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望兴衰原野陈六要
- 三国:我为蜀汉一谋臣
- 枫潮雨
- 2433字
- 2025-03-13 00:02:24
马良心里想的其实很清楚。
若是徐邈投诚,成都就是顶天了也就是继续留他做凉州刺史。升他为凉州牧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不能把权力收归中央,那么收复就等于没收复。
但是如此一来,凉州先前的问题依旧不能解决,该缺粮食还是缺粮食,该人口稀少还是人口稀少。
只不过向此处运粮用以交易马匹的先前是长安洛阳,以后是成都。这对凉州的百姓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内部作战不是零和博弈,能争取的地方会在将来成为自己的力量,所以要让每个人都过得好,才会有共同的认同感。
“现在这段空窗期是独属于你的。刺史若是有心做些事,我倒是可以帮帮你。”
“如何帮我?为何帮我?”
徐邈严肃了许多。
他怀疑眼前这个人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作为有头有脸的汉臣,他没理由截胡消息的同时还不让自己投诚。
而马良的确有私心。
现在成都的斗争还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若是止步在蒋琬那里,顶破天也就是拉几人下马,换一批新血;
可要是将凉州投诚的事情传回去,凉州的权力划分给谁,就不是几句话能说清楚的了。
到了那时,恐怕流血事小。
“天南海北,这些年我跟着先帝与丞相征伐了不少地方。每到一处,风景不同,人事却类似:政权更迭,百姓罹难。我在征南中的时候,曾许过一句诺言:
我这一生不图钱财,只为一句赞美,来自百姓心中。如此回答,刺史可算满意?”
满嘴空话套话的人徐邈见了不少,对此他也没多大感触:
“……你说说看。”
“我有六个方向,还请景山兄多些耐心,听我娓娓道来:
其一便是盐。
我今日与你交谈,三番五次地提到盐田,便是深知盐对民生之重。无论是生计还是贸易,盐都是相当重要的核心。
凉州武威、酒泉两地有池盐。而洛阳却迟迟不肯首肯开采。想来是为了将凉州锁在畜牧之上,不肯令其自得长久。
冬季已过大半,凉州即将迎来长久的炽热时节,正有利于池盐的蒸发析出。景山无论日后是归汉还是附魏,都应当先修缮此两地之盐田,以供西域贸易之便。
其二便是马。
刚刚景山兄已向我展示了这西极良驹价值几何。用马易粮一直以来是凉州的大方针之一,只是其中细节仍然有待商榷。
先前为洛阳充军实以供马,其价格难以得优,是因为有幽、并、雍、凉四个产区。从凉州进献的良马,非极优不入其眼。
但正所谓物以稀为贵,益州之地并无良马出产是为事实,先前以重金求马之事不在少数。眼下虽的雍州半数之地,但若是景山有意向益州售马,良自然会从中替您做些盘算。
其三便是矿。
我深知凉州盛产铁矿,兼有部分美玉。
武威、张掖、敦煌几地,冶炼雕琢之事,景山兄比我清楚。只是从凉州运往洛阳之铁物,其间运输之成本实为高昂。过分依赖反而得不偿失;但送向成都,那便是另一回事。
容某提及:成都眼下并不缺铁。但正所谓战略资源多多益善,丞相既然有心复兴汉室还于旧都,那北伐东进的过程该如何储备,储备多少,其中便相当有弹性。
其四便是农。
绿洲农业需要强而有力的中央政府支持。若是处处申报等待批文,如何能使得水利灌溉等设施顺天时,应季节?只恐怕路途遥遥,待到书文奏毕,一年的农耕时节也就耽误了。
兴渠扩耕,实乃民生所盼。景山先前所忧虑之事,想来便是此事?我帐下有一人精于农业,只要景山有需要,我便将此人调往凉州。
其五便是药。
医药之事,向来高屋建瓴。观寰宇任何一处,都不曾寻见何处可以自身物产自足者。而赖于运输、生产之不便,药物往往价高而货缺。
就我所知,凉州之甘草、大黄颇为盛产,再加之与西域多有往来,若是能将西域及凉州之药贩至雍益,想来府库可充实。
其六便是狩。
中原之人不如西北牧民精于狩猎,毛皮兽肉等产出皆仰赖往来贸易。先前曹魏给不出的贸易路线,我能替您处理:自金城出凉向南,一路各地无处不是销路。
此六点,不光为我汉之常需所谋,亦为凉州百姓生计所谋,是为共赢之略。景山兄,可算帮到您了?”
他说的话里夹杂了大量对曹魏半真半假的诋毁,不过徐邈也没心思去考虑这些了,毕竟出于他的立场倒也算得上是正常。
只是光是马良在话中点出的几个地点,实在是令徐邈感到脊背发凉。
何处产出什么,用些小道消息尚且打听得到;可这盐田已在凉州荒废许久,就连他都难以评估何处最适合修缮盐池,为何……
现在就不是帮不帮得上忙的问题了。若是马良说的各个细节都和事实对得上,凉州会发生的改变将是天翻地覆的。
此人不但胸有谋略,还颇精地理,更甚者情报眼线遍布整个凉州,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季常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实在找不出拒绝的道理。只是其中诸多细节需要您费心费力,不乏有需承担风险者,实为吃力不讨好之事。”
徐邈的语气里充满了试探。
试探对心虚的人来说很好用,但是马良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回答起来也没什么负担:
“正如我先前所说,良行走世间,是为一个‘名’字。”
“若您真能一以贯之,徐某当真是佩服至极。青年才俊若如季常,则汉室何愁不兴?”
他现在身为大汉刺史,身份地位要略高于徐邈,过分谦卑反而是折了大汉的骨气。所以他只是轻轻摆摆手,表示不敢当。
“此外,还有一点,是为我之私心。不知景山可有兴趣听我多言?”
“您但讲无妨。”
“凉州此地,周围环境实在复杂。西域长史府听调不听宣,蒙古、鲜卑各部又环伺。若是凉州不强,则外敌便可趁机入侵。
中原无论如何混乱,乃是我大汉王朝的家事。真正的敌人远在千里之外,若是被他们趁虚而入,实在令人扼腕。
文化交流是一个相互的过程,而您所治之凉州便是一个窗口。若是我汉文化强盛,便可将外敌之优势吸纳,是为融合;
若是我汉文化势衰,则会被胡人之习俗吞噬,是为软侵略。其中详尽,景山兄可在私下自行探查百姓之习俗。我之言是否正确,自然一目了然。”
他们面前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
西极良驹在此处飞驰,成长出了健硕的体魄。而在他的设想中,不久的将来也会有雄兵在此处伫立,彰显大汉的天威。
“景山兄,我之言无论您相信与否,都可一试。我眼下所辖雍州,间在凉州与益州之间,实实在在的能为您争取一些时间。至于在这段时间内操作几何,就全仰仗您一人之力了。
不过请您记住,丞相再伐中原是早晚的事。到了那时,还请您真的再重做决定。是归汉还是另有所图,想必您的心中要比今日清楚。”
马良不等徐邈回话,便翻身上马:
“感谢景山兄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