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人消失在视野之中的那一刻，张平安只感到浑身战栗，【灵感】更是以前所未有的程度向他示警。
会死的！
这种强烈的感受涌上心头，让张平安忍不住集中了全部的精力，高达普通人两倍的人体极限体质，带给他超强的神经反射速度、超强的肌肉纤维强度、超强的瞬时爆发力。
这些全部组合起来，让他堪堪反应过来，挥剑横栏在自己的胸口前。
下一刻，一道细长的剑刃便如同凌厉的毒蛇一般，冷不丁的从侧面啄在了长剑剑身之上。
“叮！”
一声脆响，张平安只感觉手上一松，那把握着的精铁长剑，已经寸寸断裂，碎成了一地残渣。
余势未消的细剑继续向前，击中了他身上的胸甲，然后才骤然后撤。
张平安浑身一颤，低下头去，只看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板甲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深深凹进去的印子，看起来差一点就被击穿了。
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眼前这名老者，绝对是一个不弱于猎巫人头领格雷的怪物！
不，如果考虑到对方的战斗方式，那么对他来说，面对这个老者绝对比面对格雷还要可怕！
他不由得后退两步，重新抽出一把备用的长剑，面色难看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老人。
完全不是对手……
或者说，没有一点胜利的机会。
他甚至猜测，如果老人愿意的话，刚才那一击，兴许就能够直接击穿他的心脏了。
然而，老人似乎并没有急着杀死他的意思，而是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双手拄在剑柄上，语气依然平静淡然：“邀请我来到这里的女巫，以为我是受到了她的蛊惑。”
“什么一切都是虚假的，靠献祭谋求真实……老实说，我对她的话确实有兴趣，但我来到这里举行献祭，其实还是想要看看，神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祂真的存在，那便为我的亵渎降下怒火吧，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张平安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难以形容的表情：“你在黑荆棘镇杀了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想看看神是否真的存在？”
老人笑了笑，开口说道：“我审讯过你们这些外乡人，知道他们并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也算是佐证了那名女巫的话吧。”
“不过，你们大概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是如何看待神明的。”
“我的所有手下，即便是杀人放火，即便是奸淫掳掠，他们把能犯下的所有戒条都犯了一个遍，却依然认为自己是虔诚的，不愿意承认神明不存在。”
“现在，我只是杀了点人，如果能够验证神是否真的存在，又有什么不值得呢？”
望着老人坦然的眼神，张平安一时间有些无言，后背更是一阵阵的发冷。
这家伙绝对是个疯子，不过，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疯子。
他微微侧过头去，其他三个同伴面色茫然，以他们的实力，可能压根就没看清楚老人的攻击。
如果老人将目标放在他们身上，恐怕此时他们已经全都倒在血泊之中了。
张平安深吸口气，他已经打算动用【丸响】了。
只是，就算是使用了【丸响】，也不过是抵挡一次致命攻击，顺便无敌三秒钟而已。
这个老人不是被腐蚀重伤的格雷，他还处于全盛状态，自己真的能把握到这短短几秒钟时间，成功击杀掉他吗？
张平安想到老人几乎非人一般的速度，心中立刻就感觉到有些绝望。
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无论是反应速度、肌肉力量，都远远落后于对方，拿什么来杀掉对方？
但事到如今，张平安也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逃掉了，他只能深吸口气，打算开启【丸响】拼死一搏。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视线无意中在周围一扫而过，突然发现了一个引起他注意的东西，眼神顿时一凝。
片刻之后，他又将目光移动到老人手中持着的细剑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生成。
或许，他还有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张平安果断做出了决定，他一边缓慢移动自己的步伐，一边故意试图激怒老人：“所以说啊，在我们这些外来者看来，你们这个时代的人就是愚昧无知。”
“验证神明是否存在？”
“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杀人，简直就是超乎想象的愚蠢行为。”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反驳，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被激怒，但微冷的面色，还是昭示着他遭遇嘲讽后心情并不是那么愉快。
“是吗，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说完，他的身影再次模糊起来，张平安瞬间察觉到对方的攻击袭来，立刻竭力开始挥剑防御。
“啪！”
火星乍现，张平安手中的长剑再次断裂，紧接着他的胸口一震，一连串如疾风骤雨一般急促的撞击声响彻在板甲上。
张平安根本跟不上老人的速度，只能咬着牙被动挨打，最多用双手臂甲护住面部，避免被刺中面部。
即便是陷入如此境地，他依然硬顶着死亡的巨大压力，没有选择开启【丸响】，而是一直在硬抗。
并且他还借着对方疯狂进攻的冲击力，装作承受不住的样子，不断调整自身站位，一步步渐渐后退到了背靠墙壁的位置。
就在他完成这一切的同时，一阵血花爆开，细剑已然洞穿了他胸前的板甲，刺进了他的左边胸膛之中，又余势不减的从他后背穿出。
在这最后一刻，张平安拼尽全力，堪堪移动了一寸，勉强避开了心脏位置，没有被对方当场击杀。
“呲……”
老人拔出细剑，注视着剑身上细密的血珠，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这就是你的战术吗，只是拖延一下你的死亡时间罢了。”
张平安捂着胸口，忍着伤口的剧痛，发出呵呵的轻笑声：“不，这个才是我的战术……”
说完，他翻过身子露出了自己背后，那里赫然出现一副悬挂在墙上的圣像，只是这副圣像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那刺穿他胸口的迅猛一剑，同样也刺穿了圣像。
老人脸上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这里是教堂，墙上挂着圣像再正常不过了，他在战斗中完全没有特意关注这些事情。
至于破坏圣像会亵渎神明……
更亵渎的事情，他都做过不知道多少，怎么会在乎这个？
然而，很快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一股股难以形容的炽烈光芒在他的身体中燃烧，释放着肆无忌惮的狂暴与怒意。
神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