只勉强辨认出两种——“星陨铁”和“哀嚎妖藤的汁液。
其他的根本连一点信息也查不到。
虽说老家伙给出来的清单上面有着每一种材料的具体外观的描述，但是亚当在自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之前还是不能放心的给自己的父王去收集他需要的东西。
万一是什么违禁品，到时候让教会的人抓住了我不就成白手套了，在教会面前一个公国都算不上什么更不要说一个小小的王子了。
亚当在惜命的这方面还是很在意的。
亚当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的眼下泛着青黑，原本俊朗的面容因疲惫而显得阴郁。
“不行，这里的藏书太有限了......”他喃喃自语，“得找个能查这些的地方。”
银枫公国内，藏书最丰的无非两处——晨曦教会的大图书馆，或是魔法师协会的禁书区。
想到后者，亚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最近和协会走得太近，我现在去太惹眼了......”
“来人，备车！”他猛地站起身，将清单仔细折好，塞进贴身的暗袋里。
门外候命的侍从立刻应声，急促的脚步声渐远。不多时，皇家马车已停在庭院中，镀金的车辕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亚当靠在车厢内，透过琉璃窗望着街道上渐渐苏醒的市集。他的手指焦躁地叩击着膝头。
“老家伙是想一出是一出，从哪里翻出来这么多的稀奇古怪的东西让我去找。”
当亚当离开书房的那一刻，书桌上那盏燃烧整夜的铜制烛台突然窜起一簇诡异的绿色火焰。火苗扭曲蠕动着，在墙壁上投下不祥的阴影。
“我们国王陛下的儿子是真的不听话啊。”一道沙哑的声音从火焰中幽幽传出，带着某种非人的回响“不过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看看戏就好了。”
火焰发出“噼啪”的轻响，随即恢复了温暖的橙黄色，仿佛刚才的异象从未发生。而此时，亚当的马车已经驶过中央广场，晨曦教会那巍峨的白色尖顶赫然在望。
亚当掀起绣着王室纹章的丝绸车帘。晨光下，教堂的彩绘玻璃窗闪烁着圣洁的光芒，大门前矗立着两尊持剑天使的雕像。马车稳稳停在镶嵌着晨曦圣徽的青铜大门前，车轮在花岗岩地面上擦出轻微的声响。
“站住！来者何人？”
身披银白色铠甲的教会骑士上前一步，胸甲上镌刻的太阳纹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车夫连忙下车行礼：“这位骑士大人，是亚当王子殿下。”
骑士闻言立即转身，对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一名骑士快步穿过拱廊，铠甲碰撞声在空旷的庭院中回响。
训练场上，兰斯骑士正在晨练。他手中的长剑划出完美的弧线，剑刃在空气中发出清越的嗡鸣。听到脚步声，他收剑入鞘，转身时披风扬起优雅的弧度。
“兰斯大人，亚当王子到访。”
兰斯挑了挑眉，摘下训练用的皮手套：“带路。”
当兰斯来到大门时，亚当已经站在马车旁。王子今日穿着深蓝色的天鹅绒外套，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那是王室学者的标志。
“日安，兰斯骑士。”亚当微微颔首，“冒昧来访，是想借阅教会的藏书。”
兰斯爽朗一笑，铠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晨曦之主的智慧向所有追寻真理的人敞开，殿下请随我来。”
穿过镶嵌着圣徒浮雕的拱门，兰斯在一扇橡木大门前停下：“藏书室就在里面。需要我为您...”
“不必了。”亚当温和地打断，“不敢耽误骑士长的晨练。”
亚当对于兰斯离开求之不得，他可不想自己查出来什么违禁品让兰斯给看到，那样可就不好了。
“您先去忙就好，我一个人进去看就好了。”亚当微微欠身，嘴角挂着得体的微笑。待兰斯骑士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脸上优雅的面具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急切的探寻。
藏书室内，高耸的书架直抵穹顶，古老的羊皮卷轴在橡木架上泛着岁月沉淀的暗黄。亚当修长的手指快速掠过一排排烫金书脊，带起细微的尘埃。他一本接一本地翻阅，尝试着查询清单上的材料，额前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一本包着黑色皮革的典籍吸引了他的注意。书脊上用暗红色墨水烫印着《深渊生物志》几个扭曲的文字。当他随手翻开泛黄的书页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纸张边缘竟渗出几滴暗红的液体，宛如鲜血。
【幽昙草】：生长于地狱第七层的腐殖沼泽，其花朵会在月圆之夜发出凄厉的哀嚎。魔鬼贵族常将其制成胸花佩戴......
亚当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合上书，皮革封面发出“啪”的闷响。但片刻后，他又颤抖着重新翻开，强迫自己继续往下查阅。
【被诅咒的月光石】、【食魂蛾的茧】......每确认一种材料，他胸口就仿佛被重锤击中一次。当看到“魔鬼契约专用墨水”的条目时，书页上的文字突然扭曲起来，在他眼前组成一张狞笑的脸。
“老家伙到底是想干什么。”亚当看着书里面记载的几种东西的功效，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是想要召唤魔鬼吗？”亚当看着一种种有关于魔鬼的材料，心中逐渐升起了一个想法。
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种想法抛之脑后，但是这种想法，还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夜幕低垂，霍华德子爵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他死死盯着桌面上那摞厚厚的羊皮纸，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墨迹未干的账单在烛光下泛着微光，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惊人的数字——
一万份。
“诸神在上......”霍华德子爵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惊叹。他枯瘦的手指划过账单上烫金的数字，指甲与纸张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按照每份三十银币的定价，今日的销售额竟高达三万金币——即便扣除炼金材料、人工和贿赂城卫军的开销，净利润也足有一万五千枚金光闪闪的帝国铸币。
“两天......只要两天就能回本！”
这个念头像毒蛇般钻进他的脑海，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壁炉的火光在他浑浊的瞳孔里跳动，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发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沙漠里刮过的风，“这次真的发了......”
羊皮纸上阿德里安的签名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霍华德子爵突然发出一阵神经质的低笑——投资那个疯疯癫癫的炼金术士，竟成了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他颤抖着拿起镀金算盘，翡翠珠子弹动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根据新签订的契约：奥力维斯主教在银枫公国的销售不参与分成，而他和阿德里安则按四六比例分配利润......
“六千金币！整整六千金币！”
眼前突然浮现出幻象：无数金币如瀑布般从天花板倾泻而下，在他脚边堆成一座璀璨的小山。贵金属的芬芳充斥着鼻腔，让他眩晕得几乎站不稳。
当目光扫过属于阿德里安的八千金币时，他的呼吸陡然急促。指节因用力攥紧而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怪物角力。
“来、来人！”他突然扯开绣着家徽的衣领，像条搁浅的鱼般大口喘息，“备车！我要立刻见费利克斯！”
“必须马上把这笔钱送走......”他死死按住狂跳的心脏，“再多看一秒......我怕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
仆人们惊恐地看着主人跌跌撞撞冲出书房，那件价值连城的貂皮斗篷拖在地上，沾满了打翻的墨水也浑然不觉。
......
阿德里安看着费利克斯送到自己面前的八千金币，一时间也有些恍惚“什么时候钱这么好赚了。”阿德里安感慨道。
阿德里安比谁都清楚，今天这场抢购狂潮就像节庆日的烟花——绚烂却短暂。那些商人、佣兵，甚至几个偷偷摸摸的贵族管家，他们疯狂扫货不过是因为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当市场饱和后，卷轴终究会回归它应有的价值。
“终究只是从传统卷轴师嘴里抢食罢了。”
“让我看看，我现在有多少钱了，能兑换什么东西了。”阿德里安看着自己面前的金卡说道。
当系统光屏在空气中展开时，那些半透明的符文将阿德里安的脸映得忽明忽暗。无数可兑换项如星河般流转，每个选项都标注着令人心跳加速的价码。
“让我看看......”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系统光屏流转的数据流，嘴角渐渐扬起一个危险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