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小心什么?”
刘琦见了黄月英,一是对她外貌有些好奇,二就是对她所言有些好奇了。
黄月英轻叹一声,目光投向远方,却不接着刘琦的话题,反转头道:“蔡氏如今与大公子结为姻亲,实乃荆州之幸。”
刘琦听出话中有话,眉头微皱:“黄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黄月英转过身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刘琦:“我父与刘荆州相交多年,黄氏在襄阳也算有些根基。只是…”
黄月英说着顿了顿:“近来蔡将军似乎对我家颇有微词,大公子如今身份不同,回襄阳后若在州牧面前为黄家说话,恐怕…”
刘琦闻言一愣,却哈哈大笑:“吾在江东屡战屡胜,如今兵权在手,江东三郡,更为首是瞻。”
“只是为黄氏说一句话,又能如何?”
黄月英却声音渐低:“恐怕会引起蔡氏误会,毕竟蔡小姐已是大公子正室,蔡黄两家旧怨,大公子还是置身事外为好。”
嗯?
听上去,怎么感觉黄月英说话怪怪的?
刘琦稍许品了品,却终究还没品出个所以然,只能接着道:“此事放心,蔡家还是能听我说上两句的。”
“再说吾乃州牧长子,说两句还不成了?”
黄月英轻轻摇头:“正因大公子是州牧长子,才更需谨慎。蔡氏势大,大公子新婚燕尔,何必因我家小事伤了和气?”
怪…
真的挺怪的!
黄月英说的话,叫刘琦越听越奇怪。
怎么好像听着里头…还有点抱怨的意思。
不过刘琦也没细细研究,只道:“此事小姐不必担忧,便在此安心等着就是。”
黄月英这才作罢。
刘琦见黄家也没太多信息流露出来,这才告退。
只是心头疑虑重重,感觉…倒不是事态有多严重,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却不知自己走后,那黄承彦与自己闺女的话,就更加刺激了…
…
“你这丫头,莫不是故意为之,搞出这么大阵仗?”
却说刘琦走后,黄承彦一脸无奈,却对黄月英如此说来。
黄月英轻拂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父亲何出此言?”
黄承彦捋着花白胡须,摇头叹道:“你故意选在此地与刘琦相见,那里人来人往,蔡家的探子岂会看不见?”
他说着指了指窗外:“方才已有三匹快马往襄阳方向去了。”
“父亲明鉴。”黄月英唇角微扬,“女儿正是要蔡家人看见。”
黄承彦眉头紧锁:“你这是要将我黄家置于风口浪尖啊!蔡瑁那老狐狸本就疑心甚重,如今见你与刘琦密谈,岂不更加猜忌?”
“此事本来就是因为你说整个襄阳,只觉得大公子乃人中之龙,才引蔡家对咱们出手。眼下…还欲要越搞越大!”
这话叫刘琦没听见,若是听着了,自然要惊掉大牙。
搞了半天…原来毛病出在你们自己身上!
黄月英不慌不忙地为父亲斟茶:“此事若非如此…那二公子与咱们的事情哪里能彻底解决?”
黄承彦无奈道:“可是要坑了大公子!”
“父亲放心。”黄月英望向窗外远山,“大公子自有计较在心中,咱们也是帮他…好压一压蔡氏而已。”
“免得大公子还未一统天下,匡扶汉室呢,这第一外戚就成形了。”
真是言无禁忌!
黄承彦当真制不住自己女儿,只得叹息一句:“罢了罢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怕他蔡瑁不成?”
黄月英听着大笑:“父亲休要担心,大公子会妥善处理此事。”
“而自此之后,咱们也不会因为二公子,常被人惦记了!”
黄承彦微微点头,然面色却没有黄月英这般轻松。
毕竟…
依着大公子的个性,要是知道这番被利用,可不一定会有什么想法…
…
却说刘琦确实感觉不大对劲,但怎么也想不到,原来根节在自己身上。
只是到了襄阳,回了府里的时候,却隐隐约约,有了这般感觉了。
为何?
因为蔡婉对自己的态度。
本来嘛,刘琦回到襄阳,总归是要先见见自己父亲的。
结果天色已晚,想了想也不必直去叫睡下的父亲起床,便先回府里,准备次日再说。
而一回府邸,刘琦自然也要先找蔡婉。
“夫人可在?”
跨入内院,刘琦向迎上来的侍女问道。
侍女低眉顺目:“回公子,夫人在偏厅刺绣。”
刘琦眉头一松,脚步轻快了几分。
推开偏厅的雕花木门,烛光下,蔡婉一袭淡青襦裙,正低头穿针引线。
听见门响,她抬起头来,却并未如往常般立即起身相迎,只是微微颔首:“夫君回来了。”
嘶…
有些冷淡啊!
这冷淡的态度让刘琦一怔。他走近几步,在蔡婉身旁坐下,习惯性地想去握她的手,却被她不露痕迹地避开。
这后退半步的样子,让刘琦很受伤。
不过蔡婉向来逆来顺受…
嗯…
不管在床榻上还是床榻下,都是乖巧的很。
今日按理应该是久别胜新婚,怎是如此?
刘琦心道必然出了什么事,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今日绣的什么?“刘琦强作轻松地问道,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绣绷上——那是一对戏水鸳鸯,已完成了大半。
蔡婉手指微顿,随即继续穿针:“没什么,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刘琦注视着她低垂的睫毛,那上面似乎沾着未干的湿气。
他心中一紧:“婉儿,可是身子不适?”
“没有。”蔡婉答得干脆,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厅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
自从与蔡婉成婚,她总是温言软语,体贴入微。
即使在最阴郁的日子里,只要见到她的笑容,刘琦心中的乌云便会散去几分。
“若有什么心事,不妨与我说。”刘琦还是有几分暖男潜质的,放柔了声音,“可是谁给你气受了?”
蔡婉终于抬起头来,刘琦这才发现她眼圈微红,似是哭过。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夫君多虑了,只是今日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