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丢卒保帅

钱寿昌的心，“嘎巴”一声碎了八瓣。

完蛋了，这几个家伙还要往上攀咬。这谣言传了有些日子，天知道都会波及到谁，甚至有可能会波及到自己家里。

“你们是听谁说起的？”钱寿昌咬着牙问道。

“我们是听我们的夫人说起的，她们是去首辅大人家里，参加夫人们的聚会时听首辅大人的夫人和高攀龙高大人夫人说笑时听到的。”

又是三个人异口同声！

完了！

钱寿昌知道，攀咬到了这个地步，钱龙锡已经完蛋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别把自己也折进去。回家得赶紧问问自家败家娘们儿，有没有参与那次聚会。

“呃……！骆大人，事关首辅内闱，是不是锦衣卫……”

骆养性看都没看钱寿昌：“这里是三法司会审，我们锦衣卫只是奉旨听审，旨意上并没有要锦衣卫拿人的吩咐。

三法司要拿人犯，请自便！”

呃……！

钱寿昌没想到，骆养性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自己下不来台。

没办法，锦衣卫他一个大理寺卿还惹不起。

更何况，旁边坐着一个比锦衣卫更凶狠的东厂提督太监。

“来人，传唤二位夫人到堂。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审。

退堂！”

退堂两个字的余音还没散，旁边都察院的主事和刑部主事立刻屁股中箭一样逃走了。

骆养性和曹化淳互相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大太阳，两人会心一笑也都走了。

他们也很想看看，首辅大人这一晚上的戏究竟要怎么个演法儿。

入夜，钱龙锡卧房里面摆了一桌酒席。

作为朝廷大佬，饮宴的机会非常多。等着巴结请客的，能从京城排到江苏去。

可在卧房里面摆酒席，这还是第一次。

既然是卧房里面，自然不方便有其他宾客。只是钱龙锡夫妻二人对坐而饮！

“老爷，真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么？”钱夫人眼睛红肿，哭得像个泪人一样。

“有什么法子？

宫闱秘事在你们娘们儿嘴里面讲出来，还是那样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听见。

现在就算是想藏，也是藏不住的。

唯有这一条法子，才能救咱家。”

钱龙锡端着酒杯惨笑着一饮而尽！

“可……可这是老爷您让散布出去的，人不多怎么散布哦。

现在出了事情，您……您怎么能拿老身顶缸。

老爷，我们夫妻三十余年，你，你不能这样对妾身啊。”钱夫人听了钱龙锡的话，哭得更加伤心了。

“夫妻三十余年，但凡还有办法，我怎会出此下策。

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世贵、世荣、世华着想一下。

世贵刚刚出仕光禄寺，有大好的前途。

世荣明年就要参加乡试，老夫也可保他一个大好的前程。

世华体弱多病不适合出仕，老夫也可以在老家帮着他置办一些家业，做个衣食无忧终老的富家翁。

可若是老夫倒了，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咱们的三个孩子或流放，或充军，若是再判个遇赦不赦。那……那咱们钱家就算是完了！”

钱龙锡老泪纵横，一口气连干了两杯酒。

“妾身……妾身……！”

“喝了这杯乌头酒，既保全了老夫也保全了咱们的三个孩子。

为了钱家，为了列祖列宗的家业，为了孩子。”

钱龙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流着老泪从酒壶里面倒出一杯掺了乌头的酒水。

“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钱夫人一声哭嚎，抢过酒水一饮而尽。

几乎相同的故事，在高攀龙家里同步上演着。

只不过高攀龙用的不是毒酒，而是三尺白绫。

李浩看到奏章的时候，已经是亥时。

深秋的京城已经有些冷，命令御膳房切了些鹿肉来。让英儿用竹签子穿好肉，再弄上一个炭火盘，齐活！

纯正的烧烤其实只需要三种调料，盐、辣椒、和孜然。

英儿烤鹿肉的手法很是娴熟，就算不当宫女，当个卖肉串儿的老板娘应该也能过得不错。

左手拿着肉串，右手一壶酒，吃得很是痛快。

“等等……他们家卧室，两口子之间的事情，你们连对话都抄录了下来……这是不是……”

李浩有些疑惑儿看着曹化淳，大明东厂实在是有点儿恐怖。

“回万岁爷的话，若是万岁爷现在想知道朝中任何一位臣子在床帏之间与夫人的对话，老奴都可以做到。”

呃……，在大明朝做官实在是太没隐私了。

“死无对证，这一手玩的的确玄妙。

也玩的真够狠辣的，算了！既然下了这样大的本钱，朕就饶过他们一回。

其他人有没有什么动静，例如说孙先生！”

“回万岁爷的话，孙先生召见了孙元化。又连续召见了他的几个门生故吏，这会儿，好像是在跟韩阁老在商量事情。”

李浩点点头，啃了一口肉串儿。

韩爌是东林党，也是清流们的领袖。

孙承宗想要当好这个首辅，也不能把东林党一网打尽。

打击一批，拉拢一批，才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

很明显，钱龙锡和高攀龙属于被打击的那波儿人。韩爌，就是被拉拢的那波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果然没有看错人！

不过，李浩还是很在意孙元化这个人。

作为徐光启的学生，这家伙对先进的科学知识有自己的理解。

而且，这家伙跟着葡萄牙人精研了几年的火器。如果让这家伙组建一支纯火器部队……

想到火器，李浩就有些头疼。

弄了肖酸甘油的配方给张道玄，但这东西实在是难以控制。而且张道玄弄出来的硫酸也不够纯正！

弄了几次，炸了几次。好容易最近弄成功一回，在搬运的时候又炸了。

张道玄的一个徒弟和两名死囚当场被炸死！

至于按照李浩图纸打制的枪械，那就更别提了。

公差实在是有些大，加上材料不合格。造出十杆枪，试枪的时候当场炸膛八杆。

剩下那两杆，天知道什么时候也会炸。

就这，还被张道玄当成神兵利器宝贝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