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34.纹身

在听完背对之人的讲述以后，赫特便问了一个实用性的问题，“三先生，转译和编译的时间，需要多久呢？”

“转译的时间最多两小时，但编译的话，如果你找的人正确，需要七天到十三天。”

赫特听到这个时间，也是心头一凉。

这么长的时间，教会方面不可能没发现，如果这圣典真的这般重要，到时候搜山拣海，整个伯明洛怕是要被翻个底朝天。

“教会方面，会怎么做呢？”赫特问道。

眼前这位，在跟教会的斗争经验方面，应该比自己要强得多。

“很简单，将这个城市的人，从一审问到万，然后全部杀死。”背对之人只是轻巧的陈述着，就像是在讲述一件毫不起眼的小事。

赫特也是在听到背对之人这样讲后，心里并没有多少的震惊。

他可不会单纯到认为教会没什么雷霆手段，维持秩序的要素，首先是暴力，其次是暴力，最后是绝对的暴力！

温情脉脉永远是对听话的狗的，当你不听话，还想要抢主人手里的钞票，那主人就会让你知道什么叫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只是上一次的灾难，还算是无妄之灾，毕竟无论他在不在，永暗迷雾都会如预计一般，降临到这个城市之中，揭开一切的迷雾。

而现在就轮到他主动选择了，是否要将这个城市的一切，都推向那无边的深渊。

凡事都有代价。

赫特开始犹豫。

背对之人虽未转身，但他的感知能力，却完全没有因此而减弱，他就像是聆听到了赫特的心声一般，讲道，“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你并未突破第二序列，这会成为你最好的伪装底色，你如果获取到了圣典，借用嫁接的权柄，你可以随意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你很容易就能洗干净自己。”

赫特则讲道，“我不认为那本圣典，会高过这座城市对我的价值。”

背对之人却对于赫特的想法很意外，“为什么？那本圣典可是开启盛大未来的钥匙，是这个世界苦苦寻觅了七个轮回的机会，这座城市又算得了什么，这里的人又能算什么，你知道在这不知多少年的时间里，有多少人为这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智慧，乃至于自由，有多人因此堕入了教会的永恒轮回。”

赫特则坚定的表示，“我会去拿那本圣典的，有这样的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但在那之后，我不会走，我带来的灾难，我会想办法去抹平。”

“你是个很贪心的人。”背对之人讲道。

赫特则回应道，“这个世界已经让牺牲和死亡变得太容易了，变得太像个笑话了，我总感觉不对。”

“希望你能做到吧，第七主。”

说完这句话之后，背对之人的身影便开始变得模糊，这洁白一片的空间开始闪烁，天地旋转，赫特感觉自己正在上浮，从那无望的梦境之海中上浮。

赫特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那片星雾花的花田里面了。

他环顾四周，在黄胧石灯的照耀下，空气中到处都是飘荡过来的粉尘和灰烬，而他躺下的地方是一张木板床，用铁丝和钢片固定的床床脚，床上简单铺着棉织的床垫，在旁边则是一些置物架，上面摆放着木碗和陶罐。

抬头一看，头顶是简易的布片棚顶，赫特这才确认了，他已经被搬到了这些矿工们的居所里。

一个相貌端庄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抱着被烧沸过的水，但现在已经冷却下来了，所以她才将烧水的陶罐抱了回来。

这个女人的头上缠着红灰色头巾，眉骨很高，皮肤晒的有些发黑，脸上有饱经日晒所产生的冻疮。

赫特的突然醒来，让他有些震惊，“赫特先生，你醒过来了。”

赫特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现在的状态是有些晕眩。

赫特缓了缓，然后讲道，“艾利呢？”

女人则回答说，“艾利先生出去制作工坊了。”

赫特紧接着问道，“制作工坊？你这里都制造些什么？”

女人老实回答道，“主要是制作一些镀膜子弹，就是能装载入现有拉栓式枪械里面的子弹，同时也生产一些左轮枪子弹，还有一些匕首和精粹石粉。”

赫特这时候问道，“那制作禁魔纹身的那位，在你们这里吗？就是制作金毛纹身的人和

女人听到这话之后，稍微想了想，思考了以下，然后回应说道，“纹身师？你是指马丁先生吧？我们只有她一个纹身师。”

赫特讲道，“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无论他是否想要参与偷窃圣典的这件事，纹身还是要先纹的，毕竟这是对于自己即战力的提升。

而禁魔纹身这种事，哪怕赫特得知了全部流程知识，极其缺乏实践能力的他，也是难以完成的。

女人则有些为难“马丁先生现在有有些忙碌，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赫特正想爬起身来，这时候帐篷外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响声，艾利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的脸上沾沾满了煤灰。

应该是刚刚接触过那台用于兵器制造的蒸汽机。

他一进来就很惊喜的样子，“赫特先生，你醒过来了?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赫特则讲道，“没事，刚才知识被这里的环境影响了，出现了一些应激的病症而已，现在好多了。”

“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啊？要是你要是你再说出点什么事的话，我可没办法跟保罗伯爵交代啊。”

说实话，刚才那一幕是给艾利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来以为赫特是能跟保罗伯爵谈笑风生的人，应该意志很坚定的人才对，就算这里的破魔石会让产生不适，也多少能顶一顶。

可是没想到，才刚刚走入到这地下空间，他就扛不住了，直接晕倒了过去。

他就只好让人先把赫特，搬到居住区的棚屋里面来，工厂区域内的医生看过之后说赫特的生命体征都正常，他才放下心来。

“你倒是挺忙的呀，身兼数职。”赫特被艾利扛到了这里来，也感念他的帮助，所以言语之间的熟络意味也是多了起来。

赫特是真的觉得，一个外面盛传的小偷，一个经常进监狱的老哥。

竟然到了保罗伯爵这里，就成了一个能冲锋陷阵，还能管生产兵器的全能选手。

这属实是很反差了。

艾利则只是点了点，轻描淡写的讲道，“承蒙保罗伯爵厚爱罢了。”

“那确认很厚爱你了。”赫特讲道，

监管最新一批的破魔石子弹制作，这算是极其重要的职位了。

每一枚子弹都是他们即战力的一部分，子弹的质量直接决定了这一点。

而且想完成他口中所述，那席卷世界的丰功伟业，他们所需要的子弹和不止这么一丁点。

赫特再唠完了一些闲磕之后，便切入了正题，“艾利，你认识那个纹身师吗？”

艾利讲道，“你是说马丁先生吧，可是赫特先生你是超凡者，禁魔纹身对你来说应该是不适用的吧？”

赫特说道，“我想试试，如果我想获得这禁魔纹身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些什么呢？”

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价格的。

这禁魔纹身在这里，在这个以凡人为主导的组织里面，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具有一定的稀缺性。

赫特如果想要获得的话，他自知也是不可能免费的，所以他就直接把交易这件事摆在了台面上。

艾利却讲道，“禁魔纹身这事确实是有限额的，有许多的贵人都在等待着进行纹身，但如果是你的话，没关系的，这一点我可以做主，既然保罗伯爵如此的看重于你。”

赫特讲道，“那行啊，现在可以带我过去吗？”

艾利则还是有些犹豫，“赫特先生，你真要以超凡者的身份，去纹这禁魔纹身吗？”

赫特则讲道，“当然，你也不用多想了，你觉得保罗伯爵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赫特也不想解释太多，直接搬出了保罗伯爵的名头。

艾利赫特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好讲道，“那好吧，只是这纹身的时候，多少会有点痛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没事，如果能赶快做好的话，是最好的。”赫特讲道。

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好的偷窃时间，也就是安息节那天，已经不远了。

于是艾利便带着赫赫走到了棚户区的一角，这里有一间专门搭建起来的作坊，一位蓄满了白胡子的老者正在门前的空地上，用粗壮的木棍，搅拌着一大桶药液，在这药液桶下，是一个用砖块和红泥堆砌起来的灶台，灶火正旺。

在他的门前两侧摆放着一口一口的炼金溶液铁桶，中间则铺着一一排排的不知是什么生物的皮，这些皮都被打磨的极其光滑，毛发和血管神经，都被清理了干净，呈现为一种健康的黄褐色，质地绵软。

艾利在一旁解说道，“这就是禁摩纹身的原皮，需要被这皮包裹2~3天，具体时间需要马丁先生估算，但总而言之要让这皮上面的纹路，都拓印到人的皮肤上，才算是完成这个禁魔纹身的雏形，随后还需要特殊的柔钢笔沾染高纯度的破魔石粉溶液进行强化刻画，最后使用那桶里的药草溶液进行整体固化，这才能算完成了禁魔纹身的制作。”

赫特则讲道，“那你说的疼痛，是指的被这皮包裹之后产生的排异反应吗？”

艾利回应说，“对，没错，这种纹身在包裹到身上之后，会令人产生钻心剜骨的剧痛，一般人很难忍受的。”

“保罗伯爵当时做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赫特问道。

艾利沉默了，他确实不敢妄议保罗伯爵，所以也就没敢说话。

还是那位纹身师马丁，在听到两人在一旁交谈，在确认了溶液已经搅拌均匀了过后，就走了过来。

马丁顺着赫特的话讲道，“保罗伯爵可一声都没有吭过。”

然后他看着艾利问道，“这人是谁？我可一次都没见过，是新来的吗？还是哪位贵族的后裔，是城里的富商吗？”

马丁列举了各种可能。

“马丁先生，他是保罗伯爵的朋友。”艾利回答道。

“朋友，你是说认真的吗？”马丁先生对于这个称呼感到很讶异。

他又想起了保罗伯爵那张冷漠而又忧愁的脸，那样的家伙会有朋友吗？而且看起来这么年轻，眼睛里还充斥着一股属于年轻人的单纯。

马丁继续讲道，“艾利，你是带他过来绘制禁魔纹身的吗？”

“赫特先生是一位超凡者，他想要把禁魔纹身给纹在身上，不知道你这边能不能帮帮忙，插个队。”艾利讲道。

有些话，他事先还是要跟双方都交代清楚。

马丁一听这消息，倒是来了兴趣，“这是你自己做的决定，还是保罗伯爵下的命令。”

“保罗伯爵那边我会去说的，你应该知道保罗伯爵，他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朋友的。他对赫特先生可是很看重的。”

“你是超凡者，怎么能纹禁魔纹身呢？小子，这怕是你自己异想天开吧，要知道纹上这个纹身，你的超凡能力可就完全不能使用了，而且因为一阵禁魔纹身对超凡力量的抑制作用，很可能你体内的超凡能力都会因为被抑制，而反侵蚀你的身体的，这可不是开玩笑，这结果你能接受吗？”

马丁先生这话是对着赫特讲的，他虽然从面相上来看，脸比较窄，眼睛狭长，但人还是不错的，对于赫特这样一个陌生人，他也是不厌其烦的交代着这样做的后果。

“马丁先生，既然我敢来这里，那我肯定就是带着一定的把握了，这禁魔纹身的效果，我十分清楚，我知道分寸。”赫特十分坚持。

马丁见是这样的情况，也不再纠结，“无论谁来做都是得做得，无所谓了。”

既然赫特都讲到这种地步，他不在乎这个代价，那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马丁先生随后来到了赫特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讲道，“如果想要构建禁魔纹身的话，就先躺上来吧。”

赫特倒是没有犹豫，也是听从马丁先生的指示，躺在这材质绵软的皮上。

随后马丁先生倒也不墨迹，直接就让赫特开始脱衣服，作为一名医生，虽然只是脑科医生，但对于这种场面他也是见怪不怪了，所以赫特也表现得很配合。

很快赫特便被脱了个精光，艾利出于避嫌的考虑，也是直接从这里离开了。

马丁开始给他的身体表面，涂抹一种用于完成纹身聚合的粘稠药剂。

这些药剂就像弱性的胶水一样，刚开始有些粘连，后面就变得顺滑无比。

涂抹完药剂之后，还要上一层药膏。

马丁先生的手，苍老粗糙，涂抹这种掺杂了禁魔石粉的药膏的时候，赫特感觉如同被一柄小刀刮在了皮肤上。

这是一种很难言的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把皮肤一层层的揭开，然后再瞬间恢复回去。

但是赫特体内的灵能回路，在受到这种药剂的刺激之后，竟然自发的运转起来。不断消除这种疼痛对他的影响，慢慢的疼痛竟然都被消灭了。

那些掺杂了禁魔石粉的药膏更深层次的进入到赫特的身体里面。

看到这一幕的马丁先生也是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身体接纳度竟然出奇的好，这就是他以超凡者之躯，也敢接受这禁魔纹身的理由所在吗？

不过这还不够，仅仅是接纳度好的话，也不足以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吧。

这小子一定还有其他的手段，一些未知的我不知道的手段。

还需要再看看才能从他这里下结论。

流程继续在进行。

在涂抹两层药膏后，马丁便开始了包裹流程，他将这层人皮尽数覆盖在了赫特的身上，随后一点点的按压，直到整张皮跟赫特的身体完整贴合。

这种被完全包裹的感觉，令赫特感到有些窒息，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现在只能凭意志力暂时忍受着。

马丁却还觉得不够，他现在反而害怕赫特反应过度激烈，冲破了这层皮的限制，他便又在旁边找了一个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在赫特身上。

在确认包裹完成之后，马丁便交待了一句，“赫特先生你可不能乱动啊，由于你是超凡者，时间上会来得久一点，这种事情不能着急。”

赫特也明白，这个时间必须要等待，但包裹的窒息感之后，又是一阵极具穿刺感的剧烈疼痛，这其实是说明他的身体在抵抗，在被重新塑造。

他能感受到被这皮膜包裹之后，身体里面所产生的生长感觉，但是纹路的生长是需要过程的，所以哪怕再难受，赫特也必须忍耐。

不过有虚无灵力支撑的赫特，也在不断的适应，虚无灵力对于这种破魔石带来的疼痛，有极好得容纳性，赫特所受的疼痛要远远少于正常人所能承受的水平。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尤其是每天还是要需要忍饥挨饿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流失。

赫特大多数时候，百无聊赖，都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