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小部分人的狂欢浪费了如此多的资源与生命,真的值得吗?侯伟叹了口气。
“想那么多没用。”
听到身旁莫雷娜的低语,侯伟忍不住问道:“你也是为了钱杀人吗?”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面对莫雷娜的反问,侯伟无言以对。是啊,去问一个杀手是不是为了钱杀人,这太过可笑、幼稚。总是寄希望于有救世主降临,把自己从苦难中解脱,是绝大多数人痛苦的根源,寄希望于别人毫无意义,想要坚强,就只能从自己的内心深处挖掘。
“如果真的能逃出去,你打算怎么办?”
莫雷娜若有所思的说:“我会毁了这地方。”
“能做到吗?”
“试试看,无论那个人有多大权势,他都只有一条命。为了报答这次招待,我会亲自登门拜谢。”
侯伟默默点头。如果说杀手这个职业有那么一点点正面意义,那就是在这种时刻了。人类的法律既然无法惩处罪该万死之人,那就用更原始的方式去解决问题吧。
死亡是世界上唯一公平的事,也是造物主对卑微之人们的怜悯。或许可以用钱买到时间,但却买不到命。
“你我的信息我都已经处理掉了。”
侯伟回过神来,说了声谢谢。
“我现在应该把你也干掉,一了百了。”
一听这话,侯伟顿时紧张起来,手死死握住方向盘。莫雷娜发出一声嗤笑,“你身价太低,我没兴趣。”
侯伟这才放松下来。“别拿这事开玩笑啊。”他心有余悸的说。
“不是玩笑。”
“啊?”侯伟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我应该把你干掉,于情于理都应该这样做。”
“没这个必要吧,我又不认识你!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的,真要能逃出去,就一拍两散,再也不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侯伟语无伦次的说。
“干这一行,谨慎是第一位的。”
“干哪一行谨慎都很重要,但我对你又没什么威胁!我之前是干过几年警察,但现在早就把那身制服脱了。”
“跟你干没干过警察无关,你见过我的脸,还知道我从事的职业,这两点就够了。”
侯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你别吓唬我,你要是真打算把我干掉,用得着等到现在?我也没帮上多大忙。”
“原来你还知道啊。”
侯伟强忍着没反驳,毕竟自己的确是被带飞的那个。
“保持专注,还不到开香槟庆祝的时候。”
“别说是香槟了,现在能让我喝上一口白开水,我都谢天谢地了。”侯伟翻找着车内的杂物箱,里面除了烟头外就没别的东西。“也不知道咱们身处何处。”
“离大海很近。”
侯伟点点头,的确能从空气中闻到海浪的味道,咸咸的,有些发腥。距离辽江市怕不是隔着十万八千里,能活着回去吗?侯伟忧心忡忡的想。
他知道这条路的尽头肯定已经候了一大批人在‘列队欢迎’,只不过迎接他们的不会是掌声,而是如雨点般的子弹。
就算有人扛出了rpg,侯伟都不会意外。
————,————
死定了。
作为安保部门的负责人,男人知道自己死定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他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只不过是闹出乱子的两个王八蛋还没死。等这两个人一死,接下来就会轮到他,还有一大堆被牵连其中的人。
男人既恐惧又愤怒,为了处理这个烂摊子,他不得不坐水上飞机赶过来。
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他就一直在日夜操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毕竟花钱雇他的那群人,借他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惹。
对方的确很大方,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从没在物资和钱上为难过他。但对方也是一群锱铢必较到了极点的疯子,任何令他们不爽的事,都会被施加最残忍的报复。
而今天闹出的乱子,绝不会令那群人感到愉快。
男人想象得到。分散在全世界各地的那群人应该都接到了通知,其中有不少怕是在睡梦中被吵醒。
寻常人都有起床气,更何况是这群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半神。他们一旦发起火来,那必然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活了将近50岁,已经够本了,还想这些干嘛?该享受的也都享受过了。男人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他出生的那个小国,在连年的军阀内战中生灵涂炭,从他记事起,就一直在军队生活。他的父亲是军人,他父亲的父亲也是军人。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儿子也将会是军人。
不过男人的生命轨迹因为结识了那群真正的上位者而发生了改变,他不再是军阀手下的一名职业军人,而成了上位者的安保顾问。他的儿子摆脱了从军的束缚,过上了枯燥但优渥的生活。
从这些意义上来说,他这辈子过得不算失败。他也清楚自己就是个用过即丢的夜壶,早晚有一天,会被那群上位者们轻易抛弃。毕竟像他这样的棋子,这世上总能找到替代。
但男人从没想过,将自己逼入绝境的竟然是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位来头不小,听说是一名顶级杀手,而另一人只不过是个当过几年警察的小角色,这两人竟然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男人不甘心,但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局。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光是干掉这两人已经无法收场,他收到的命令是将这两人活捉。
但他不打算听从命令,只有亲手把这两人碎尸万段,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反正自己也没活路了,就任性一回了。
“报告部长!目标已行近至500米范围内!”一名队员跑过来汇报,男人点点头,走回掩体内。
这处临时搭建起来的掩体还算牢固,这一袋袋沙子平时都是用来防汛的,不过现在拿来构筑掩体倒也刚刚好。
这几十名行动队员一个个脸色极为难看,看来都被吓破胆了。男人也没办法苛责他们,毕竟那两人的恐怖程度超乎了他的想象。