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吉祥县城最为繁华的酒楼内,一场巨大的庆功宴赫然铺展,灯火辉煌、宾客满座。宴席的主角自然是风光无限的任龙。
当然他也没忘了正事亲自去邀请了苗春华,毕竟刷嵌合度这等大事可不能懈怠,得抓住每一分每一秒。
席间尽管任龙身为焦点却丝毫未见高傲之态,而且他频频提及苗春华的事迹,将自己与苗春华置于同一高度,让在座的宾客们对这位苗春华捉尸人刮目相看。
尽管没有亲眼目睹过苗春华的手段,但在任龙的推崇之下,人们尊称其为“苗先生”。
这一通操作下来苗春华对任龙的观感极佳,特别是对任龙实力钦佩不已,更是心中暗自揣测:任龙这副年轻模样或许是修炼到了极高境界,才得以青春常在。
尽管这念头略显荒诞却也唯有如此方能解释任龙那惊世骇俗的实力,即便是自幼修炼也难拥有这等实力。
宴席之上宾客络绎不绝地前来与任龙攀谈拉关系,并赠礼以示敬意。然而任龙却婉拒了所有礼物,并非自持清高,实在是带不了这些东西,就算牛牛再能抗也没办法。
宴席直至深夜方才结束。
当然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展劲节目才刚刚拉开序幕,但是就在这关键时刻苗春华竟然装醉。
这让任龙不禁摇头,男人怎能在关键时刻说不行,不过也只能让苗春华的徒弟将其送回去了。
“看来,只能我一人独享这温柔乡了。”任龙无奈道。
是夜小姐姐温婉如水柔情蜜意令人沉醉其中。
姜家大院之事尘埃落定后后续事宜交由马县令与杨守成处理,姜家大院虽价值不菲,但如今与姜家沾边之物皆无人问津,即便贱卖亦难寻买家。毕竟谁愿意与僵尸这等恐怖之物扯上关系!
县衙客房内马县令与任龙相对而坐,刚好谈及唐珊珊之事。
“任大人,对于唐珊珊一案,您有何高见?”马县令试探性地问道。
任龙淡然一笑,道:“马大人,我乃修道之人,捉妖捉鬼尚可,断案审判非我所长。此事马大人依律而行彰显朝廷律法公正即可。”
得到任龙的答复马县令心中已有计较。
一万大洋毕竟不是小数目,加之他与赌场老板交情匪浅,每年都有分红,此事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况且赌场老板已报案呈状,审案流程亦需正常进行。
只要任龙不插手他就安心了。
吉祥县衙内唐珊珊与雷并排跪在地上,赌场老板也跪在一旁,衙门口则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被告人唐珊珊,这欠条上的指印与签名,可是你兄长唐龙所留?”马县令端坐案台之上,威严地问道。
唐珊珊望了一眼欠条,心中五味杂陈,这欠条上的签字画押,的确是她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是的。”她低声回应。
马县令点了点头,猛地一拍惊堂木,朗声道:“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且被告亦已承认欠账属实。那一万大洋的债务,便由唐珊珊承担。若不能在期限内还清欠款,本县将依据朝廷律法严惩不贷!”
唐珊珊和雷听到这个判决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么多的钱他们两个怎么可能还得上,但是这场判决完全是依照朝廷律法所做,没有翻案的可能。
其实唐姗姗可以声称已嫁入姜家,算作姜家人这样唐龙的债就不用他承担了,但是此路已断。而且一旦她自称是姜家人,那等待她的将是秋后问斩。
不过最后这债没落在两人的头上,反而是落到了苗春华头上。
一万大洋的巨债让苗春华愁绪万千,作为捉尸人他们本就清贫,加之苗春华为人正直不屑于赚取不义之财,又受门规约束故而囊中羞涩,实在是拿不出来。
思来想去苗春华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能帮他的人。
快入花甲之年苗春华竟为了徒弟的恋爱脑不得不放下身段去求人,其实所谓的师徒之情早已超越了血缘。
对于雷的所作所为,苗春华心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火,但每当想到雷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他又狠不下心来。
三个师兄弟——风、雨、电,同样束手无策。尽管他们也不愿师傅去低声下气地求人,但现实却让他们别无选择。
苗春华带着雷钢剑找到了任龙。
“你是说,你想用这把雷钢剑,在我这里换一万块大洋?”任龙瞥了一眼桌上的雷钢剑,又转向苗春华,眼中满是疑惑。
苗春华低着头,声音低沉:“思来想去,也只有无量道长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了。”
他不敢直视桌上的雷钢剑,这把剑是他们师门的宝贝,师傅临终前将剑传给他时曾嘱咐他要用生命来守护。但如今他竟然要拿雷钢剑去换钱,不管是因为什么,总是感觉有一根刺扎在心里面。
“无量道长,三个月后,我一定会拿钱来换回雷钢剑。”苗春华继续说道,这也代表这他对任龙的信任,也只有任龙才不会对这把雷钢剑起贪念。
若真要将雷钢剑换成钱,远不是一万大洋可衡量的,夸张点说足以换得一座金山。
然而,任龙却猛地站起身,手指向门口:“苗道友,看来你一点都不尊重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你不当我是朋友,那就请速速离开吧!还有,带上你的这把破剑!”
任龙的语气坚决,显然是被苗春华的行为气到了。
苗春华闻言,心中一慌。他从未有过不尊重任龙的想法,否则也不会将雷钢剑作为抵押。他急忙解释道:“无量道长,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啊!”
任龙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不会拿这把剑来羞辱我,我知道这把剑是宝贝到我不稀罕。”
“今天你来找我帮忙直接说事就行了,能帮的我自然会帮,但你拿着这把剑来找我,就是没把我当朋友。既然这样你还不如直接找一个当铺来得方便。”
听到任龙的话苗春华这才恍然大悟,他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只想着不要让任龙吃亏,所以才想到拿雷钢剑作为抵押。
“是我错了,无量道长,您真是个好人。”苗春华看着任龙,发自内心地说道。
看着年纪一大把的苗春华说自己是个好人,任龙感觉心脏一个激灵,差点就演不下去了。
不过,看着苗春华头顶暴涨的嵌合度,任龙立刻稳定心神,继续表演:“你的忙我帮了,钱我会替你垫上。不过,记得要还啊!”
此事过后,苗春华的嵌合度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五。
一万大洋是实打实地拿了出去没有动用其他能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一万大洋只是九牛一毛,如果真能用钱买来嵌合度那就太简单了。
吉祥县城的事情才平息,巡授卫那边竟然也来人了,不过来的并非巡授卫成员,而是一位负责管理巡授卫的官员,这里的“管理”是指管理事务而非管理人。
“任大人,感谢您为吉祥县乃至天下百姓所作出的贡献……”这位官员一来便对任龙说了一大堆场面话,然后才切入正题。
官员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盒子。
任龙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三根红色的竹片——这便是巡授卫的红筹。
任龙拿起一根红筹细细端详,这红筹看似普通竹片,但是拿在手中却是如玉石一样的手感。
“任大人应该知道这红筹的使用方法吧?这是您可以兑换的物品。”官员拿出一本书放到桌子上继续说道,“只要大人确定兑换物品,我便会为大人准备好。只不过只能在特定的几个城市才能拿到物品。”
任龙拿起书翻了翻。第一页写的是红筹的使用方法,第二页写了一根红筹可以兑换一千大洋,但不管多少大洋都兑换不到红筹——红筹只能通过消灭邪灾得到,而且要通过上面的鉴定之后才会发放。
然后就是各种法器和物件,简直是应有尽有。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并无多大用处,继续翻看着书页,终于在最后一页出现了他感兴趣的天材地宝:血玉菩提和冰心莲子。
然而这天材地宝的价格却很高,都需要十个红筹才能兑换一份。不过这也没办法,天材地宝可遇不可求,有地方能够得到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就是数量太少了,想要炼丹光这点的东西可不够。
于是他朝那位官员问道:“为何这天材地宝如此稀少?”
官员立刻拱手回答道:“因为大人您目前是铁令级别,所以只能兑换到这些物品。倘若大人您能晋级至更高的等阶,那么可兑换的物品将会更加丰富,且价格上也会更为优惠。”
听到这里任龙算是明白了,这朝廷看来也不是好鸟。巡授卫的主旨虽是不必强制执行任务便能享受一系列福利,但若是不去执行任务便无法获得红筹,那又如何去兑换那些珍稀之物?这简直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若想获得好东西就必须听从朝廷的指令去铲除邪灾。
这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并非好事,但对他来说却无足轻重,他甚至还巴不得遇上妖魔鬼怪呢!
“任大人,这里还有一份邪灾图录,上面详细记录了各地的邪灾情况。”官员又恭敬地递上了一本册子。
然而,这本册子却让任龙的眉头紧锁。
只因这册子翻开之后,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地记载着邪灾的详细信息:
【戊二十一:蛛母】关外野狐岭突现八目蛛母,其结百丈黏网覆盖驿站。商队连人带马被裹成茧蛹,皮肉消融之声彻夜不绝。官兵举火焚网,反被银丝缠颈,悬尸倒吊,宛如风铃。残存者皆口吐蛛卵,破腹之时,小蛛涌出,竟附着人脸。
【乙六十:地龙精】淮南金鸡岭地动月余,有鳞爪破土而出。每逢朔夜,便可见丈长蚯蚓状妖物,鳞泛铜锈,舌分九叉。所经之处,田亩塌陷成血沼,稻穗尽化肉瘤。
【己十三:鬼榕】岭南三阳县有一榕树成精,枝条垂落,皆化为人臂状。客商夜宿树下,遭千手撕扯,皮肉嵌入树纹。树干之上,挣扎人面浮现,枝叶间,带血束发巾飘荡。僧侣做法超度,反被树根贯穿琵琶骨,吊作新的人形灯笼。
【癸七:镜妖】洛阳城永宁寺铜佛镜夜现妖影,照镜者皆生双瞳。重瞳者渐趋癫狂,自剜双目,填入碎镜片。东西两市六百疯民昼夜磨镜成粉,混入面粉蒸馍。食者腹中镜屑疯长,破肚之时,钻出水晶般脏腑。
……
一页页翻阅,邪灾的记述并非在说明巡授卫的任务繁重,而是一个个血腥恐怖的事件,每一个邪灾都造成了不同程度的伤亡。
“册子上邪灾后面标红的,便是已被解决的。”官员指着册子说道。
然而翻了一遍却只见寥寥几处标红,这表明有许多邪灾至今仍在肆虐横行。
“巡授卫的人数应该不少吧?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邪灾没有解决。”他问道。
官员连忙解释道:“巡授卫的人数是不少,但整个天下太大了,邪灾众多根本来不及处理。而且并非每一位巡授卫的大人都具备铲除邪灾的能力。”
话说至此,任龙已然明了,点了点头,将册子悉数收起。
“那就有劳大人辛苦跑这一趟了!”他客气地说道。
官员听后,连忙起身躬手道:“不敢、不敢,我的所作所为何足挂齿,与任大人除魔卫道相比,在算不上什么。”
官员离去后,任龙仔细地翻阅起书册来,他要挑选一个合适的邪灾作为接下来的目标,这样就不必像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了。
马县令与杨守成一直在房间之外等候。
那名官员弓躬身子退出房间并将门关好之后,瞬间便换了一副模样,脸上的笑容倏然消退,一双眼睛盯着门外的二人满是狠厉之色。
随后官员便抬脚离去,马县令与杨守成赶忙跟上。
“你们两个可知罪?”官员的声音冷冽如冰。
而马县令和杨守成则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连解释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朝廷早有命令下来,所有关于邪灾的情况都必须上报,你们两个竟然敢隐瞒不报。如果邪灾肆虐,到时把你们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官员高声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