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翻手为云

丹殿。

月明堂。

近日，何曾的心弦绷得很紧，炼丹考核是他的大日子，堪称鱼跃龙门日，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原因就是炼制一阶中品熔融丹的墨龙草，一直寻不到。

“实在不行，就放弃炼制熔融丹了。”

几番无果，何曾长叹一口气，炼丹考核的时间快到了，得做出取舍，比较理智的是启用备选方案。

他闭目沉思，脑海中浮现出另外一种丹药，整套流程下来，没有意外，但也没有出奇之处。

这样的表现，真的能赢得满堂喝彩，让许世平长老将他收入门墙吗？

“师兄，外头有个叫做林枫的想见你。”

何曾苦恼中，一位月明堂的炼丹学徒过来传话，他睁开眼睛，脑海中已是浮现出一道姣姣身影。

初见林风时，他见少年人洒脱宁静，心中暗暗点头，念着四方城的旧情，托了人情到闲云洞府，给了一份炼煞的活计。

后来，他得到莫大丹师的回馈，说林风一干几年，沉稳有静气，实乃有他当年的风范，心头欢喜得不行。

所以此番林风到来，他固然在烦恼着，但却是高高兴兴的出门去看望。

丹殿外。

林风站了百来个呼吸，就见到了何曾的身影，期间减掉传话的过程，也没多少耽搁了。

对待一个小辈，靠着一丝旧情，能够这么平易近人，林风觉得之前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何曾前辈，可是在为炼制熔融丹之事头疼着。”

知道何曾的难处，时间也紧迫，林风开门见山说道。

“连你也知道了。”

何曾一愣，以为林风遇见难处了呢，不想是为他的事而来。

他反应过来，略微点头，眼中却是有一抹惊异之色，熔融丹之事，丹殿中都鲜少有人知晓，林风消息够灵通啊。

话音一落……

“我为你排忧解难来了。”

林风往怀里一掏，手上出现一只玉盒，里面放置着一株灵草，通体墨色，药躯修长，如一条盘起的小龙。

“墨龙草！”

骤然得见，何曾大惊，随即眨巴着眼睛，唯恐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但不管他怎么辨认，玉盒中都是墨龙草。

“货真价实的墨龙草，绝不是毒蛟草。”

林风补了一句，倒是没说管尺的算计，徒增何曾的烦恼，当务之急就是在炼丹考核中，炼出熔融丹。

何曾一听，心头更惊，墨龙草和毒蛟草相似，几难辨认，连他一时都没想起。

此事被点破后，他定睛查看，万分肯定林风手上的一阶灵草是墨龙草。

墨龙草难寻，他是亲身经历过的，林风又整出一个毒蛟草，说明充分去了解过，可谓用尽了心思。

而这么做，却是为了在炼丹考核中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这……

何曾既是感动，又有几分不好意思，他没怎么照拂林风，却在关键时候，让人狠狠帮衬了一把。

“这……，何某人承情了！”

扭捏后，何曾厚颜收下墨龙草，同时心里头暗暗下决心，不会忘了这桩恩情。

林风挥挥手，一脸不在意，就是之后特意让何曾带他在月明堂溜达一圈。

尽管不解，但何曾还是照做了。

在他忽略的地方，管尺全程盯着，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

……

几人心心念念的炼丹考核，如约到来。

月明堂中济济一堂，众多炼丹学徒翘首以盼，见到喜欢的炼丹师，眼睛泛着亮光，满是崇拜。

管尺在这样的场合中，不曾被压盖了风采，坐在一个和蔼老者的身侧，像是伴着大日的星辰。

老者是许世平，执掌月明堂，在丹殿中地位颇高，但对待底下的炼丹师和学徒，却是没有架子。

“这次炼丹考核，不用紧张，发挥出自己的实力就好。”

他语调轻缓，声音传遍月明堂，眸光扫过，一个个炼丹师挺直了脊背，最后目光落在何曾的身上，带着一点期待和鼓励。

“是，长老。”

“我等会尽力施为的。”

进入考核的人，哪里会将这话当真，长老就在上头看着，各人心中也有一杆秤，炼丹手艺好，自然是夸赞，炼丹手艺差了，难免被人看轻了。

“能否让长老收我为亲传，就看这一场了。”

注意到许世平的目光，何曾心潮澎湃，十年磨一剑，就看今朝了。

随后……

一位位的炼丹师，纷纷进入丹房，但没封锁了门户，从外头厅堂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丹房中，何曾收敛了心绪，一心炼丹，汹汹的火焰冲入炼丹炉，一株株一阶灵草有序投入，动作行云流水。

时间推移，炼丹上了正轨，管中窥豹，已经能从炼制手法等，看出炼丹师的部分底细了。

“这边的李丹师，灵草之间的搭配很合理啊。”

“王丹师的控火术也不错。”

“快看，何曾在炼制熔融丹。”

月明堂中的看客，本身就是丹道中人，能看出几分门道，此时一一观摩着炼丹师的操作，见到高明的，口中不吝夸奖。

等到何曾时，他们纷纷惊呼出声，熔融丹是一阶丹药中的另类，虽是中品，但极为考验技术，必须对各方药理、丹火变化都面面俱到，才能炼制。

何曾祭出这一招，大有演武夺魁之势。

“叫嚷吧，欢呼吧，这是最后的称赞了。”

管尺心里头在欢呼，一想到待会何曾炼化毒蛟草时，药理冲撞，丹炉爆炸的一幕，就想大笑。

众人皆醒我独醉，太美妙了。

正念叨着，管尺就看到了何曾将毒蛟草炼化，融入了别的药液。

哈哈哈。

对了。

就是这样。

药理冲撞，炸炉吧！

管尺的情绪达到顶点，神情兴奋，脸色涨红，愉快到了极点。

然后，预想中的惊雷声并没出现。

嗯？

他脸上的笑意凝固，渐渐变为疑惑、不解。

不知过了多久。

“成了。”

一道惊喜大叫，震醒了管尺，他看到了何曾的炼丹炉中，丹香凝聚如烟，托起一颗黄金璀璨的丹药，冲出炉口，照耀四方。

此刻，所有人，包括许世平，都注视着何曾，仿佛见证一颗新星的升起。

“这对吗？”

而留给管尺的，是深深的呆滞，发生什么事了，他到底是不是给了林风一株毒蛟草。

难道他搞错了，那真的是一株墨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