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管，反正你先答应我，之后我再告诉你！”
陈阳嘴角噙着一丝狡黠的笑，难得地在老妈面前耍起了无赖。
这招，还是当年看老爸对付老妈屡试不爽学来的，果然是家学渊源。
“好好好，依了你了，真是……”
陆芸被儿子这副少见的、带着点少年气的赖皮模样给逗乐了，心头那点因为未知而升起的好奇，也被这温馨的互动冲淡了不少。
她无奈地摇摇头，眼角眉梢却带着宠溺的笑意，“越大越没个正形，跟你爸年轻时候一个德行，就会拿捏我……”
正窝在沙发里，假装聚精会神看军事频道实则耳朵竖得老高的陈兵，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茫然地抬起头，一脸“我怎么了我又干啥了”的无辜表情。
老婆大人这无差别扫射，他早习惯了，只是每次还是忍不住想辩解两句，但求生欲往往能战胜一切。
陆芸好气又好笑地横了这对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俩一眼。
她摇了摇头，不再跟这“大小两个活宝”计较，转身端起桌上的碗筷，准备收拾残局。
“妈，我来！”陈阳立刻起身，想要表现一下。
“快行了你，”陆芸挥挥手，把他按回沙发，“难得见你献殷勤，指定没安好心……赶紧歇着去吧，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语气虽是嫌弃，动作却轻柔。
陈阳嘿嘿一笑，也不坚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老妈的嫌弃。
这就是他们家的相处方式，平淡，真实，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温暖。
……
翌日。
今日，朱琂家的清晨与以往有些不同。
因为今天难得的，叫醒朱琂的不是闹钟。
或者说……她根本没怎么睡过。
“唔……怎么还没到点啊……”
被子被她拱成一个小山包，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一丝慵懒和不易察觉的急切。
手机屏幕的光一次次映亮她略显疲惫却又亮晶晶的眸子。
时间仿佛被施了魔法，指针像是在粘稠的蜜糖里跋涉，每挪动一格都显得无比艰难。
她把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凉滑腻的蚕丝被面上，试图驱散那份因为心事而蒸腾起的热意。
被子吸走了燥热，却吸不走心底那份越来越清晰的悸动。
“滴……答……滴……答……”
也不知道在床上烙了多少次“煎饼”，当手机终于显示出她那个想要的数字时，朱琂几乎是从被子里弹射起来。
尽管眼下挂着两圈淡淡的青黑，声音里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惊喜：
“NICE！终于到了！”
一夜没休息好的疲惫似乎也一瞬间消失不见。
她以远超平时的速度洗漱、换衣，甚至破天荒地在镜子前多停留了那么一分多钟。
“嗯……黑眼圈好像有点明显……”指尖轻轻触碰着眼下，一丝懊恼闪过。
但很快，她又用力摇了摇头，“算了！不管了！就这样！”
青春的脸庞，即使带着点倦容，也依旧饱满生动。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加油打气的表情，瞥了一眼时间，抓起背包，一阵风似的冲出了门。
临到玄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又转身噔噔噔跑回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一个印着可爱卡通图案的小密封袋，仔仔细细地挑了几样她平时最喜欢、口感也最好的小零食装进去。
“这些……狗狗……应该会喜欢吃吧？”
她捏着袋子，自言自语，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勾起一个甜美的弧度。
“嗯，今天先问问‘它’，要是不喜欢，下次再给他买别的牌子……”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连那点黑眼圈，似乎都染上了一层名为“期待”的光晕。
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昨晚分别时，陈阳的身影。
……
操场边，晨风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哟，朱教练，今天来这么早？”
陈阳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跑道旁。
他也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脚步甚至还有点虚浮。
昨晚老妈做的菜是好吃，就是稍微咸了点，害他半夜渴醒了好几次，睡眠质量大打折扣。
看到已经等在那里的朱琂，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嗯，心情不错。
“哼……我还以为某人今天要旷课了呢……”
朱琂双手抱胸，微微扬起下巴，试图用一点小傲娇掩饰内心的雀跃。
阳光下，她白皙的皮肤仿佛透明，连耳根都透着淡淡的粉色。
“拜托，朱教练您的课，谁敢翘啊？”
陈阳走到她身边，很自然地在她旁边的台阶上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恰到好处、不至于冒犯却又足够拉近距离的空隙。
“再说，现在离咱们平时训练的点，还早了足足五分钟呢。明明是你来得太早了好吧？”
他随口一句调侃，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朱琂强装镇定的气球。
“唰”的一下，女孩的脸颊像是被点燃了。
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要不要早点去”、“早去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万一他还没来怎么办”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地辩解：“才、才不是为了早点来呢！我……我就是今天闹钟定错了！对，定错了！”
那慌乱的眼神，欲盖弥彰的语气，还有那从脖颈一路蔓延到耳垂的绯红，落在陈阳眼里，简直比清晨的朝霞还要动人。
陈阳微微一怔，看着眼前这个手足无措、脸蛋红得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的女孩，心头莫名一动。
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反应这么大。
这副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点。
让人忍不住想……逗逗她。
陈阳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这时候要是不说点什么符合气氛的话，简直对不起现在这气氛。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直直地看向那双躲闪不及的眸子，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刚好能让两人听清的音量，慢悠悠地问道：
“那个……朱教练，”他顿了顿，看着她瞬间屏住呼吸、睫毛轻颤的样子。
“你不会是……在想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