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就你也配？

赌城大厅中央。

莫琛已经在这里伫立了好一会儿，心中默念着过往。这座庞大的赌场至少有上千平方米，每一寸空间都装饰得金碧辉煌，犹如帝王的宫殿。天花板上挂着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墙壁上则挂满了名家画作，尽显奢华气派。各类赌桌整齐地排列在宽敞的大厅内，每张桌子前围满了跃跃欲试的赌客。这里有各种玩法供人选择：扑克、骰子、老虎机、轮盘赌等等，不一而足。即便是夜晚，当大多数人都已进入梦乡时，这些热衷于赌博的人却依然精神饱满，他们的夜生活这才刚刚拉开序幕。

尽管在过去的数万年里，莫琛阅尽了人间无数风华正茂的场景，却从未涉足过这门充满未知与诱惑的艺术。对他来说，了解赌术是一项新的挑战。然而凭借其得天独厚的盛衍天瞳，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锐利的目光，无论是那些老练牌手惯用的精巧作弊手段还是偶尔出现的新花招，一切尽收眼底。但总体看来，此处的大部分游戏仍然依赖于不可预测的命运安排，有的人输得血本无归，也有些人能够侥幸小胜，赌局的结果往往取决于参与者当天是否拥有好的运气。

稍作思考之后，莫琛决定首先尝试一下较为简单的猜大小项目。他缓缓走向那块区域，在那里玩家只需猜测下注数字是奇数还是偶数即可参与其中，而且还有机会通过大小王来增加收益。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主持该项目的服务人员注意到了这位曾经频繁光顾此地的特殊客人。“哟，这不是我们久未谋面的贵公子——莫少爷吗？”对方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想再来玩两把消遣一下？”

实际上，在这里工作的每位工作人员几乎都认识这位出手阔绰且极具个人魅力的年轻人，因为他以前经常造访这个地方，并留下了许多深刻的印象。不仅如此，许多资深玩家也一眼认出了他。“哎呀，大少爷又从母亲大人那儿讨来零花钱啦？”有人调侃道。“哈哈，我说哥们儿啊，你可得悠着点花哦，别全都扔在这儿了，留些吃饭钱吧！”另一人跟着起哄道，现场瞬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说什么话呢！莫少爷可是要在这里赚大钱的！是吧，莫少爷？”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充满了讥讽。周围的赌客们立刻哄笑起来，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在故意放大这句嘲笑，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莫琛站在那里，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冷峻而坚定，像是冰封的湖面，波澜不惊。这些赌客们看到莫琛的表情，似乎更加兴奋了，他们一个个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仿佛看到曾经高高在上的大少爷跌落谷底是一种极大的快感。

过去，当莫琛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莫家大少爷时，即便是在赌场中遇到，其他人都只能小心翼翼地奉承，生怕有任何冒犯之举。那时，莫琛身后的莫家如日中天，势力遍及各地，几乎无人敢于得罪。即便是赌场中的豪客，见到他也都毕恭毕敬，生怕错过了攀附的机会。然而，随着时光流转，昔日辉煌不再，如今莫琛的家庭已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影响力，只剩下一个破败不堪的家族名字。现在的莫琛早已不再是人们仰望的对象，而是沦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嘲弄的目标。他如今靠着母亲辛苦工作养活，生活艰辛。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在这些人心中，莫琛甚至比普通的穷小子还要糟糕，因为他在他们眼中曾有过一段风光无限的日子，如今这般落魄更令其显得讽刺与尴尬至极。每次莫琛出现在这个场所的时候，就像是被点亮了一个自带的光环——只是这个光环的作用并非光彩熠熠，反而成为了引来众人奚落和侮辱的标志物。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想要趁机践踏一下，以此彰显自己的优越性。

偏偏莫琛自己还不知道这一点，总是怀抱着一丝幻想，认为只要手里有那么一点点资金就能够重振家声、扭转局面。所以尽管已经多次碰壁、屡遭羞辱，但每每当他再次攒到点小钱后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回到这个熟悉的赌场内寻求突破，企图用赌博来改变命运。但是每次的结果却都是相同的，不仅钱输得一干二净，而且还成了这些恶毒人士口中最爱提及的故事素材之一。尤其是看到原本气定神闲、目空一切的莫少爷最终变得满脸通红，愤怒异常的样子时，这些人更是笑得前俯后仰，好像得到了极大的乐趣似的。

然而这一次的情况有所不同。面对周围那些刺耳的嘲笑声，莫琛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怒火中烧、冲动行事。相反，他的语气低沉冰冷，宛如寒冬腊月里刮过的北风：“你们，很闲么？”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却透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寒意和警告意味。如果不是担心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在这种场合下做出任何过激行为都会给自己的处境带来更多麻烦，莫琛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直接让那些人尝尝厉害。

听到这话，有几个赌徒竟然还敢继续调侃起来，“哈哈，莫少爷生气啦！”其中一个人大着嗓门笑道，显然是仗着旁边有不少同伙壮胆才如此肆无忌惮。“好了好了，别闹了别闹了！”另外一个略微理智些的人出言制止道，“我们还是好好看看咱们这位尊贵的大少爷究竟打算怎么玩儿吧！”显然，此人对于如何刺激别人有着一套独到见解，并且非常享受通过这种方式所带来的快乐感。

……

莫琛没有理会周围嘈杂的人群，只是静静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有些旧的小皮夹。他轻轻地打开皮夹，从中数出七枚筹码，动作显得从容而又坚决。这些筹码在微弱的灯光下泛着幽光，每一张面值一百元，这已经是他此刻所有能拿出的现金了。总共七百块钱，虽然在他眼中已是全部身家，在这里却似乎微不足道。毕竟，来到这个豪华赌场内的大多都是社会上的佼佼者，一掷千金对他们来说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随便一个人就能用大几千乃至上万的钱换成各种色彩鲜艳的筹码来娱乐。

发牌手见此情形不禁笑了笑，嘴角上扬：“诸位看好了哦，咱们马上就要进入最精彩的环节啦！”他的嗓音略显沙哑却带着几分诱惑感。话音刚落，只见此人手法熟练地将手中的扑克快速整理几遍后，突然从中随机抽出一张来，迅速翻转并倒扣于桌上。与此同时，他还故意提高了声量以吸引全场人的注意力，“朋友们注意啦，底牌已经确定完毕，请开始你们的选择吧！押中单或双可获得与投注等额回报；至于数字猜中则奖励丰厚，能达到初始金额13倍之多呢！而若能准确命中大小王，则恭喜你，那将直接让你收获到高达27倍的投资利润啊！心动不如行动，抓紧机会赶快参与进来吧！”

随着话语结束，四周顿时响起阵阵骚动。“我要买单”、“我的选择是双数”，这样的声音不断此起彼伏地传来，很快便形成了热烈的氛围。其中押宝于单或者双的比例最多；但也有人更冒险地去赌特定数值或Joker,下注金额也相差很大：既有敢于一搏数百的大户玩家也有谨慎尝试小额投入如几十元的新手体验者们。

正当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名牌服饰但留着典型短发的年轻人悄然走近至莫琛身旁。“嘿兄弟，既然咱们以前关系那么铁，那这次听我的准没错儿。”面前这个人语气充满自信，同时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是吴天隆，过去因家里拆迁获得了巨额赔偿从而一夜暴富。曾经在莫府兴盛时期，这位自诩为“拆二代”的家伙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始终跟在身后讨好自己。可自从遭遇变故之后不仅不再有任何往来反而是频繁找机会嘲笑挖苦。回想起刚才那些对他冷嘲热讽的话语之中最为尖刻讽刺的声音来源就是此人无疑。

莫琛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冷漠地扫过面前的扑克牌，那是一个小小的数字“3”。这张不起眼的卡片此刻仿佛在对他诉说着命运的故事。他的手指缓缓滑过光滑的筹码表面，随即果断地将七枚筹码一齐推至了代表‘3’的位置上，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转头间，目光如炬，直接对上了坐在对面的吴天隆，“让我跟着你？你以为你配么？”他声音不高，却异常坚定。

听罢这话，吴天隆的面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一双眼睛里闪过几分恼怒。但很快这份情绪就被冷嘲所掩盖。“哼！”一声冷笑脱口而出，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不跟我就只有输这一条路可走了！竟然有胆量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一个数字上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曾经的那个莫少爷，家里有的是钱给你挥霍啊！等着瞧吧，等会儿你就该哭了。”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他也迅速地从自己的筹码堆里抓起了相应数量的标记，并毫不犹豫地押向了写着“双”的区域。

周围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了一阵议论声。“哈哈，这可是真的下了大本钱啊，”有人调侃道，显然对于这样大胆的行为感到了意外和好奇。“这明显就是在跟吴天隆对着干啊，唉，这脾气可真是太暴躁了，不过说实在的，我也挺佩服他的勇气的。”另一位观众感叹着摇摇头，语气之中不乏佩服之意。“就是就是，这种性格才叫人拍手叫绝嘛，真是让人不得不服气……”周围的气氛也因此而变得更加热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