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圣血洗礼

努尔山区，圣血氏族驻地。

圣血池边上，大祭司托玛格拉正在一动不动的冥想，听到一旁传来动静，缓缓睁开眼睛。

“是我，托姆。”

氏族族长乌萨尤朝着托玛格拉出声道。

托玛格拉点头，接着问道，“萨铎回来了吗？”

“没有。”乌萨尤摇头，“接引的人告诉我，萨铎和他的临时巡猎队前往帝国庄园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回来了，一直到现在。”

“祖神在上啊……”托玛格拉叹息着说道，“您又陨落了一位血嗣……”

“可怜的萨铎，你甚至连回归圣血池的机会都没有。”

“看来你也觉得萨铎已经凶多吉少了。”族长乌萨尤说道，“我觉得那个帝国贵族很不对劲，我的托姆，我觉得他很不对劲。”

“不只是他能杀死扎尔贡和萨铎，还有他的土地……你能相信吗？根据那些回来送消息的人说，那里的土地简直如同祖神神国一般肥沃，种子撒下过几天就能丰收，能让所有人都有吃不完的粮食！最重要的是，他就在我们努尔山脉边上！”

“你心动了，我的乌萨。”托玛格拉看着乌萨尤，轻声说道，“你现在想的是和扎尔贡一样，去将那座庄园踏平，去占领那片神奇的土地。”

“如果消息属实的话。”乌萨尤说道，“我相信整个努尔山区的人，无论是谁，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的想法都会与我一样的。”

“可是扎尔贡和萨铎已经失败了。”托玛格拉说道，“那位领主已经告诉了我们，小看他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会带领五队巡猎队，还有三百人的圣血军团前往。”乌萨尤说道，“这样的力量，别说只是一个帝国小男爵，哪怕是突袭博斯特伯爵的中军营帐都有一战之力了。”

“冷静一点，我的乌萨。”托玛格拉缓缓说道，“我有预感，你的行动并不会顺利。”

“我知道。”乌萨尤点头，“可是我不在乎。”

“只要能占领那片土地，能让我们的族人发展壮大，我并不介意战死。”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五队巡猎队，三百圣血军团，已经是我们的全部精锐力量了。”托玛格拉叹了口气，“一旦你们失败，氏族会与一蹶不振，甚至连现在的驻地都守不住。我们的战士力量虽强，但人口有限，每一条人命都弥足珍贵，我不允许你将他们的性命浪费在这种地方。”

“……你要怎么做？”乌萨尤反问道。

“去找库雷格吧。”托玛格拉说道，“将消息告诉他，想必他会很乐意去看看那位领主的虚实。”

“你要让库雷氏族去试探那座庄园？”托玛格拉神色平静，“库雷人确实不会介意我们的想法，但如果他们真的成功了，我们再想要动手就会很麻烦。你知道的，库雷人其实不弱于我们……”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会那么简单的。”托玛格拉摇头，接着说道，“我的乌萨，你要想清楚。”

“我们已经失去两个圣血猎手了，我们真的经不起这样的损耗了。”

“那片肥沃的土地我们确实不能放过，抢是一定要抢的，区别只在于对手是谁。”

“面对一个状况未知神秘对手，和面对一个实力强大但我们却很熟悉的对手，你如何选择？”

“我明白了。”乌萨尤若有所思，“让库雷人去做这件事情，如果他们失败了，我们也能知道那座庄园的底细。如果他们成功了，大不了我们再与库雷人打一场，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打过。”

“就是这个意思。”托玛格拉点头，“去做吧，我的乌萨。”

送别了乌萨尤之后，没过多久，几个圣血守卫便带着一名十五岁少年朝他走来。

少年浑身血污，显然受了不轻的伤，明显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神色有些激动，也有些惶恐。

“看来圣血选拔的优胜者已经出现了。”托玛格拉罕见的露出了微笑，“告诉我，孩子，你叫什么？”

“伯劳。”少年有些紧张的说道，“我的父亲是这么称呼我的。”

“好的，我的小伯劳。”托玛格拉笑着说道，“他们刚才告诉过你来到这里之后要做什么了吗？”

“跳下去，然后成为新的圣血猎手。”少年回答。

“是的。”托玛格拉点头，“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

“……好的，大祭司阁下。”

少年深吸一口气，几步上前，“噗通”一声跳进了圣血池中。

下一刻，众人耳边便响起了凄厉至极的惨叫。

……

索伦庄园，炼金小屋。

萨铎再度睁开眼睛，所看到的就是一台看上去结构复杂异常的工作台，还有一左一右站在面前的两道人影。

那位年轻的领主，还有一个山岭人女人。

记忆中的最后一幕，就是力量不断流逝的自己被对方制服，然后失去意识，再度醒来之后就是现在了。

沸血结束的后遗症已经出现，萨铎只觉浑身酸痛，无力的厉害，甚至连动弹一下手指都艰难。

但即便如此，他也察觉自己全身都被绳子死死绑住，很明显敌人根本不打算留给他任何机会。

“说出你的名字，圣血的子嗣。”哈萨娜用山岭语出声问道。

萨铎不为所动，冷冷的盯着哈萨娜，难言的气势盯得哈萨娜隐隐有些冒出冷汗。

夏文见此，取出炼金手术刀，一刀扎在萨铎胸口上。

下一刻，熟悉的无力感再度传来，感受到生命能量不受控制的流逝，萨铎终于忍受不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看到眼前这一幕，哈萨娜不得不感慨自己的领主还真是天赋异禀。正常的生命祭司虽然也都懂得抽取与转化生命魔力，但绝对做不到夏文这种程度，这几乎可以看作是一种另类的黑巫术了。

“继续问。”夏文命令道。

“你是谁？”哈萨娜再度出声。

“……萨铎.萨里斯。”萨铎咬着牙说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哈萨娜继续问。

萨铎不再多说什么，艰难的看着夏文，目光中透露着毫无掩饰的杀意。

“哼。”夏文冷哼一声，加大抽取力度。

“啊啊啊！！”萨铎痛呼出声，一时间再度昏死了过去。

这一刻，他不由得回忆起了曾经的圣血洗礼中，被圣血池浸泡，全身血肉被撕裂的感觉。相比之下，现在的痛苦比那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生不如死！

痛入骨髓！

与此同时，夏文也有些不好受。吸收异种生命能量太多，会对自己本身造成负担，严重时甚至会让巫师性情大变，精神失常，乃至发疯。

见萨铎已经濒临极限人事不知，夏文也适时停手，强忍着恶心与不适感说道，“他的生命能量有些奇怪，有点像是艾登那样经历过不完整的升华仪式，但又不太对……”

“那就是圣血氏族的沸血秘术。”哈萨娜说道，“圣血猎手是努尔山脉里最强大的战士之一，单论个体实力，除了极少数特殊存在以外，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与之抗衡。”

“我父亲曾经说过，圣血氏族的族地里有一座圣血池，拥有让人脱胎换骨的神奇效果。圣血氏族的少年在十五岁的时候就会进行族内选拔，优胜者获得进入血池进行圣血洗礼的机会，只要活下来，就能得到大祭司的教导，成为新的圣血猎手。”

“活下来？也就是说他们大概率会死？”

“是的，存活率大概是三分之一。”哈萨娜回答，“每年进行一次，每隔两三年才能诞生一位新的圣血猎手，同时圣血猎手本身也不算长命，很少能够活过四十岁。”

“浪费。”夏文感慨了一声，“经历重重选拔之后的优胜者，居然还需要去赌那三分之一的存活率，他们的生存竞争这么残酷的吗？”

“……”哈萨娜略微沉默，随后说道，“其实……不只是圣血人，其他的氏族也都是差不多的。哪怕是我们图塔人，每年在山里失踪的族人也都不在少数。”

夏文察觉到了哈萨娜的情绪，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戳到山岭人的伤疤了。

努尔山区资源贫瘠的状况造就了这里堪称地狱的生存压力，只有强大且运气好的人才有资格在这里生存下去。

圣血人如此，图塔人亦如此，其他氏族也都一样，所有人都在挣扎求生。

“算了，说回另一件事吧。”夏文说道，“通过对他之前在沸血状态下的生命能量的状态，我现在有了些新想法。”

“关于‘生命狂暴’？”哈萨娜问道，“其实不用那么着急的，沃兰德林要塞的罗赛依们已经传来消息，他们好像找到狂暴药剂主材料的线索了。”

“圣血猎手再次出现了，我有感觉，他们很快就要动作了。”夏文说道，“当然，主要原因是我现在一身异种生命能量的感觉很糟糕，最好尽快发泄出去。”

“……好吧。”哈萨娜叹了口气，“那您要先脱掉衣服吗？不然很快就又要弄得一身血了。”

“也好。”夏文点了点头，正要脱衣服，又突然看向了哈萨娜。

“怎么了，领主大人？”

面对夏文突如其来的目光，哈萨娜有些不解。

“……没什么。”

夏文自嘲了一声，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山岭人怎么会在乎这个？

将衣服脱掉大半，只剩下一条裤子之后，夏文盘坐在地，开始再度尝试打破生命平衡。

脑海中回忆着沸血状态下萨铎的生命能量运转方式，再三调整自身状态之后，夏文骇然控制着自身的生命魔力开始逆流！

第三百零五次尝试，开始！

“噗！”

下一刻，夏文再度喷出一大口血。

“哥哥……”

早有准备的希恩传来了呼声，“我这就来帮你……”

“等等……”

血肉撕裂般的疼痛之中，夏文低声自语道，“先别动，希恩……”

“我好像有点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